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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扬一声不语,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其实,宋清扬心里早就有准备,他一打电话,她就知道没好事,这几天她的左眼皮老是跳个不停,但是,宋清扬却要等他把话说明白。
秦勉说:“我这人不值得人疼,我本身也不会疼人。我准备去城市里,或者说是去流浪,所以。。。。。。”秦勉没说出下半句。
宋清扬火了,怒不可遏地说:“有话直说,有屁就放,少跟我玩那个假深沉,我明白咋回事,把我送给你的东西拿回来,从此咱各奔东西,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宋清扬转过身欲走又停下,说:“让秦勤给我送来就得。”言外之意再不想见到他。
秦勉把宋清扬送给他的礼品递给秦勤,让她给宋清扬送去。秦勤一愣,毫无准备,她知道,那是宋清扬送给他的订婚礼物,一双蹬山鞋,两条领带。秦勤急了:“干啥呀你?”
“吹了”。秦勉说,很认真,一点都不笑。
“吹了你自己去送,我才不管。”
接着,秦勉向秦勤宣布了第二条决定:“我决定到城市里去,去漆梁县城,去嬴州城,去省城,去北京,所以,那个药材咱也不能种了,我也不能连累了清扬。。。。。。”
秦勤说:“少来冠冕堂皇那一套。秦勉,你太碟子里扎猛子不知深浅了,你非撞个头破血流不可。”秦勤大喊一声冲出了家门。
秦勉是有个性有大主意的人,办事不急不躁,只要认着理,哪怕是死理,棒打不回头,一犟到底,而且还扛。他是佛耳峪村几千年来出现的第一个不知冷暖,不知疲劳的怪人。冬天的时候,他穿得特别少,有时只穿一件汗衫在大街上晃来晃去,人家问他冷不,他却满不在乎地说:“不冷,冷啥耶。”夏天进了三伏,他不仅穿上了秋衣和秋裤,而且肩上还要搭上一件夹克衫,还说是怕一早一晚冷。现在正是盛夏,他从县城回来了,除了穿着秋衣秋裤,他还穿了一件摄影背心,满身是口袋,是用牛仔布料子做的,厚厚的,刚从县城里买的,他觉得穿着那个很酷,仿佛那东西能解热解暑。就这样,他穿着摄影背心,背着数码照相机天天在村里转。说他显示露美吧,他并不是那种人,说他不是吧,他还常常见到一些他看着顺眼的人就停下来,给人家照相,并且给摆个造型,找个好背景,然后放到电脑桌面上,让人去欣赏。因此还有人夸秦勉,说这小子是热心肠人。可是,对于谈情说爱这一套,秦勉却表现得很冷漠。
宋清扬与秦勉的事是他叔秦大发给介绍的,双方家长同意,两人没意见,这事就定了。不能说秦勉跟宋清扬订婚两年多没说过一次悄悄话,但也许只有那么一次。宋清扬主动找他,说:“秦勉,去你家药材地看看吧。”
秦勉却摇头说:“药地有啥看头,没狼没虎的。”
宋清扬气跑了。
陆峥嵘骂秦勉:“人家清扬找你,你真不明白啥意思呀,装啥装,要知道,装逼也是很痛苦的。”
秦勉满不在乎地说:“大热的天,也不是搞对象的时候,天凉再说吧。”
气死人了。
冬天下了雪,宋清扬来找秦勉:“秦勉,到白玉庵扫扫雪去吧。”
秦勉说:“白玉庵这季节没人进,扫它干什么。”
李松山又说:“人家清扬找你就去呗,谈谈吗。”
秦勉又说:“大冬天的,死冷活冷的,不是谈恋爱的季节。”
陆峥嵘不耐烦了,骂他:“秦勉,你又不是牲口,你也要讲究二八月发情呀,真是关外兔子,各别。”
秦勉是跟谁都不上劲儿的,还坚持说:“根本就不是时候。”
宋清扬在闺房里翻厢倒柜,把跟秦勉订婚时秦家给买的衣物还有秦家亲友给的钱全部找出来,也要还给秦勉。宋金喜上前拦住,坚决不让宋清扬那样做,说是秦勉先提出解除婚约的,责任不在宋家,他们不退,到哪儿都能讲出理。宋金喜还要去找秦勉指问,被宋清宇拦住,说没必要,不值得。秦勉现在鬼迷心窍,正做着黄粱美梦,三头驴也拉不回来,他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
河岸边,芦苇旁,柳树下,宋清扬坐在那里悄悄地掉眼泪。李松山和陆峥嵘划船过来劝她。宋清扬说:“我并不是留恋秦勉,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幸,委屈。”
李松山说:“秦勉他是没有这个命。”
陆峥嵘说:“那小子早晚会鸡飞蛋儿打,他是在患单相思,那薛倾城是他能追的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松山和陆峥嵘两人还都没有对象,宋清扬黄了亲事,他们心里却偷偷地有点乐,有点小思想。因此,两个都向宋清扬讨好。陆峥嵘说,他非好好修理一回秦勉不可。李松山马上就献计说:“秦勉约我,说明天早晨要搭他的船拍红靛颏儿鸟去,还要过河拍佛耳山日出全景,准备参加十一大赛。明天早晨他一来。。。。。。”
陆峥嵘不怕热闹,他又与李松山耳语一番,然后告别宋清扬,开船走了。
第二天真是个好天,风和日丽的。李松山和陆峥嵘早早来到河边船上等着秦勉。一会儿,秦勉果然就从村里那边的林荫道上走了过来。秦勉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几个近视眼却不戴眼镜的人之一。他走路的时候从来不看人,马路对面上就是他爹从那边走来他也看不见,也不说话。只有他走到船的跟前时他才看见了陆峥嵘也在船上。
陆峥嵘微笑着看秦勉,刀瘦脸,长头发,还长有一抹小胡子,再加上新穿的那件摄影背心,还有胸前的照相机,真的好像个艺术家。
陆峥嵘说:“棒哥,多日不见,十分想念,你是越变越神气啦。”
秦勉说:“神气个蛋呀,我这样的还神气了。”很低调,说着迈步上船,然后从摄影背心里掏出眼镜戴上,是全白透明的那种。
李松山说:“秦时月兄弟,你可从来不戴眼镜,今天怎么了?”
秦勉说:“眼睛瞎,平时不戴行,工作时不戴不行。”
船开了,秦勉一边跟他们说话,一边左顾右盼,然后啪啪地拍照。
船行至河中央,正是水深的地方,前面是一片苇塘,鸟声如潮,几只胆大的鸟儿还落到船上来。秦勉有些激动,情不自禁地站到了船头上。这时,李松山一使眼色,陆峥嵘突然一扳船梆,那木船猛翻过去大半个身子,这时,只听扑通一声,秦勉从船头上翻落到河中,接着,陆峥嵘也假装跳下水去。李松山划起船,回到岸上。
不用担心他们会挨淹,他们从小都是在青龙河里泡大的,水性好得很,用陆峥嵘的话说,就是把鱼淹死了也淹不死他。可是,此时秦勉却在水里大声呼喊起来:“李松山,快把船划过来,照相机进水啦,照相机进水啦。”
李松山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他假装骂陆峥嵘:“这个该死的,看,把秦勉都翻到水里去了。”
陆峥嵘上到岸上,又假装跳下水去拉秦勉。他说:“我是跳河去抓一条大鲇鱼了,不小心用力过猛,动静大了点儿,没想到你也掉下去了,真是对不起。”
秦勉爬上岸来,像只落汤的鸡,不停地撸脸上的水,无可奈何又垂头丧气地说:“得,得,该着,该着,这下完了,照相机完了。”
秦勉背着相机往家里跑,他是想跑回家用吹风机去吹干相机,以使其不受损坏。可是晚矣,那相机已经短路,烧毁,秦勉只好拿到城里专业修理店去修。其实秦勉也是个很单纯的人,他绝没有想到是李松山和陆峥嵘合谋陷害的他。
秦勉走了,李松山和陆峥嵘在船上开心大笑。陆峥嵘解恨地说:“我让你照,我让你赛,这回你就在家晒相机吧。”
陆峥嵘仿佛比李松山更机敏,他跑回家,换上衣服就去找宋清扬,把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给她。他想肯定能够得到宋清扬的夸赞。不料,宋清扬一点反应都没有,既没高兴,也没说制止的话,这使陆峥嵘的心感到巴凉巴凉的。
陆峥嵘不明白,宋清扬怎么会看上李松山。平时的事他不再多想,就这次去扎龙,他还特意给她买回了一把鹅毛流萤宝扇,据商店的女老板讲,这扇子的羽毛非常珍贵,因此价格不匪。陆峥嵘花了五百多块买下了,还装了一个精美的礼品盒。同时,他还给她买了两方精美的丹顶鹤方巾,最最主要的是,他还买了一套情侣衫,上面的两只丹顶鹤在对视舞蹈,衫的上方印有一个鲜红的“爱”字。陆峥嵘想,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没用了,宋清扬不需要,她需要的是李松山用青龙河的秃鸭毛给她编织的梦想。
宋清扬虽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浑身上下的青春信息也很动人。她的脸虽有些像城砖那么平,但眼睛却乌黑闪亮,显示着智慧。她正直、爽快,办事风风火火,因此陆峥嵘认为他俩很合适。
陆峥嵘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于是,他朦朦胧胧地睡了。可是,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半睁开眼,外面的太阳已照在窗上。手机上显示两个字“表姐”。他知道,是韩香柳打来的。韩香柳在电话里说她有急事,要他立刻到故乡一条街上来。
陆峥嵘奋不顾身地来到故乡一条街上,街上微风习习,毫无人迹。一群早行的黄牛独自在画眉山坡上吃着草,两只喜鹊在韩香柳的门前震动着尾巴欢叫几下,然后也向画眉山那边飞去。陆峥嵘看了看门上的“祥林嫂苦菜店”那块门匾,抬脚迈了进去。里边没有别人,只有韩香柳在绑野菜。
陆峥嵘贫嘴,说:“表姐何事宣我,小弟来也。”
韩香柳无言,继续绑菜。
陆峥嵘又道:“表姐吉祥,财源广进。”
韩香柳突然放下手中活,站起来,严肃地问陆峥嵘:“你欺负香谷了?”
陆峥嵘愕然:“没有啊。”
韩香柳说:“别装。她想不通,要跳长城下的山崖。我怕出人命呢。”
韩香柳脸上仍没一点悦色,说得很正经,严肃。
陆峥嵘仍重复说:“没有啊。”脸色吓得惨白。
两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