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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声音很快过去,像烟一样消散无踪,她被猛烈的摇醒了,李博延在她耳边恐惧地喊着她的名字。
意识回笼,虽然下面仍在痛,可那种涨得像裂了一样的感觉到底没有了,她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一笑说:“嗨,我还好。”
就结束了吗?
李博延猛地抱住她,恨不得嚎啕大哭一番,刚才的宋沐阳,嘴唇发白,脸色泛青,好像随时随地就要弃他而去的样子:“你吓死我了,还好吧?还好吧?你快要吓死我了。”
宋沐阳又觉得想笑,心想如果自己真的就那样痛死了,大概也可以博一个新闻头条了,虽然很不体面,也很不让她乐见。
休息了一会,她到底还是慢慢好了,可再继续显然已非常不可能了,至少李博延还得花不少的时间来克服他刚才差点弄死她的恐惧。
温柔地磨挲着她的身体,看着血色重新回到她的脸上,李博延心有余悸地问:“怎么回事,刚刚你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进去后我只觉得好痛,难受得要命。”宋沐阳苦笑,她那么痛,他却还兴奋地抽。插,似乎她越痛他越愉悦——果然,女人的第一次,还是要交给有经验的男人才比较可靠啊。
两人缠绵相拥,都说不出了话。
李博延是在检讨自己刚刚是不是太粗暴了,而宋沐阳则犹豫,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再痛再痛也没有听人讲会痛晕过去的呀。
于是,本该充满幸福期待还有愉悦的第一次,就结速在这过程艰险结局诡异的疼痛里。要很久以后,宋沐阳在一次全麻的手术台上再次昏过去,她才知道,并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也不是李博延太过粗暴,而是她,本身痛感敏锐度超过常人。
也算是一种疼痛敏感症,不算是病,不需要治疗,只是这样的人,比常人更怕痛,更怕伤,而已。
、3334
虽然第一次绝对不愉快,也不成功,但毫无疑问它还是让宋沐阳和李博延的关系更亲密了一层。
第二日四人腻到退房时间才出的门,不出宋沐阳意料,李然果然娇羞答答地偷偷告诉她说,她被刘连清吃干抹净了。
宋沐阳无语凝噎了良久。
作为局外人,她并不看好刘李的恋情,但作为好朋友,她又诚心地希望刘连清这一次,能够下决心演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好戏码,不仅仅只是和李然痛痛快快玩一场。
李博延说她是杞人忧天,刘连清讲她侮辱了他的爱情,并直言,你不看好我们,就像我们也不看好你们,所以,你觉得你也只是玩一玩吗?
好吧,讲理不过,但愿她是多心。
有时候,人想得太多太远也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玩得很是开心,李博延从黄程秋那里借来了相机,镜头下李然倚在刘连清的身边,笑得灿烂夺目。
今朝有酒今朝醉,谁说今朝不幸福?
照片洗出来以后,李博延将他和她的一张合照特意放大了镶在宿舍里单人床的墙上,那张照片上,宋沐阳窝在李博延怀里,站在深圳湾华丽的堤岸旁,正在跳一曲深情的华尔兹。
身后,是蓝天碧海,简单而纯粹,象征着那时候的爱情。
因为已经多年没有回过家,元宵节前后,李博延在他父母的眼泪加电话攻势下,最终决定利用年休假回家一趟。
宋沐阳并没有答应李博延的要求一起回去,但是作为女朋友,她还是给李博延的父母买了一两件小礼物,礼不贵,但心意足。
因为本来就常不在一起,这样突然一远离,也没什么太难分难舍。
只不过因为漫游接打电话都太贵,他们之间的交流把电话改成了短信,李博延这个不喜欢拇指运动的人最后也不得不拿起手机加快打字的速度。
好在也不过只有一个星期而已。
元宵节当天,李博延一早就发短信给宋沐阳,说是有礼物要送给她,让她等着收到惊喜。
李博延的惊喜,就跟他人一样,向来浅得一猜就着,宋沐阳想这次大概也是一样,最浪漫也不过是托刘连清给她送什么东西来。
果然,中午的时候就收到刘连清电话,说是和李然奉命过来陪她一起过元宵。
李然手里提着一大包汤圆,看到她,羡慕至极地说:“他多好啊,怕你一个人过节寂寞,老早就订了我们两人的时间,千叮万嘱一定要替他来陪你。”
“也就你们两个随他胡来,上班都够累的啦。”宋沐阳撇撇嘴,这惊喜还有够平淡无奇的,问,“你买这么多汤圆可打算怎么煮?”
“喏,这不有一个小电锅?”刘连清扬扬手中的纸盒子。
宋沐阳哑然失笑,准备得倒还齐全。三人就近找了个小宾馆,要了个四十块钱的钟点房,就在里面热气腾腾地煮了起来。
汤圆汁多味美倒也香甜,拿着手机正准备给李博延发句什么短信抒发一下感情,有电话先进来了,竟然是久未联系的莫蓝。
宋沐阳有点发怔,这个名字,她还以为从此以后要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
电话不屈不挠地响着,大有你不接听我就不挂断的势头,在刘连清和李然询问的目光下,她只得按了接听键,并不是莫蓝,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声:“请问你是宋沐阳吗?”
宋沐阳觉得奇怪:“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莫蓝的工友,她自杀了,在XX医院,你现在能过来一下吗?”
自杀这种事情,宋沐阳觉得也只有小说电视里才有那么戏剧而神奇。
现实生活里,有几个人会忍受得下那种剧痛与割离?
可没想到有一天,她的生活会变得跟小说一样神奇,跟新闻一样离奇,那个看上去坚强勇敢为了父亲的病能够放弃自己学业的人,有一天也会舍弃种种,只为了一个男人,只为了所谓的爱情!
所幸莫蓝的自杀并不成功,她被抢救了回来,但手臂上将会从此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疤。
宋沐阳赶到医院的时候,莫蓝已经出了抢救室,因为发现得早,也因为经验不足她割的并不是要害动脉,所以血流得不多,也不需要输血那么麻烦,清洗包扎一番输点液连院都不用住。
莫蓝的工友等在病房里,她躺在床上,不言不语,神情冷漠的看着窗外。
工友因为还要上班,匆匆跟她说了几句话也就走了。宋沐阳站在一边,一时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沉默,显得压抑而残忍,尤其是,她曾经跟她还那么要好过。
莫蓝终于转过了头,淡薄地笑了笑,幽幽地说:“我记得当年高考前夕我要放弃的时候,你拉着我还狠狠把我骂了一通,怎么,现在我命都不要了,你连骂一句都不愿意了么?”
宋沐阳看着她,几月不见,她憔悴得她都不忍目睹,清瘦的手掌伸在被外,深蓝的血管清晰可见,越发的显得凄然。
她想我还能骂你什么?
心里不由得有几分酸楚,又有几分茫然,垂下头,她苦笑一声,说:“莫蓝,你这又何苦?”
莫蓝并不答她,径自说:“你猜到了,我跟他,分手了。”
宋沐阳沉默,预料之中的结局,其实看莫蓝最后一次来找她的神情,大概心中也是早有所料的,那为什么还要有这种自戕的举动?
莫蓝望着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就是不甘心,他居然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他心里挂记的,也只是你而已。”
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有一种把一切都摊开来都不再顾忌的惨烈,宋沐阳想也许这时候她应该表现得真诚一些,放开怀抱一些,可她心里着实难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和施南的那一切,都因为她的介入而变得面目全非,她还希望从自己这里听到什么?
安慰,解释,还是虚伪作态的撇清?
顿了半晌,她这才苦笑着问:“其实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同学三年,他们并无太多交集,毕业以后就更无来往,如果到现在才一见钟情有蓦然回首的感觉会不会太晚了些?
莫蓝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恨意,又有几分怅然,她的答案更是让宋沐阳悚然一惊:“是你让我爱上他的,大学的时候,还记得吗,有时候你的信里会提到他……我活这么大,还没遇到过像他那么完美的男人,体贴,多情,温和,高学历,高素质,有很好的修养很好听的声音,莫蓝,如果我说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他,你信吗?”
宋沐阳失语,她自认为感觉敏锐,却真的从来不知道莫蓝也喜欢过施南。
是她掩饰得太好,还是她对友情和爱情过于盲目?
莫蓝的声音还在继续:“你把手机还给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换卡,他打电话过来找你,我就说你已经离开深圳了,然后我们从那里开始恢复了联系……沐阳,你说我卑鄙也好,说我无耻也好,那时候,我真的无法控制,我本来只是开玩笑说我高中的时候很关注他,没想过他会有什么回应,我去北京找他,我希望我们都能隔了多年以后更真实地看清对方一些,想他能确认他远山远水在电话里爱着的是我而不是你宋沐阳。可在北京的一切都那么好,在天坛看演出的时候他怕我被挤到,将我护在怀里,他在绚烂夺目的烟花里亲我,带我去香山捡枫叶……沐阳,为什么我一回来他就变了?他甚至开始不接我电话不回短信,过年的时候我们回家,他连见都不愿意再见我,他跟我说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当时接受我也只是忍受不了你突然的离开,他说他其实一直都在等你,等你回头,为什么,为什么,沐阳,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们之间要有一个你,为什么我就不可以爱?”
说到最后,莫蓝的情绪激动异常,几乎是嚎啕大哭。输液室里还有很多人,她的失态引来了诸多揣测和好奇的目光,宋沐阳走过去抱住她,试图让她平静一些,可莫蓝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好像要把这几年辛苦攒下的眼泪都流尽似的。
宋沐阳心里说不出对她是怜惜还是鄙视,甚至于看到她今日狼狈的样子,还隐隐有几分超脱的自得,看,还好她不是莫蓝,还好她没有把自己置于这般难堪的境地。
看着莫蓝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其实更想狠狠地大笑一场,有什么好痛苦的?又有什么好后悔的?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