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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她身边走过,半点留恋也没有。江小小不死心,转身叫住他:「这麽久了,你有想过我吗?」
向孟背对着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
「我给你发了短信,你看见了吗?」两个问题之间,她都等了很久,久到觉得有一生那麽长,可是每一个问题都没有答案。
他就站在她一步远的位置,却彷佛隔着天涯。
「我说过啦,」良久,他才云淡风轻地回了这麽一句,「找你的幸福去,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
真是绝情到底的一句话。把她十八年的爱恋击得碎成齑粉。她眼眶一热,心里就像是被钳子一下子钳住了,疼得一阵锐痛,退後两步靠在墙上:「那丶那你从八岁开始,这十八年的时间里,就没有一刻是喜欢我的?哪怕是动过心也好,一瞬间也没有?」
问到底,疼到底,然後该死心就死掉心吧!
这一次,他想了很久。虽然是背对着他,但她肯定,他一定是在想,并不是刚才的犹豫,而是认认真真在回忆,在想。她喜欢的人,这个向孟,虽然流连花从片叶不沾身,但心地善良,对感情从来不曾轻视。
「有过吧。」他侧过头,饱满的唇一开一翕,神情却是极平淡,「但你不适合我。简单地说,」他终於抬起眼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是我不喜欢你。」
他说完转头就走。
江小小站在原地,手指紧紧地扣进墙壁里,似要把墙壁抠出十个洞来。他不喜欢她,这辈子,她都得不到他,都无法站在他身边,享受他的温暖爱护与体贴。就只能远远地看看他,了解他过得好不好,默默地祝福他。
有点可悲呢!
她移步进洗手间,关上门,用手摀住脸,没有忍地任眼泪从眼眶里不断地流下来。流泪是热的,心却渐渐凉了。
回到包厢,易长洲正坐在沙发上,神情有点呆滞,看见她,说:「快来唱歌。」
她坐在沙发上,刚拿起话筒,就听见他问:「眼睛怎麽了?」他凑过来,「哭过了?」
她往後坐了一点点:「不说这个行吗?」然後伴随着音乐声起,她缓缓唱出来。
易长洲坐着看她,终是抿上嘴唇,没有多问。
老陈的歌一首接一首,唱尽了爱情的无奈与现实,唱得人心都要跟着拧紧。江小小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将话筒往沙发上一扔,包厢里响起巨大的一声撞击。
「怎麽了丶怎麽了?」易长洲一时慌了,「你没事吧?」
她就知道哭,哭自己所有的卑微与努力都不值一提,心疼自己,是那种从肺里面挤出空气的哭,眼泪流得不多,更像是压低的嘶鸣。
背上突然一暖,是易长洲在轻轻拍打她的背。抬起头来,他看着她,目光中温柔亦有一丝明显的无措:「这是发生什麽事了,突然哭成这样?」
她才不管,不管他是谁,起码这是一具温暖的身体,於是将他一抱,控诉般地喊:「他不喜欢我丶他死都不肯跟我在一起。我都这麽低姿态了,他为什麽不肯喜欢我?」
易长洲抱着江小小,将脸放在江小小肩上,脸上是一派的自持。
「我喜欢他,喜欢了十八年,我什麽都可以给他,只要他要,什麽都可以……」她不断地说着毫无逻辑的话,断断续续,伴随着抽泣与嘶鸣。
而他只是听着,偶尔将眉头皱紧,过一会儿便松开,没有说话,只是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哭到没有力气,话似乎也来来去去重复着那麽几句厌烦了。他才在她耳边,如同蛊惑般地说:「有没想过换个地方散散心?」
她转过头,看向他。
灯光下,她哭泣过的眸子明亮如同星辰,双唇微张,像在邀请他一般。易长洲不动声色吸了一口气:「正好我接到总公司的调令,不如你跟我一起过去,就当散心。」
「去丶容华市?」
「嗯。」
她一副努力思索的表情。
「难道你还要继续待在这里,时不时撞见他?」易长洲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这麽优秀,值得被更好的人喜欢,何必这样糟蹋自己?」
她咬唇,神情又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突然将他一推:「不许说可怜我的话。」然後她坐在沙发上,脱掉了鞋子将腿放上来,做出抱住自己的姿势。良久後转头看向他:「我随时可以回来吗?」
「当然。」
「那好,我跟你去容华!」
易长洲终於得偿所愿,亦不能在脸上表露太多,只是浅浅一笑,转身走去电脑前点歌,然後看着屏幕,嘴角弯出大大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丶问情
三日後,飞机抵达容华市。
一男一女从出口出来,男的身材欣长,鼻梁挺直,一路收获多人目光。女人身形娇小,手上只拎着一个大红色方包,走在男人身旁後半步的位置。因为男人的腿长步大,女人偶尔需要跑上几步才跟得上。
「易少!」一名胖乎乎的男青年跑上来,接过男人手中的行李推车,「董事长一大早就交代了,说您今天回来,让我来接您呢。」
易长洲将墨镜摘下来:「小李,半年不见,你长胖了。」
小李嘿嘿憨笑,望着江小小:「这是你女朋友?」
江小小一囧,看见易长洲迅速地朝自己瞥了一眼,没作回答,倒是问了:「我爸身体还好吗?」
「不错呢。不是才去连云视察过吗?你没看见他?」
「咳。」易长洲清了清嗓子,「别说这些了,快回去,我饿了。」
「唉!」小李中气十足地答应了一声,推着车子就往外跑。
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小李将行李放进後备厢里,本来想把两边车门都打开的,想了想只打开了左边的车门,然後就站在门後。
易长洲走上前,将右边的车门一开,请江小小进去。
江小小眨了眨眼,坐了进去。
易长洲绕了半个圈,走到车门边朝小李一笑:「说了不用这样,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小李:「嘿嘿,第一次见嘛,以後就不啦。」
易长洲坐上车,小李将车门关上。
车子发动,平稳又快速地行驶在马路上。江小小看着两旁基本没怎麽变的建筑,问:「我们住哪家酒店?」
易长洲:「你想住哪?」
「无所谓,反正酒店都差不多。」江小小顿了顿,「公司有员工公寓吧?」
易长洲:「来之前我替你问了,目前刚好是满的。」
「看来只能暂住酒店了。不过容华市的好一点的酒店都蛮贵的,你会从公司账上给我报销的吧?」
易长洲:「……」
「不报销吗?」江小小一脸「不是你邀请我来总公司难道不负责住宿」的表情。
易长洲抱歉一笑,小声说:「我目前没那权力。」
江小小:拜托,她的工资目前来说确实还算可以,但也不想浪费在酒店上面好不好?贵就算了,关键是没有家的气氛啊!
「倒是有个地方,环境清雅丶装修精良,而且完全免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哪里?」
「我家。」
江小小:「你家?」
「嗯。不是我的个人产业,是我真正的家,我爸和我哥都在。你去住,就当是朋友借住好了,那屋子房间很多,完全不多你一个。」
江小小:「……」
「而且我每天上下班,你都可以坐我的免费车。永远不担心迟到,工作上有问题还可以及时解决。」
江小小:「听上去很好的样子。」
「关键是我家阿姨做的菜特别好吃,比起五星级酒店的厨子也丝毫不差,糖醋排骨更是一绝……」
「好!」江小小眼睛瞪得大大的,「记得让阿姨每天换着菜单做给我吃。」
易长洲笑:「看不出你是个吃货。」
「我就是个吃货,吃穷你!」
「你就是吃再多也吃不穷我。」易长洲斜着眼睛看她,「不过我倒是乐意让你来吃。」说着他就靠过来,那速度快得眨眼都来不及。
江小小连忙往後让了让:「干嘛?」
易长洲:「不是要吃我吗?」
「谁丶谁要吃你了?」
易长洲越靠越近。
江小小伸出手推在易长洲肩上:「别过来了。」
易长洲嘴角一勾,伸手把江小小两只手都摀住,一把抓起来:「好小。」
「嗯?」
「你的手好小。」他直起身,认真端详她的手,「快只有我一半大了。」
她的手是小啊,从小到大都听人这麽说。不过为什麽他说出来会感觉怪怪的?特别是那是她的手,不是什麽玩意儿,麻烦不要翻来覆去这里揉一揉那里捏一捏好不好?会痛的!刚想抽,却被他抓紧了。
「干嘛啊?」
易长洲再度欺身过来,声音压低了:「说起来那天晚上,是你勾引我的吧?」
江小小头皮一紧:「所以呢?」
「我受勾引了,不过是不是不太公平?」
「啊?」
「你勾引我一次,我怎麽也得勾引你一次吧?」
江小小:「屁!」
易长洲对这个不文明用词很不喜欢,皱起了眉头,将她两只手压在座位上,身子腾空了朝这边压过来:「再说次试试!」
她连忙摇头如波浪鼓,盯着他的身体,感觉他越靠越近,简直要贴上来了:「易长洲!」
「嗯?」
「你坐回去!」
「我不。」
「坐回去!」
「就不!」他说着还往前压了压,这回几乎是快亲着她的脸上。她紧张得全身都绷紧了:「你丶你别这样耍流氓啊。」
「就耍了,怎麽?」
江小小:「……」
「嗯?怎麽?」易长洲说着,眼睛里还真是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盯了她的唇看了半晌,作势就要亲下来。
咚!
江小小奋不顾身地就把脑门往前面一送,刚好就跟易长洲的撞在一起,她是被逼急了,力道完全都没控制的,只觉得撞得脑袋一阵发晕。易长洲亦「唔」地闷哼一声,捂着额头坐回去了,缓了半天才朝这边看了一眼:「你傻啊,能这麽用力吗?」
「谁让你乱来!」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痛死了。」
「笨啊!」易长洲伸手过来将江小小的手拉下来,看着她的额头,皱皱眉:「好像都有点肿了。」
「是吗?」她下意识要去摸,被他按住手。下一瞬他忽然就腾空身子欺过来,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地快速一吻,又飞快地坐了回去。搞得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半天,她才缓过神来,朝他看了一眼:「你……」本想问一句,又觉得问都是多馀,心里一万个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