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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狂怒地瞪她,如一头负伤的野兽失控地咆哮。“如果可能,我会!我会杀了你们两个!”
他对自己的弟弟和女友撂下狠话。
孰料隔天清晨,他便接到噩耗,他们俩在夜店狂欢后,酒醉驾驶,出了车祸。
送医急救后,灿心不治死亡,严飞也受重伤,差点必须锯掉一条腿,勉强保住性命,却因此失去挚爱,整个人失魂落魄。
是他的错吗?
若是当时,他选择的是原谅,而不是恶毒地怒斥,命运的转轮是否就会转向不同的方向?
“是你跟我杀死了灿心!”严飞要他担起共同的罪业。
而他,看着濒临崩溃的弟弟,无可反驳。
一场车祸,令他同时失去两个重要的人。
从那之后,他的生活便只是单调无趣的炼狱,日复一日,消磨他神魂。
他从此不懂得快乐——
***
雨还在下。
雨势逐渐激烈,雨滴如坠落的流星,重重敲击车窗玻璃,在严琛耳畔织成一首磅礴的交响乐。
他回过神,惊觉自己竟在原地出神了将近十分钟。
他蓦地收拢眉宇,对自己感到不满,许久以前,他便警告自己回忆无益,不许困在过去走不出来。
他必须前进,也只能前进。
他发动引擎,回转方向盘,车轮向前顺畅地滑行,他下意识地拾眸瞥后视镜,车身后,是一帘茫茫雨雾,有一道身影摇晃。
那是谁?
他乍然瞠目,惊觉那道影子似曾相识,仿佛就是……
韦彤?
严琛急忙倒车,停在她身边,开门下车。只见她在大雨里仓惶四顾,如骤失方向的惊蝶。
“你怎么了?”他焦灼。
她听闻他的嗓音,茫然回眸,眼神的焦距却不在他身上,她仿佛认不出他是谁,又或者心神震荡太剧烈,一时安定不了。
“周韦彤,你还好吧?”他关怀地问,展臂想扶她,她却忽然甩开他,放声尖叫,凄厉的声嗓在空中回荡。
他惊骇,怔忡地望她。
她声嘶力竭地尖喊,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听出那连绵不绝的呐喊蕴藏着无限哀愤。
然后,哀愤渐渐淡了,只余悲伤的低吟,与淅沥的雨声相互合唱。
她蹲下身,螓首埋进双腿之间,将自己蜷缩在某个忧郁的时空里,不愿面对任何人。
他无法接近她,一时不知所措,半晌,他心念一动,从后车厢取出一把大伞。
伞面撑开,他握着伞柄,默默地站在她身畔,为她遮去一片凄风苦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哀惋的百年,她终于扬起泪痕交错的容颜,苍白的唇瓣轻颤。
他心弦一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忧伤地咬唇,良久,正欲开口,一个男人忽然慌慌张张地追出来,左顾右盼。
“韦彤、韦彤!”
她听见他的叫唤,悚然站直身躯。
“太好了!你还在——”男人急奔过来,试着碰触她。
“别过来!”她灵巧地闪身,躲到严琛身后。
他愣了愣,没想到她会小鸟依人地藏在他后头,一手还抓着他衣袖。
“你是谁?”男人见状,敌意地瞪他。
“你又是谁?”他不客气地反问。
“我是韦彤的男朋友!你呢?你认识她吗?”
“我是她老板。”
“老板?”黄凯超愕然。“韦彤老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路是你家开的吗?”他语锋讥刺。
黄凯超皱眉,见他面色阴沉不善,决定少招惹为妙,迳自转向女友。“韦彤,你听我说,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想说什么?”周韦彤语调冷漠,毫无起伏。
“那是……怎么说呢?只是一时失控……”黄凯超急躁地直搔头。
“就你知道啊,我本来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来了,所以才……她就是我跟你说过那个‘最后的妖精’,她喜欢‘法老王’,结果两个人吵架了,她心情不好来找我诉苦,我也没想到她会……她说要给‘法老王’好看,所以……唉,我真的是不得已啊!”
最后的妖精?法老王?
纵然黄凯超解释得颠三倒四,严琛仍是约莫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总之就是他以为今晚女友不会来访,于是在家里招待一个女网友,没想到两人意外擦枪走火……
“你跟那个女的上床了?”他厉声质问。
黄凯超闻言,后颈一缩,眼神飘移。
无须等待回应,严琛也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想,周韦彤应是亲眼目睹男友与别的女人缠绵激情的场面,大受打击,才会失神地逃离现场。
她的心大概碎了吧?他能体会那种心碎的感觉,那是难以修补的剧痛。
一把无名的怒火顿时在严琛胸臆熊熊燃烧。
“韦彤,我不是故意的,是她硬要缠上我的啊!”黄凯超犹不知死活地哇哇解释。“我也不想的,都是她……那女人太贱了!”他像个孩子,闯了祸只会赖到别人头上。
“你说什么?你够了没?”严琛怒斥。
“我说真的,是那女人主动勾引我,我没有——”
一记结实的拳头堵回了黄凯超不负责任的辩解,他骇然,伸按揉似乎流血的鼻头,嘶声指控。
“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严琛冷笑。凭他看不惯这种懦弱诿过的男人。
他傲然撇头,面向周韦彤。“跟我上车!”
她正惊愕地望他,听闻他命令,不由自主地点头。
“等等!你不可以带韦彤走!”黄凯超阻止两人,朝她真情喊话,“韦彤,你别生气了,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周韦彤不理他,在严琛的护卫下,坐进车厢。
黄凯超蓦地恼了。“你跟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真的是你老板?怎么可能这么巧出现在这里?难道你背着我劈褪?”
又一记拳头,毫不容情地挥击他。
黄凯超吃痛,这回,总算识相地闭嘴,不再喳呼,带着恨意目送严琛上车。
车轮疾转,扬起一波波水浪,将死不认错的男人,远远地抛在后头——
第6章(2)
***
究竟……怎么回事?
一个小时后,当周韦彤坐在海产店角落的桌前,面对一席丰盛菜肴,香气刺激着她的味蕾,食欲却无法被勾动。
因为她还陷在半恍惚的状态,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的经历。
她真的看见男友跟别的女人上床了吗?
那个迫不及待与对方缠绵舌吻的裸身男子,真的是他吗?是那个只对打游戏有兴趣的黄凯超?
“吃吧!”严琛坐在她对面,观察她木然的神色片刻,将一双筷子递给她。
她怔怔地接过,扬眸望他。
这个男人,今天费了一番心思帮她打扮漂亮,亲自开车将她送去男友身边,又在她遭受打击伤害后,护她逃离。
他带她到新竹市区一间商务旅馆,订了两间房,命令她洗个热水澡,然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套干净衣裙,要她换上。
接着,带她来到附近这间海产店吃宵夜。
“你整个晚上没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吧?快吃。”
他不也是一晚没进食?“你……不是要去台中拜访朋友?”
他一愣,显然忘了自己临时编的借口,但他不愧是在商场打滚的男人,迅速凛肃神情。“他公司临时有事,得出差一趟。”
“喔。”不是这样的,她知道他在说谎。
他仿佛也看出她不相信,眼神掠过一丝尴尬。
她静静地凝睇他,心弦缓缓拉紧——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怎么还不吃?”他粗声催促。
“喔。”她举箸,目光在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迟疑地梭巡,终于选了一道虾仁炒蛋,勉强吃了两口,便搁下筷子。
“吃不下?”他皱眉望她。
“嗯。”她点头。
“因为你男朋友?”他问得直接犀利。
她一颤,容色乍白,羽睫黯然低伏。“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
他沉声接口。“没想到他会劈腿?”
她再次点头,言语在唇畔吞吐。“那不……像他。”
“你该不会想为他的行为找理由吧?”严琛脸色一沉,眼神阴郁。“难道你真的相信他的说词,是那个女人主动勾引他?”
她没立刻回答,伸手握住水杯,葱指扣紧。“我想……说不定是那样。”
他蓦地拍桌。“你给我清醒一点!周韦彤!”
她吓一跳,惶然扬眸,迎向他燃着怒火的黑瞳。
他为何如此激动?
他目光灼灼地瞪她。“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还要替他找借口吗?他不但不忠实,更差劲的是他还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别告诉我你打算原谅他!”
“我没有,我不是……”见他怒意勃勃,不知怎地,她顿时慌了,焦急地想解释。“我是说——”
“你眼皮肿了。”他打断她。
她一愣。
“刚才哭了很久,对吧?”锐利的眸光毫不容情地擒住她。“在雨里哭,洗澡的时候也哭,你很伤心,对吧?”
“我……”她咬紧牙,强忍胸臆强烈翻腾的情绪。
“你是白痴。”他下结论。
“什么?”她震撼,不可思议地瞪他。
他撇撇嘴,神态好不屑。“为那种长不大的男人付出感情,被他背叛什么都不能做,只会哭,还千方百计想找原谅他的理由——不是白痴是什么?我怀疑你脑子忘在你男朋友家没带出来。”
“你——”
她恼得全身发颤,暗暗掐紧掌心。他有必要说话这么刻薄吗?“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这女人脑筋的构造是怎么样?你看不出你男朋友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吗?你在日本为他淋雨排队那天,你知道他打电话来怎么说吗?明知道你发烧了,他却只关心你没帮他买到游戏!这就是你男朋友,你到现在还没认清他吗?你眼睛是瞎了吗?”
他字句如刀,一刀刀,精准地剜割她心房。
怎么能有人说话这么狠、这么无情?他不知道她正流着血吗?因男友的背叛与他残酷的言语而锐利地抽痛。
她倔强地扬起下颚,不愿在他面前表现脆弱,但眼眸却不争气地漫着酸楚,氤氲泪雾。
不想哭,偏偏难抑哀伤。
“我没有瞎,脑子……也没问题。”她颤声申明。
“那你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不相信,凯超他一向只爱玩电玩的,他不像其他男人,会对路上的美女感兴趣,他不是那种……会被欲望主宰的人,他……”她不知该如何解释,羞惭、懊恼、耻辱,种种复杂情绪在胸口纠葛,缠得她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