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买下。因为鳌拜现下正得重用,他的长子阿纳海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非但不应允,还变本加厉的惩罚私逃的女仆。费扬古因为看不下去,阿纳海又口出不逊,没几句,两个人就动起手来,别看阿纳海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人,非但没打过费扬古,还被手上没有轻重的费扬古扭伤了脚踝。
下人将阿纳海抬回府里,刚回府的鳌拜一听这事就二话不说的将儿子从床上拉下来,罚他在前厅院里跪了三天三夜,任由往来的同僚下属求情也不为所动。还把那女仆连同卖身契一同送到了襄王府。
没过多久,福临辗转听到了这件事,只说鳌拜对儿子太过严厉了,还问了阿纳海和费扬古有无受伤。其实,阿纳海被个十岁的少年伤了脚,那是满京城都知道的,皇上他想知道什么,显而易见。鳌拜肃然的脸上依旧不见喜怒,幽深的眼里却掠过一丝得意,他又赌赢了,皇上的心意,朝中的令名,他,兼收。
当着懿太妃的面,乌云珠抽出鸡毛掸子打费扬古,博果儿却在一旁拦着,咬牙切齿的说,换了自己,也还说不准能扭断那混帐东西的脖子呢。乌云珠不知道,阿纳海在打架时曾经大骂费扬古和他姐姐是蛮子杂种,只有博果儿那样没出息的孬种才拿他们当回事,还说,如今的襄王府那是一窝的窝囊废。
费扬古并没有被姐姐怎么惩罚,乌云珠气恼之下要将弟弟赶回扬州。而博果儿,却从此对建功立业生出了许多热情。有的人醉心功名利禄,是源自贪婪和私欲,有的人争名逐利,却是因为傲骨与亲眷。博果儿心里明净的,如若当日阿纳海遇见的不是自己的内弟,而是岳乐的内弟,那么,这位大少爷是不敢有丝毫放肆的。虽然比起岳乐,他和皇帝要更亲更近,可是没有实权的他不过是大清的一件华贵摆设而已,尊贵而无用。
就在费扬古要启程回扬州的那天,襄王府里,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鳌府的老夫人,鳌拜的母亲,老太太因为年长,常在宫中走动,还与太后颇有私交,儿子鳌拜又平步青云。她在诰命夫人里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老人家六十来岁,鬓发斑白却神采奕奕,行动言语的和气中透着精明。
在大厅里,她先给懿太妃和博果儿夫妇见了礼,随即温和的看了一眼立在乌云珠身后的费扬古,轻叹一声,无奈说道,“太妃,不瞒您说,我今天来贵府,一来是替我那不争气的孙儿向小爷赔礼,二来,实是有一事相求。”“老姐姐,看您说的,小孩子打架,谁当回事儿,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懿太妃虽然心里也怪费扬古惹事,可是当着外人面,还是护着自家人的,一句话无形间认了对方的错,受了对方的赔罪。
老太太摇摇头,满面愁容的说,“我想将那女仆要回去,明明鳌拜已经将那女人送到了你们府上,我这一要就是出尔反尔,更何况,我们家又那么对她,按理,我是没脸提的,老话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为了家里的孩子,我索性就不要了这张老脸,扬扬家丑……”
第十章 缘起此生平
每一个高门深院里都藏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庭院深深,曲径幽幽,留给了外人井然有序的外壳,却生生的隐下了千疮百孔的心,体面的尊荣总是来自于卑劣的争斗,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总藏着暗流汹涌。
鳌拜出自战功卓著的武将家庭,早年娶了一位貌美的旗内女子做了正妻,鳌拜的母亲是不喜欢这个儿媳的,因为这女子平庸的家世不能给儿子的仕途有丝毫帮助,生了长子阿纳海后又时常生病,不堪家里的冗杂事物,于是老夫人做主为儿子又娶了个侧室,侧室进门的第二年就生了二公子纳穆福。
别看鳌拜的嫡福晋虽然身体不好,心气却是很高,争强好胜的她时常为难侧福晋,侧福晋也不是吃素的主儿,仗着老太太撑腰,和正妻分庭抗礼起来,鳌拜近几年又纳了几个年轻漂亮的侍妾,侍妾恃宠而骄,鳌拜又时常领兵在外,府里被闹得乌烟瘴气。而老夫人除了进宫陪太后说话便一心礼佛,懒得去管这些事。
只不过,半年前,鳌拜的正妻给鳌拜生下了个女儿,由于多年的旧疾积重难返,又是中年产子,女儿还没满月,母亲就撒手人寰了。侧福晋见正室死了,就开始为难起嫡福晋那一房的人,对小格格的乳母也是非打即骂,那乳母是前朝进士的女儿,名叫阿汝,只因家道中落,夫君早亡,遗腹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又欠了外人很多钱,才被婆婆卖到鳌拜府中做奶娘。阿汝怎么说也是小姐出身,哪里受得了侧福晋这样变本加厉的虐待,所以伺机就逃出府了。
离了乳母的小格格哭闹不止,阿纳海见小妹哭的可怜,又没法子和庶母撕破脸对着干,于是出去逮到阿汝后就把气全撒到了她的身上,这才有了几天前的那一幕。鳌拜惩罚了儿子,还把阿汝送来了襄王府,一个下人对于鳌拜府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是小格格离了阿汝便喂不进别的东西,夜里也不好好睡觉,几天下来,就像个小猫一样,孱弱得只剩下了一口气。
老夫人无奈的拉住懿太妃的手,哀求道,“我年岁大了,只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怎么闹,我是懒得管,也管不来,只是这次却是我的亲孙女啊,小家伙没福气,刚一落生就没了额娘,如今连奶娘都没有了,太妃,你就行行好,让我把阿汝带回去吧。”
懿太妃听了这些,连忙拍着老夫人的手要应承,却听见一旁的费扬古说道,“昨天我从姐姐那里讨了阿汝的卖身契,当着阿汝的面,烧了。如今她不是鳌府的人,也不是襄王府的人,去留随意,我们说的都不算。”
几句话说的不软不硬又合情合理,老夫人沉吟片刻,“那小爷,能否把阿汝叫出来,我亲自问问她的意思,毕竟我那孙女确是可怜啊!”费扬古犹疑,老夫人接着说,“小孙女以后就养在我跟前,阿汝若是回去了,我就认她做干女儿,谁还敢动她一个指头?我虽老,又是个妇道人家,可是在自己家里,这点儿事,还是做得了主的。”费扬古见老太太这么说,也就点头默认了。
没多久,阿汝被带了进来,老夫人将其拉到身边说,“阿汝啊?你想不想咱家小因泽啊?因泽可想你了,你一走她就不肯吃不肯睡的,可怜见儿啊。”阿汝本是个良善的女子,听了这话,眼圈就红了,老夫人接着说,“你和小因泽,一个丧子,一个丧母,拼起来是一对母女,拆开了就是两个可怜人了,和我回去吧,我已经当着太妃和王爷福晋的面打了保票,你回去就是咱们家里的贵客,谁都别想给你气受!”
阿汝听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儿子一生出来就是死胎,直接被婆婆扔到了乱葬岗,她一眼都没见过,可是后来进了鳌府,她还会时常梦见自己的孩子,仔细看儿子的样子,和主人家的小格格一般无二。她说不好,是自己填补了小因泽空白的母爱,还是小因泽弥补了自己丧子的伤痕,鳌拜见她对孩子尽心,就赏了她一块贵重的玉佩,她本就算是嫡福晋那房的人,玉佩又让侧福晋误以为鳌拜有心于她,所以更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如若不然,她又怎么会舍得离开那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女婴呢?
那天下午,老夫人带着阿汝回到了鳌拜府,在那个碧空如洗的寒冷冬日,十一岁的费扬古无意间记下了一个陌生女孩的名字,因泽,瓜尔佳氏。因泽。命运就仿若如来神掌,任凭你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开冥冥中既定的缘起缘灭……
顺治十二年一开春,回到扬州的费扬古就开始随同父亲征讨起兵作乱的前明旧臣,这样南征北战的杀伐生涯由此开始,穷尽费扬古的一生都没有停歇过。这年七月的盛夏,鄂硕父子得胜回到扬州城。此时出现在李郁面前的儿子,已经俨然成了一个战甲批身,策马啸兵的威风小将了,望着费扬古日渐高大的身形和被风雨日光洗刷过的麦色两颊,李郁不禁感慨于时光的飞逝,人是要有儿有女的,不然,面对无情的岁月,人们拿什么来安慰日渐老迈的自己呢?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北京城,酷热的正午,人人都昏昏欲睡。阿汝抱着因泽在碧纱窗下逗着笼子里的黄鹂鸟,小丫头扎着牛角小辫,一身水粉色的清凉小褂,一边甜腻腻的笑,一边歪着小脑袋咿咿呀呀的说,“黄鹂两个鸣,鸣翠”,阿汝笑着纠正,“五格格,是,两个黄鹂鸣翠柳。”因泽撅着嘴伸出小胳膊搂着阿汝的脖子,“不好玩,我们去找阿奶。”阿汝溺爱的伸出另一只手拍着因泽的背,用自己的面颊贴住孩子的小脸,“你不好好睡觉,老夫人等会儿打你的小屁股。”
“不睡就算了,泽泽,大哥抱你去我院里玩,”刚从老夫人房里出来的阿纳海看着妹妹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笑着说,因泽把头一歪,倒在了阿汝的肩头,“我和鸟儿玩。”阿纳海轻轻弹了妹妹脑门一下,“臭丫头,破鸟比大哥好?”说罢,一瘸一拐的往外走,阿纳海被费扬古扭坏了脚踝后,又被鳌拜罚跪了三天,没得到及时的医治,就落下了跛脚的残疾。
阿汝正发呆,却听见耳边,因泽脆生生的说,“奶娘,大哥也不好好走路。”一岁多的因泽说话早,口齿也比一般的孩子伶俐很多,只是走路学得很慢,摇摇晃晃的,总被阿汝责怪不好好走路。
因泽的一句话,走的不远的阿纳海听在耳中,他呆立在原地,原来自己成了个跛子,即使迈出每一步都努力辛苦的掩饰,也丝毫没有用,连不到两岁的妹妹都看得出来,阿纳海颓然而悲哀的回头看了妹妹一眼,“妹子,我好好走路的时候,你没看见过,”说罢,原本绷得笔直的脊背毫无征兆的弯了下来,缓缓的一拖一拖的往院外挪了出去。
就听一声叹息,不觉间,老夫人已经站在房门口,看着孙女,“泽泽,你大哥原来走路很好看,是被人打成这样的。”一岁多的幼女懂得什么?这话,老夫人倒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给自己听。
半晌,因泽忽然皱着小眉毛说,“阿奶,是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