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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贫弱的心对真理的爱好也是那样地缺乏热情。
我对自己说:“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去寻找那并不存在的东西呢?道德上的善全属子虚,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官能的享受。”
我们一旦丧失了使灵魂快乐的欣赏能力,是多么难于恢复啊!要是从来就没有过这种能力的话,要想具备,那就更加困难了!如果一个人竟可怜到没有做过一件使他回忆起来对自己感到满意、而且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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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没有白活一生的事情,那么,这个人可以说是缺乏认识自己的能力;而且,由于他意识不到什么德行最适合于他的天性,因此他只好一直做一个坏人,感到无穷的痛苦。
不过,你相不相信在全世界能够找到一个人竟堕落到心中从来没有发生过为善的想望呢?这种想望是这样的自然和愉快,以至不可能永久地阻止它的产生;而且,只要它留下了一次快乐的回忆,就足以使它不断地呈现在我们的心中。不幸的是,这种想望在起初是很难满足的,一个人可以找得到千百种理由来违背他心中的倾向;不必要的谨慎把他紧紧地束缚在“自我”的范围内,要越过这个范围,是必须要有巨大的勇气的。
为善之乐就是对善举的奖励,一个人要配得上这个奖励,才能获得这个奖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道德更可爱的了,但是,为了要发现它的可爱,就必须照它去实践。当我们想拥抱它的时候,它开始就会象神话中的变幻无定的海神,幻化出千百种可怕的形象,只有紧紧抱着它不放的人,才能最后看出它本来的样子。
如果没有新的光明照亮我的心,如果真理虽使我能够确定我的主张,但不能保证我的行为,不能使我表里一致,那么,我便会由于受到倾向公共利益的自然情感和只顾自己利益的理智的不断冲击,终生在这二者取一的绵亘的道路上徘徊,喜欢善,却偏偏作恶,常常同自己的心发生矛盾。有些人想单单拿理智来建立道德,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做,哪里有坚实的基础呢?
他们说,道德就是对秩序的爱。
但是,能不能够或者应不应该把这种爱置于我对我自己的幸福的爱之上呢?
我倒是希望他们给我举出一个又明白又充实的理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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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卷184
明一个人宁愿这样做的原因。实际上,他们所谓的原则,不过是一种文字的游戏罢了;因为,我也可以说,罪恶也是对秩序的爱,不过这种秩序的意义是不同罢了。哪里有情感和智慧,哪里就有某种道德的秩序。不同的是:好人是先众人而后自己,而坏人则是先自己而后众人。坏人以自己为一切事物的圆心,而好人则要量一量他所有的半径,守着他所有的圆周。所以,他要按共同的圆心(即上帝)来定他的地位,他要按所有的同心圆(即上帝创造的人)来定他的地位。如果上帝不存在的话,那就只有坏人才懂得道理了;至于好人,不过是一些傻瓜了。
啊,我的孩子!当你觉察到人类思想的空虚,尝到了欲念的苦味,终于发现那光明的道路,发现那一生辛勤的代价,发现那以为是绝无希望的幸福的源泉离你是如此之近的时候,你有一天就会感觉到你放下了多么大的一个重担啊!按自然法则应尽的一切义务,差不多已经被人类不公正的行为把它们从我的心中抹掉了,而现在永恒的正义又重新把它们刻在我的心中,它把这些义务加在我的身上,而且要看着我去一一地履行。我意识到我是那至高的上帝所创造的,是他的工具;凡是幸福的事情,他就希望,他就去做,他要通过我的意志同他的意志的结合以及我的自由的正确运用而创造我的幸福。我遵循他所建立的秩序,我深深相信我有一天会喜爱这个秩序,从中找到我的幸福;因为,还有什么事情比感觉到自己在一个至善至美的体系中有一定的地位更幸福的呢?我受到了痛苦的折磨,但是,由于我想到它转瞬就会过去,想到它是来自我身外的一个物体,所以我耐心地忍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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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在没有见证的时候做了一个良好的行为,我知道也是有人看见的,我把我今生的行为看作是我来生的保证。当我遇到不公平的事情时,我对自己说,治理万物的公正的上帝会补偿我所受到的损失的;我身体上的需要和我的生活上的贫困,使我认为我能够忍受死亡的来临。这样一来,在我临终的时候,我要挣脱的束缚反而会少些。
我的灵魂为什么会受制于我的感官,被我的肉体所束缚,而受它的奴役和折磨呢?这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听从了上帝的劝告呢?我不敢冒失地说,我只能够小心谨慎地做一些揣测。
我对自己说,如果人的精神一直是那样的自由和纯洁,那么,当他发现这个秩序早已建立,而且即使加以扰乱也对他毫无关系的时候,他就对这个秩序表示喜爱和遵循,这能算什么功劳呢?当然,他可以获得幸福,但是,他的幸福还不能达到最高的程度,还缺乏道德的光辉和自我的公平的见证;他至多不过是象天使那样,然而一个有德行的人当然是比天使好得多的。既然他的灵魂被一些既牢固又奇异的锁链束缚于一个可以死亡的身体,因此,由于想保存身体,就势必促使他的灵魂处处都想到他自己,使他的利益同他的灵魂所能认识和喜爱的总的秩序相矛盾;要是在这个时候,他能正确地运用他的自由,那才能算作他的功劳和报酬,如果他的自由能抵抗尘世的欲念和遵循其最初意志,那才能替他准备无穷的幸福。
即使在我们今生所处的卑贱的境地中,我们固有的倾向也是正直的,而我们的罪恶都来自我们自身,所以我们怎么能埋怨我们受到了它们的折磨呢?我们为什么要拿我们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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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痛苦和我们所武装的敌人来责备上帝呢?啊!只要我们不使人流于放纵,他就不难成为一个好人,他就可以快乐地生活,而没有什么良心不安的地方。凡是那些说自己是迫不得已才去犯罪的人,不仅是作了恶,而且又撒了谎。他们怎么不明白他们所叹息的弱点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怎么不明白他们当初的堕落是起源于他们的意志?怎么不明白由于他们自己愿意受引诱,所以到了最后要想抵抗也抵抗不了,只好投降它们呢?毫无疑问,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不由他们不做坏人和意志薄弱的人了,可是当初他们是能够决定自己不做坏人和意志薄弱的人的。唉!如果在我们的习惯尚未形成,在我们的精神刚刚开始活跃的时候,我们为了使它能够鉴别它不应该知道的事物,就使它了解它应该知道的事物;如果我们不是为了炫耀于人,而是为了按照我们的天性变成聪明和善良的人,是为了使我们在克尽天职的时候感到快乐,而诚恳地希望我们自己受到教育,那么,即使在今天,我们也能多么容易地控制我们自己和我们的欲念啊!这种教育,在我们看来也许觉得是很令人厌烦和辛苦的,因为,当我们想受这种教育的时候,我们已经是被罪恶所败坏,已经是受到欲念的奴役了。在我们还没有分清善恶以前,我们就定了一个判断和估价的标准,并且在以后就拿这个错误的尺度去衡量一切事物,因此对任何事物都不能给予正确的评价。
在人生中有这样一个年龄,到了这个年龄,心虽然是自由的,但已经是迫切不安地渴望得到他尚不了解的幸福了,它带着一种好奇的想法去寻求这种幸福;由于它受到感官的迷惑,最后竟使他把他的目光倾注于它的幻象,以为是把它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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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其实那里并没有他所寻求的幸福。
就我的经验来说,这种幻象是持续了很长的时期的。唉!我认出它们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已经不能够把它们彻底地摧毁了;只要产生这种幻象的肉体还存在,这些幻象就一直要延续下去。
不过,它们再也不能够引诱我了,再也不能够毁坏我了;我已经看出了它们的真正的样子,我虽然在追随它们,但是在轻蔑它们;我不仅不把它们看作我的幸福的目标,反而把它们看成为达到幸福的障碍。我渴望这样的时刻赶快到来:那时候,由于摆脱了肉体的束缚,我将成为一个不自相冲突和分裂的“我”
;那时候,我只须依靠我自己就能取得我的幸福;不久之后,我从今生就可以成为这样的人了,因为现在我已经觉得一切痛苦都无足挂齿,已经觉得这个生命差不多是同我的存在没有关系,已经觉得要取得真正的幸福,完全取决于我自己。
为了尽先使我能成为这样一种幸福、坚强和自由的人,我十分庄严地沉思,以磨炼我自己。我对这个宇宙的秩序静静地思索,其目的不是为了用虚假的学说去解释它,而是为了不断地对它表示赞美,为了对那个聪明的创造者表示崇敬,因为他使人觉得他在这个宇宙中无所不在。我同他交谈,我使我所有一切的能力都浸染了他的神圣的精华,我蒙受着他的恩惠,我感谢他和他的赐与;可是我并不对他有所祈求。我对他还有什么要求呢?要求他为我去改变事物的进程,要求他显现有利于我的奇迹吗?我,既然是应当爱他用他的智慧所建立、用他的力量所维系的秩序,胜于爱一切的东西,难道说还希望他为了我就把这个秩序弄得一团混乱吗?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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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冒失的祈求应当受到惩罚而不能受到应许。我也不再向他要求为善的能力,我为什么还要向他索取他已经给了我的东西呢?
他不是已经给我以良心去爱善,给我以理智去认识善,给我以自由去选择善吗?如果我做了坏事,我是找不到任何借口的;我只能说我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