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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离安王府不远的几条街外,鳌拜府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就这样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内院深处的一个院落里,晨曦照在房檐和窗棂上,门吱扭一声响了,丫鬟迈步出来,从里面扶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少女穿着窄袖大襟镶边的桃红小袄,下着水粉色绸鱼鳞百褶裙,看起来舒适中不失大气端庄,少女的五官长得非常好看,只是,初见她的人倒不容易去端详她的五官,因为在她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下,再美的五官也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这样的眼睛,长的漂亮倒是其次,主要是这双眼睛里流转的光采,即便是面色再温和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叫人不能直视的凌厉通达,放在成人身上,这叫“不怒自威”,可是,用在这么一个半大孩子的身上,只能说是一种不加掩饰,却又带着感染力的伶俐聪慧。
第二章 晨起理府务
少女向前迈步出了小院,丫鬟关院门时没加小心,声音大了一些,她扫了一眼丫鬟,低声说,“轻点儿,奶娘还没醒呢。”丫鬟连忙点头称是,少女上了小院门前的一乘小轿,抬轿的小厮轻手轻脚,在府里走的很慢,里面的少女时不时打开轿帘查看府内各处,到了一处角门落轿,。
角门两侧垂手立着七八个家丁,少女将衣襟下一大串钥匙取了出来,拣出其中一个交给丫鬟,丫鬟拿着钥匙将锁头打开,又将钥匙还到了她手中,随即起轿往前走,刚走了一段,就听见敲门声,家丁把门打开,几辆送煤送菜的车陆陆续续的被推了进来。待到她将府里的大门小门都走了一遍,各处都巡视了一圈时,天已大亮,她这才来到离自己院落不远的小厅里。
三四十个管事的嬷嬷媳妇和大丫环在小厅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闲话,眼尖的看见了少女的轿子,就低声说“来了,来了”,热闹的屋里马上就安静下来了,离门近的嬷嬷连忙上去打帘陪笑,说着,“五姑娘安啊,今日这么早就巡看完了。”少女微微一笑,“早吗?不应该啊,后园里看见了个当值的媳妇儿守在门房里睡得熟,叫了多久才应呢。”
屋里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身上,那妇人忐忑不安的上前,“那应该是王氏吧,哎呀,她平常做事是极妥帖的,该不是闹了病,犯了懒吧。”少女缓缓坐到主位的椅子上,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哦?这月可是轮到你管夜里当值的事儿,若是当真派了个有病的去后园守着,那,”少女略一顿,“就是你的不对了。”
妇人一愣,随即勉强笑道,“五姑娘,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待我去好好问问,若是她懒,那不用姑娘操心,我去拾掇她,若是她病着,我还瞎了眼的派她的差事,那我回来,姑娘可劲儿的抽打我,要是嫌弃我皮糙肉厚的,打起来费劲,就罚我的月钱,罚几个月都成。”屋里的人闻言都笑了,少女先是一笑,随即伸右手轻抚左腕的羊脂玉镯,“罚你的月钱做什么,难怪私下里都说我是千金公鸡,当真以为我是钻到钱眼儿里了?”说罢略偏偏嘴,神情里颇有几分女孩儿家的娇俏。
屋里人有几个人听见“千金公鸡”几个字,先是一愣,后来撑不住的笑了起来,渐渐的大家也都会心的笑开了。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年龄颇大的丫鬟,少女看到便问,“怎么?老祖宗醒了?”丫鬟点头,“好了,你们就接着笑吧,我先去伺候老祖宗,我回来之前,你们赶紧给我笑饱了,商量正经事。”
少女快步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连起来很大的几进房,走进房去,里面几个丫鬟媳妇伺候着一位鬓发雪白的老夫人梳着头发,少女甜甜的叫,“阿奶早,阿奶安,阿奶不等着因泽,就自个儿先起来了?”老夫人笑着牵过少女的手,“啧啧,这冻死人的冬尾巴,还要大早上的起来,看把我们小因泽冻的,小手儿冰凉。”因泽把手抽出,摇头轻笑,“早上起来冻一冻,舒服着呢,一天都有精气神儿!”
“哼,你阿玛的这个续弦福晋还真是有享清福的命,自己借着生孩子的当儿不管家,又不想让那一房管,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推给了你,一推就是两三年,你才多大,就开始操起这份儿心来了。这么长时间,也难为你没出过什么差失。”
因泽一边帮鳌老夫人选着珠钗的样式,一面漫不经心的说,“还不是大福晋给了我面子,阿奶又替我撑起了里子,不然,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管不起这么大一个家啊?”老夫人笑了,“我是看你辛苦,心疼你,不过再心疼,我也没拦着,也是对你有好处的!慢慢的,你就明白了。”“阿奶,孙女儿明白,那是您的栽培,是您的一片苦心!诶呀,头梳好了,我给你照照。”说着,拿来一面镜子,从后面比着,鳌老夫人一面看一面笑,“照什么,有什么可照的,一把年纪了,差不多就行了,快吃饭吧,热乎的,还能给你驱驱寒气。”
早饭已经摆到桌上了,因泽扶着祖母坐下,老夫人亲自动手盛了一小碗阳春面摆到因泽的面前,又拿筷子递给因泽,因泽眯眼笑,也没说话,接过筷子,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老夫人看着孙女狼吞虎咽的样子异常开心,抬手轻抚孙女的后脑勺儿,“哎呦,慢点儿,慢点儿,我的小祖宗,又没人和你抢。”
不一会儿,小碗里的面吃完了,可能是面热,吃的又急,因泽额头上吃出了汗来,贴身的丫鬟递来手帕,鳌老夫人给因泽一边擦一边说,“看看你这小德行,那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到底有什么好吃的,我说给别的府的福晋们听,人家啊,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笑得喘不上来气了。”
说罢,鳌老夫人才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早饭来,下人递给因泽一小碗粳米粥,她一面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一面偏着嘴嘀咕,“您又拿我的丢人事儿,到处和人乱说,好嘛,千金公鸡还不够,没准儿过段时间,下人们又要管我叫阳春面格格了。”“谁叫你爱吃的,爱吃还怕人说?”老夫人笑呵呵的埋怨,因泽停下手,将勺子放回碗里,踯躅片刻,轻声说,“阿奶,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吃阳春面的!”
老夫人疑惑的皱眉看着因泽,因泽只有接着说,“那年我因为贪玩没做功课,师傅生气了,中午阿汝送午饭给我吃,可是师傅说,你是千金大小姐,打不得,骂不得,少吃顿饭饿饿总行吧,说完就把饭菜都倒了,我下了学,饿得要死,又不好意思说被罚了没吃饭,就偷偷跑到厨房随便拿了碗阳春面,在自己房里饿狼似的吃,没成想,被您给撞上了,还以为我多爱吃那玩意儿呢,所以啊……”
老夫人没等孙女的话说完,接着说,“所以啊,我就特地给你请了个做面食最拿手的厨子,从那以后三天两头的就给你来这么一顿阳春面,你还要乖乖的给我狼吞虎咽下去,是不是?”因泽没说话,低头拿起筷子笑,“傻丫头,不喜欢吃怎么还不说?居然就这么吃了三四年!”“阿奶,开始时不说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被师傅罚了,后来啊,我发现我吃一小碗面,您就能高兴成那个样子,那就吃呗,虽然开始时很不喜欢吃,可是再不喜欢吃的东西,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更何况,还能哄您开心呢?”
鳌老夫人闻言半晌无语,随即叹了口气,“就你这么个伶俐通透的孩子,小小年纪又懂得顾虑旁人,心里有大局,真是难得。你阿玛头两天还和我说,咱们的因泽千般好万般好,只可惜不是个男孩子,不然,他就更有奔头了,其实,你阿玛心里疼你,只是嘴上不说而已。你阿玛还说,不舍得这么就把你送出去,嫁出去。他说他自己说不出口,让我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和科里人出去吃饭,天热,喝酒了,下午上班被病人发现,被病人鄙视,我,我活该!
第三章 为人作嫁衣
“泽泽啊,今年宫里要选秀了,你阿玛想,想让你去。”鳌老夫人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因泽,因泽略为吃惊,随即笑着说,“阿玛忘了,依例七月选秀,可五月里各旗就要将本旗内十三到十六岁的姑娘报到户部,我是六月里生人,所以啊,五月时,我还未及岁!是报不了名的。”老夫人无奈一笑,“傻孩子,今年选秀可不一样,万岁也大了,这可不是选秀女,选妃子,这是选凤凰,三年后你及岁再选,那就晚了。至于到不到岁数,不用你操心。你也别小看了你阿玛的能耐了。”
因泽轻哼一声,“我没小看阿玛的能耐,我是小看了他的野心了!”屋里侍奉的下人颇多,老夫人闻言很生气,举手重重的拍在因泽的肩头,“臭丫头,乱说话!”因泽抬头看着祖母,一脸的委屈难过,皱眉说,“阿奶,可是我真的不想进宫啊!”老夫人叹了口气,“那也由不得你,只是你要明白,这世上的事,好啊坏啊的,都很难说。入了宫的,未必是坏事;得了宠的,也未必就是好事。”
因泽抿了抿嘴,转过脸看向窗外,春日的暖阳却照不暖呼啸而过的阵阵寒风。
几天后的下午,一身官服的费扬古来到了康熙皇帝玄烨的御书房,一个满脸灿烂笑容的大男孩,坐在龙椅上,在端方得有些古板的书房中,这场景却并没有丝毫的突兀之感。君臣见礼后,玄烨让费扬古坐下,随即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出去,自己笑呵呵的搬了把椅子到费扬古的旁边,费扬古要帮他,他却小孩子耍赖一样的执拗不肯。
坐到费扬古的身旁,玄烨挠了挠后脑勺,笑着看着费扬古。费扬古暗叹,这个孩子笑起来,太好看了,而且似乎脸上也只有微笑这一种表情,是非常真诚的那种笑。“费将军,到京城这几个月,习不习惯?喜不喜欢?”费扬古点头,“恩,京里的日子,过得真舒服。”玄烨瞪大眼睛,对费扬古的回答有点儿不解,然后笑呵呵的说,“让你回来可不是叫你过舒服日子享清闲的,朕把你弄回来,可是要给你委以重任的。”
费扬古略整衣衫,起身跪在地上,肃然说,“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