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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次围剿竟姗姗来迟,一连7天,街口没有动静,不见拆迁队,派出所的人居然去房交会增援了,因为买房的人实在太多。电视上市长在发表讲话:都说房产泡沫,可这就像喝啤酒,没泡沫谁敢喝,泡沫越多,买的人越多。
这不是啤酒,是肥皂水,喝下去死翘的。经过房交中心时,菜刀妹对那些排队的人都很不屑:又中了市长和开发商的圈套。
强拆以后,公交改道从动物园那头发车,拆迁队倒不敢骚扰公交。菜刀妹现在每天开四趟车,车队领导本来为保护起见叫她开十二趟全班,就是好让她没时间砍砍杀杀,可她说这样的话一定把全车队的车烧了。车队领导是一标准的河蟹,最后决定只开四趟,最大限度减少她的危险。听高姐说,小时候菜刀妹的妈妈有严重肾病,每回挤公交都挤不上去,疼得蜷在车站,最后死在车站,那时菜刀妹就发誓长大一定当个公交车司机。
我曾问高姐:菜刀妹爸爸是谁?高姐说:一个赌徒,穷得叮当响,把家里能偷的东西都偷了,最后还抛弃了家庭,死在广东了,输了赌债被打死在路上的,还是老乡出钱火化,把骨灰寄回来的。你说玖儿真惨,双亲都死在马路上,怪不得她一辈子都要开公交。
玖儿,姓明,明玖儿,很文艺,但和菜刀妹金刀大马做派太不搭了。
这几天形势不紧张,我们要购买一些钉战军需品,东西较多,常搭菜刀妹的车。每回坐她的车,她都让我坐在驾驶台旁边,帮她找点零钱,扶一下老人、小孩,顺便盯一下哪个色狼又找死了。开始两天还正常,慢慢地发现总有一些不明身份的车跟着她,而且都是好车,奔驰、宝马、奥迪,里面坐的是些皮衣大汉,时不时在下面拿眼瞄菜刀妹。
我提醒是不是拆迁队派来的,小心。菜刀妹不屑地看了看下面,啐一口,说不是,你不用管,谁怕谁还不知道呢。确实,那些大汉虽魁梧,但无论是身上穿着的名贵皮衣还是气质神态,并不像拆迁队的土鳖,而且对菜刀妹相当忌惮,只敢跟着,从不上车骚扰,有时她瞪眼,他们赶紧还别过头去。
一?' 连7天,他们就这样跟着,马路上出现一辆公交车后面跟着一排豪车的景象,那些豪车不是很守交通规则,闯红灯、压线、变向不打灯,这让菜刀妹有些生气。我知道她虽驾驶得很飙,但一向遵守规则,那次她剐了包一头侧镜,也是包呆突然别到公交专用道的。这天菜刀妹终于忍不住,后面一辆奔驰总对行人按喇叭,等红灯时还辱骂人行道上一个孕妇……她急着脸,一拉手刹,对乘客说声对不住,等我一下。
跳下车,噔噔冲到奔驰前,砰砰拍打着车门,当时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那车里坐了四个,都是吊额青筋的大汉,都下车围住菜刀妹。你真以为自己是猫科动物吗,顶多是野蛮点的,这下肯定吃亏。赶紧带着何无畏跑下去救火。
却见那四个大汉低头站在四周不说话,很谦卑的样子,菜刀妹正一下一下打其中一个的后脑勺:你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你是屁放出来的?你个自己生殖自己的单细胞动物,居然骂孕妇!给她道歉,鞠一个躬……那大汉转身对孕妇赔了不是又鞠一躬。她又说人家是两个人,得鞠躬两次。大汉照做。
菜刀妹上车之前,对那几个皮衣大汉竖了一下中指:告诉你们老大,老子宁嫁蛤蟆,不嫁他家。
原来是要泡菜刀妹的社团。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
拆迁队第二次围剿终于开始。凌晨五点,乌云一样扑来,看不到人形,只听到黑暗中整齐划一的卡卡声,是队伍在推进。
越来越近,很快突破第一道预制板防线,突破第二道汽油桶防线,依稀的星光,看清足有400名城管沉默地挺进,面无表情,人人手里举着钢化玻璃盾牌,统一穿着的是厚实的登山靴……我知道,这是为抵挡三国弩和捕鼠器。拖了一周就是在准备这两大法宝,他们想一举拿下丁香街。
玻盾反着冷冷的光,让人心头发紧,才看清不少人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带抓钩的钢钎,肯定是为了大型铲车不及赶到时,方便抓拉房屋快速强拆,可以搂草打兔子,也让捕鼠器失灵。
这支拆迁队比第一次围剿时精锐得多,也镇定得多,身后一些观战的街民已在惊呼,顾师傅不断念叨顶不住的、顶不住的;窦麻子干脆转身要逃;何无畏把他拉回来,让他瞪大眼睛看着……此时,V字的东街由菜刀妹指挥,西街由石八斤指挥,中间由我和何无畏坐镇。我们不知其他两边的情况,这时,也只有各自为战了。
全副武装的拆迁队已攻进第三道防线,那是由水泥桩和铁链条组成的,四百名城管分成十几个分队,向东西两街冲进,与此同时,一发暗红色的信号弹向天上升起,那精瘦汉子站在街口的吉普车上大声喊:快速行动,斩草除根。
我也站起来喊:天女散花,放火烧狼。
一?' 条火蛇闪亮蹿过,这是石八斤点燃了地上的硫黄导索,也是我们的信号弹——一时间,震天响的鞭炮炸开,绽裂出令人眩晕的火团, 8万枚电光炮,平均一个城管可以摊到200枚,散放的,上面还压了碎石和树枝。瞬间那些城管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即使拼命用玻盾护住面部,后背、腰腿、屁股特别是裆部也是最好的散爆点,呼叫中,立即倒下一片城管。一倒下,整个身体就如扑倒在地雷阵上……日弄的,都可以当成神七发射出去了。
料到他们为对付诸葛孔明的三国弩,会用钢化玻璃盾牌;为对付捕鼠器,就要穿上登山皮靴。这几天,何无畏和石八斤几乎把城隍庙最强力的电光炮买光了,一个个拆开,昨晚就悄悄铺在有硫黄的碎石堆上。要让这些拆迁队尝一下自制霰弹的厉害,戈壁的,以为老子就只有三国弩和捕鼠器,知道什么叫智力优势吗,老子从小在乡下日弄村长搞破鞋的招数,还没完全使出来。
此时A、B、三队已全面开花,战场被照得如同白昼。在望远镜里看到那精瘦汉子暴跳如雷,亲自带了三十多人向战场里冲进,那些本往后撤的城管又反身冲进第三道防线,这时电光炮已渐渐势弱,一下子就冲进来二十多名城管。
我对何无畏做了一个手势,何无畏单手抱起一根齐腰粗的火焰弹向城管平放而去,轰隆隆,脸都被映得五颜六色的。石八斤和菜刀妹那两边也一齐动手了,火焰弹、魔术弹、冲天弹平射的威力太大了,刹那间丁香街犹如进入魔幻世界,三面交织,让正冲过来的城管成了被重机枪扫射的活靶,十几个当场倒地,剩下的身上挂彩狼狈逃窜,精瘦汉子拦也拦不住,向街口退去。
我,这么有文化和爱心的人,本不想率先使用核武器的,这都是你们逼的。
妇女们花容失色,倒是一些早起的孩子跳起脚拍手,以为过年。
不好,菜刀妹拎刀冲出去了,她的队员也冲出去了,人人拿着棍棒一通乱打。石八斤这个熊货忍不住带着队员跳出去,见城管就打倒城管,见已打倒的城管,补几下打成伤城管。石八斤大声吼着:三虎,老子要跟你单挑。
太阳升起,群情激昂,这是丁香街建街以来最大的人民胜利,可是我严肃地批评了各参战指战员:
远距离,你个石八斤懂吗?你个熊货以为是三国水浒吗?还单挑!你战神吗?从古至今战神只有关圣人一个,你不是战神,你是战斗中的神经病。我说过多次,首先要保证参战人员的安全!其次,现在抗拆迁是一种默契游戏,敌我双方争的是地盘和房子,我们不跟他们肉搏,就可以尽量延缓这些日弄的来肉搏。为什么菜刀妹天天开着公交没人敢动她?为什么他们也不跑到动物园动你?因为公交车不是战场,动物园也不是战场——中国暴力拆迁,拆迁队现在只动房子里的人,只要你走出房子,他们就不动你,更不会到单位里打你,他们这些日弄的还有一点,一点点,一点点点人性或者说畏惧。之所以发明三国弩、捕鼠器、电光炮,就是不想激起拆迁队那些日弄的贴身肉搏的欲望。丁香街只是玩三国游戏,只是捕鼠方法不太妥当,只是燃放烟花违反了指定范围和时间。记住,敌我双方现阶段只是争地盘,只是控制与反控制。
我叹口气:当然迟早要肉搏,我只是想尽量延缓这一天的到来,拖到拆迁截止日那天,事情或许有转机,但还有将近5个月……太残酷了,丁香街都是有家有室的,你个石八斤无牵无挂,就不为别人考虑吗?
然后我高举双手,大声说:但是总体而言,我为丁香街感到骄傲,为石八斤、菜刀妹、何无畏而自豪,小小肉搏一下不是大问题,所以本指挥要大大地表扬一下你们,等会儿我请喝酒……菜刀妹一条腿跨在石凳上:八匹马啊,七星岗啊,三结义啊,二猴摘桃……太流氓了,女流氓。
第22章
这天晚上大家都醉了,除了值夜的何无畏和跑出去跟米粒约会的毕然,都醉了。郭代表不到半小时就被抬回家里,高姐醉得跳脱衣舞,其他人烂醉如泥,除了我没醉,因为菜刀妹醉了。
我从来没看过菜刀妹喝醉,有次拆迁办为表示亲民,请丁香街居民们喝酒,在街上一字排开几十米的长桌,楚河汉界地坐定,而菜刀妹一个人从这头喝到那头,喝到桌子对面如同空气,都溜到桌下了。而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真正的千杯不倒,吓得焦同志在桌下一个劲念叨圣人语录。
今晚她醉是有原因的,她说平时喝不醉是因为不想醉,体内有个开关,打开就可以醉。坏人太多,所以平时是关着的,今天觉得好人多,就打开了。果然,喝了二十多杯,就醉了。吐得一身都是,别人都不行了,我只得把她背回隔壁。
进门就喵喵的,这是菜刀妹收留的流浪猫。上次我掉到转角下面,那些可恶的猫就对我横眉竖眼地喵喵,还企图拉屎,我大声学狗叫才吓跑这些流氓猫。我容易吗,被猫主人泼尿,被猫拉屎未遂,装狗,贱狗还得背大型猫科回家。幸好菜刀妹身材好,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