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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和物资,以解项英在新四军离开的后顾之忧。 于是,他连夜起草了一份《为请求军需补给的报告》,提出要给新四军发放开拔费、伤亡抚恤费和补充五百支步枪、一百挺轻机枪、一百万发子弹、二万个手榴弹以及粮食、医药器材等。 “希夷,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点吧?要这些枪弹,是新四军用,还是留给地方武装呀?”老谋深算的顾祝同以捉弄的目光看着叶挺,嘴角泛着冷笑。 “整个驻皖南的部队要开拔,消耗之大,墨公应该算得出来。”叶挺郑重地对顾祝同说,“我们要的这些枪弹物资,没有超过应发之数。” “希夷,恕我直言,我看你这个军长都要变成后勤部长了。”顾祝同的话语既有嘲弄,又有挑拨,因为他了解叶挺与项英之间的嫌隙。 叶挺知道顾祝同的用意,所以来了个大智若愚:“墨公,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说,我们要的枪弹数目,完全在你的审批权限之内。你总讲同窗之谊,总不会驳我的面子,叫我空手而回吧?” 顾祝同哈哈一笑:“希夷,同窗之谊可是相互的。委座已经规定了你们的开拔期限,军无戏言呀!你们老是拖着不走,委座已经几次迁怒于我,我这个战区司令长官替你们背着罪责,岂不是无辜?”他说到这里,陡地加重了语气,“这样吧,我再给你们增拨二万元开拔费,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不要再给我提费用问题。如果你们再按兵不动,一切后果将由你们负责!”一向温和的顾祝同突然脸沉似铁,目露威凛,神色里冒着严酷的寒气,似乎马上要进入一种掠杀的神态“墨公,谢谢关照,告辞了。”叶挺觉得再谈下去已经无济于事。这一定是蒋介石给顾祝同下了死命令。 “希夷,留步。我子夜感怀,即兴涂鸦书写了一个条幅,已经裱好,与弟共勉。”顾祝同在书橱里拿出一幅挂轴展开,叫叶挺看: 正直之姿,刚毅之色; 琴心剑胆,慧眼柔肠。 “啊,墨公,想不到你书艺大长。这些字,既有颜真卿多宝塔之风骨,又有赵孟沄胆巴碑之开合,出手不凡呀!”叶挺高兴地接过来,“不过,这样评价之于我,可是愧不敢当。” 叶挺这次虽然只要了二万元开拔费,但还是可以解决一些燃眉之急。至于枪弹,顾祝同不经蒋介石特批他是断然不敢给的。因为,蒋介石的本意是消灭新四军,在战斗即将爆发时,再给你拨枪支弹药,岂不等于双方决斗时将自己的宝剑拱手送给对方! 叶挺刚刚从顾祝同的神色中察觉出国民党部队已经对新四军形成包围之势,以及眷属近两千人输送到江北,随说道:“墨公,我这次来,是向三战区长官通报,我近两千人的非战斗人员及部分家眷,携带一些印刷、被服、修理等器械,马上向江北开拔。”叶挺感到时不待我,急忙表明来意。 “什么时候?说具体点。”顾祝同闻听身子被坐椅反弹一下。显然他感到有些意外。 “十二月一日。”叶挺回答得很干脆。 “秀文也一起动身?”顾祝同关切地问。 “是。但不是去江北,是回澳门。”叶挺以轻松的语调答,极力把夫妻分别的感情死死闸在心里。他知道,当妻子李秀文知道新四军面临严重局面和家眷要开拔到江北时,心情很不好,一来她惦记叶挺的身体,因为叶挺军务一忙,就很不注意饮食作息,警卫员提醒他,他依然会我行我素;二来蒋介石已经向新四军举起了屠刀,一打仗叶挺就不顾个人安危,所以李秀文着实放心不下。可是,不离开又不行,部队打仗,哪能被家眷拖累?李秀文这几天把叶挺衣服全部洗净,熨平,并反复叮嘱叶挺,都四十多岁了,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还真有点中年夫妻依依惜别之意。 “我们的设想,是由云岭出发,沿马头镇、杨柳铺、孙家埠,经郎溪、南渡镇,至竹箦桥、水西地区,然后经苏南北渡长江到苏北。”叶挺如数家珍,好像一幅行军路线图摆在他眼前。 “嗯。”顾祝同急忙站起身走到一份军事地图前,观察片刻,突然转过身子,“希夷,我同意。” 叶挺听罢也站起身来,直言道:“墨公,咱们有言在先,这个路线要经过三战区五十二师和一〇八师防区,他们不许拦截和刁难。不然的话,我这个军长再也不想当了,我再次要求辞职。” 顾祝同微微一笑:“希夷,新四军开拔在即,哪能没有统帅。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保证第一批北移人员安全到达江北。”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啪!”叶挺与顾祝同的手掌击在一起。
第二十二章 '本章字数:7091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09 17:26:24。0'
浴血大突围,叶挺立誓:“我的决心是与全军同志同生死,共存亡,打到最后一人一枪。” 自从1941年1月7日凌晨四时整,新四军皖南部队二纵队前卫老三团三营在向江北开拔途中于丕岭纸棚村与拦击的国民党第四十师前哨部队打响第一枪,一场突围和反突围的殊死搏杀在数万名新四军和数倍于新四军的国民党部队展开,四个日出日落,血光伴着硝烟,昏暗了日月;尸骨在烈火中焚烧,世界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糊味儿。 此刻,在状元岭通往石井坑狭窄的山路上,几声呼啸刺耳的炮弹声划过,“轰”、“轰”地爆炸声中,急速向后撤的新四军担架队被炸得向山路两边翻滚,几个伤病员的肢体被抛向高空,又噼噼啪啪落在地上,覆盖住半米来宽的路面,鲜血向路两边的低洼处流淌,实在惨不忍睹。 恰在这时,叶挺骑马而至。他脸色铁青,两眼冒着怒火,翻身下马,向担架队大声喝道:“不要停下来,争取时间,赶快后撤!” 在叶挺不远处,一个担架上的伤员认出喊话者是叶挺,失去理智般猛地从担架上站起来,“吱啦”一声撕开胸前的绷带。露出继续淌血的伤口,用残缺的手指着叶挺,声嘶力竭地怒吼:“叶军长,党中央早就叫我们向江北转移,可你们都迟迟不执行中央的命令,现在又不向北走而往南开,这不是与中央对着干是什么?你说,这是谁的决定?你们这是拿我们当兵的血……”他一句话没说完,陡然倒地,气绝身亡。 叶挺听到这个伤员严厉的斥责,觉得胸口突然挨了一刺刀,鲜血泉一样喷射,疼痛得使他紧咬牙关,两腮鼓起一道石岸般的肉棱子,头上冷汗直冒。这个伤员的悲壮牺牲,像无情的鞭子狠狠地抽击着他的心,他感到一种难言的痛苦咬噬着他的自尊和荣誉,他觉得自己一时间失去了控制,恍惚间身子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眼前一片惨烈。 与此同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依稀冲撞着叶挺的耳鼓:“军长一军长——!” 叶挺定神循声望去,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副担架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消瘦得两腮能塞进一对拳头的病人。 “军长,认不出我来啦?我是李子芳呀!”担架上的病人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胸膛像只风箱,“咕嗒”、“咕嗒”地喘着粗气,看来他病得相当严重。 “子芳,是你呀!”叶挺一听担架上的病人是新四军组织部长李子芳,急忙抢步上前,蹲下身子,关切地问,“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还随战斗部队转移?怎么不跟着非战斗部队和家眷先走呢?!” 平时,叶挺很尊重李子芳这位菲律宾归国华侨。李于芳早年加入共产党,是党的优秀干部。他虽然患有第三期肺结核,却始终带病坚持工作,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在新四军北移前夕,又因盲肠炎做了手术,可他就是不随非战斗队伍向江北转移,非要跟随战斗部队一起行动。他说:“是骏马,就要在硝烟中驰骋;是战士,就要在枪林弹雨中冲锋。”这次大突围,他跟随部队一起战斗,一起冲锋,直到连吐了几次血,昏厥不省人事,才被抬到了担架上。 “军长,战士并不畏死,就像刚才那个悲愤不已的伤员,可是指挥员的彷徨不定造成的错误将使千万个革命的火种……”李子芳竭力想把胸中的块垒一吐为快,但由于又一阵剧烈的咳嗽而失去了说话的力量。 “子芳,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马上随担架队撤离这个危险地带吧。”叶挺紧紧握了握李子芳干枯如柴的手,又给他掖了掖垂在地下的军毯,“子芳,多珍重,要多珍重呀!……” 叶挺目送远去的李子芳,当他的目光慢慢往回收时,突然不动了,而且眼眶蓦地撑起,眼球越鼓越大。原来,他惊愕地发现,在担架队通过的山路上,像镀上了火红的一层朝霞,那是伤员们流淌下来的血水呀!这条血路一直通向远方,通向那个令人又愤懑又无奈的极其悲哀的痛苦时刻。 “党中央早就叫我们向江北转移,可你们却迟迟不执行中央的命令,现在又不向北走而往南开,这不是与中央对着干是什么?你说,这是谁的决定?”叶挺在会上质问。这是叶挺被破格列席参加的一次新四军军分会会议。 开会的时间距蒋介石规定的新四军驻皖南部队向江北转移的期限仅有两天。 这次军分会的会议室安排在狭小的参谋处办公室。参加会议的人像沙丁鱼罐头似的挤在一起,除会议本身的议题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外,就会场的空间来讲,就使人感到窒息。 项英习惯坐在会议桌冲着门的顶端,使进会议室的人第一眼首先看到他,他也能首先看到每一个参加会议的人。“因为蒋介石已经下令不许我们再走这条路线。假若我们硬走,不正是授人以柄么?蒋介石就可以以违抗命令的理由来打我们。” “但是,我以为,”叶挺不顾项英的硬性干扰,坚持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现在我们已经是短兵相接,回旋的余地已经很小了,胜负成败均在一着之差。所以,战争中的险与奇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应该出奇制胜,一矢中的,化险为夷……” “叶军长,说具体一点!”项英在叶挺讲话时不住地左右晃动着身子,仿佛屁股下坐着蒺藜,显然他对叶挺讲的“大道理”不耐烦,所以第二次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