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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磨砂-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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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我!?”
“在这里,每天都会有一些鸟撞上这里的玻璃墙。不过最奇怪的是,纵使前面已经有了失败的先锋,这些鸟儿还是前仆后继撞上来,撞得粉身碎骨!我开始还在为这些死去的鸟祷告忏悔,但后来我明白了。纵使这里没有这面墙,它们也可能会撞上树,撞上树干,撞上树枝,只因为它们是鸟,却不愿飞得太高!而你——就是这样一只笨鸟!”
“……”
晚上,当递枫拖着疲惫之身回来的时候,Eza正在门口等着他。
“他们还好吗?”
“还好。明炜的妈妈在家,我拜托她照顾他们两个。”
“那就好。”Eza笑了笑说“你也忙了一天吧。去舒舒服服泡个澡再睡吧,水我已经帮你放好了,等你洗好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声。”
“你为这顿饭费的神要比我多多了,你先去睡吧。”
“你以为我是为了等你洗好澡才不去睡吗?你太看得起我了!”Eza笑得一脸甜蜜“我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完成,如果今夜不加班,恐怕就来不及了。”
“……”
递枫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Eza“怎么,还在工作吗?”
当他走进与玻璃花房相连的工作室时,Eza早已躺在椅子上睡着了。火炉的红焰照亮了她秀丽的脸庞,这种鲜艳的色泽与她熟睡时沉静安详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递枫想过去叫醒她。可是当他走到她的身边时,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先是双手扶着椅背静静地站在Eza的身后,然后半蹲下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感觉就像是在看着自己与Eza孕育的一个孩子在母腹中的成长过程似的。他盯着火炉的一角浮想连翩“这一炉出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花呢?”
也许是因为递枫双手的压力惊醒了Eza,她猛然睁开眼,看到从后面伸过来的两只手,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但是当她看清楚这是递枫的手时,她的嘴角轻轻向上一扬,猛地抓住他的两只手,一个轻盈的弹跳后空翻。转眼间,她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递枫的身后。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Eza的双臂从后面抱住递枫“想不到我可以翻得那么高吧!”
“天啊!你太厉害了!”递枫拍了拍手“你是不是练过体操?”
“要不然,我这么好的形体从哪来?”Eza开始臭美。
“噢。原来你的好身材是练出来的!我还以为是跟我一样天生的呢!”递枫窃笑。
“切,你的身材也叫好!?”Eza拍了拍他的胸肌“一点都不结实。这样的人最没有安全感了!”
“那么照你的理论,只有肌肉男才是最可靠的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
“宝宝,你妈妈很强悍,是吧?”递枫突然对着火炉说。
“你在跟谁说话呀!”Eza被他的话弄得满面通红“你说谁是宝宝,谁是妈妈?”
“你呀!”
“你在胡说些什么?”Eza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松开了搂住递枫的手,佯装嗔怒地问。
“你知道吗,刚才我站在你身边盯着火炉看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是我们的孩子在里面孕育的感觉。”递枫回过头,轻轻地搂住了Eza“那种感觉很奇妙!当然,也很温暖!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当了‘孩子’的爸爸!”
“原来,你无聊到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孩子了。”Eza不屑地说“这么想要孩子,快点结婚不就行了吗?”
“……”
“宝宝,你也希望爸爸快点结婚是不是?”
“Eza!?”
“其实——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Eza嗫嚅两瓣艳丽的樱唇,偷眼看着递枫“不再把这份工作当成是千篇一律的公事,而是像……孕育自己的孩子一样,认真努力。是你,给了我这种奇妙的感觉!所以‘孩子他爸’,你是一个可以让人幸福的人!”
“是吗?”递枫握住Eza的手,两个人一起看着火炉。在寂静深沉的夜里,幸福的红光笼罩着他们。
“好了,我要开始工作了,你快出去!”Eza从递枫的臂弯里直起身子“‘孩子他爸’,晚安。”
“不行,我想看看宝宝是什么样的!”
“那可不行。”Eza轻笑着说“宝宝现在还不想见你。”
“真是过分啊!宝宝。妈妈在这里打盹的时候,只有爸爸一直在看着你,你现在却不想见到爸爸,这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打盹也是因为有一会儿空闲的时间,以后不会了!”听Eza的语气,好像是在与递枫争风吃醋。
“以后的确不可以打盹了!”递枫严肃地说“宝宝,你可不能累着妈妈哦。”
“放心吧——我不会委屈我自己的。你也去休息吧,明天没有精神可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明天是周末,我还可以睡个回笼觉嘛!”
“美得你!”Eza巧笑倩兮地说“明天,你要帮我,进行彻底的大扫除!”
“……”

小苍兰

“Eza,这幅画是谁画的?”正在进行大扫除的递枫突然举起一副油画大声问道。
“什么!?”Eza从厨房里探出头。
“就是这个。”递枫拿着油画走到Eza的面前“这画上的人不是你吗?这是谁画的?画得真好!”
Eza一愣,随即她淡淡一笑“是一位朋友,他是个画家,有一次,他需要一个模特就找了我。画完成以后,他又另画了这一幅送给我。”
“是吗?”递枫的目光仍没有离开这幅画“那么他现在一定是一个名画家吧!即使不是,我也肯定他将来会成为画坛巨匠的!”
“谢谢,我替他谢谢你的夸奖。”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幅画看起来很不真实!?”
“……”
“对不起,我不是说画的不好,只是,你的身影在雪地里看起来很孤单,好像全世界都是这样白,而且只有你一个人存在似的!”
递枫还在那里欣赏油画,Eza站在一边不安得环顾四周。这时,她发现天花板上有一块黑色铜钱大小的污渍,于是她爬上梯子,拿起抹布,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擦了起来。
可是没有多久,Eza发现污渍丝毫没有被擦去。她意识到污渍是在玻璃的另一面,于是探下身去,对下面的递枫喊道“递枫,你到外面去把屋顶打扫一下。”
“好。”递枫将画用纸重新包好,放在茶几上。自己拿起杂物间里的长刷走了出去。
递枫将刷头蘸上洗涤液,便开始清理屋顶。可是他发现,那一块铜钱大小的污渍却相当顽固,纵使他费了九年二虎之力也没有完全擦去。他敲了敲玻璃,在玻璃上哈气写下“我要小刀。”
Eza一愣,然后拼命挥手表示不可以。
“没关系,对于这方面我很专业。”递枫安慰道。
Eza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爬下梯子,从杂物间里拿出小刀,交给递枫。
递枫利落地爬上屋顶,停在污渍前,搓了搓手,在秋日惰懒的阳光中对Eza扮了一个鬼脸,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工作。Eza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但是眼看着那一块遮住她视线的斑点一点一点消失,她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当那块顽固的斑点终于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时候,递枫得意地拍了拍手,准备从屋顶上下来。
“等一等!”Eza叫住了递枫,她也动作迅速地爬上梯子。此刻她与递枫之间只隔着一面玻璃。
“递枫,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Eza在玻璃上写道。
递枫停了下来。他的记忆里又浮现出柔恩明媚的笑颜。
Eza继续写到“我们在玻璃上写下自己最先想到的名字的第一个字,看看是否一致?”
递枫似乎并没有听到Eza的话,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递枫,递枫。”Eza一面呼唤着他,一面用手指敲了敲玻璃,递枫这才回过神,他惨淡得一笑说“好,开始吧。”
Eza深深得看了一眼递枫,没有多话。
递枫与Eza双指相抵,几乎是同时开始在玻璃上滑动,带出一横。然而就在递枫的手指准备往下一弯,带出一个“柔”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激灵,梦醒般地意识到现在与自己面对面写字的是Eza,这个已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尽管知道这么做是违反游戏规则的,递枫还是将手指退回起点,向下带出了一个“E”字。结果,递枫写下的是“E”,而Eza写下的却是柔恩的“柔”。
两个人几乎同时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对方的眼神中不止有困惑,还有深深的怀疑。
“你是真的,忘记了柔恩吗?”在一片寂静之后,最先开口的是Eza。
“是的。”递枫知道,如果想有新的开始,就必须要放下一些东西。过去的自己,就是因为放不下的太多,能放下的就太少了。
“可是刚刚你想写下的,明明就是柔恩吧!”
“但是最后,我想的还不是你吗?”
“可是那是最后,不是最先!”Eza第一次如此失态,她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递枫默然不语。
“我知道,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我代替柔恩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并没有强迫你这样做,甚至,我甚至应允你写下‘柔’。可是,你为什么辜负我,要骗我,拿着你廉价的心意来欺骗我?”Eza顿了顿,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和恋人相处,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坦诚,最反感的就是别人将我当成傻瓜,哄我,欺骗我!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Eza轻笑着,像是在嘲笑递枫,又像是在嘲笑自己“因为,你从来都不屑知道!”
“如果我真的不屑知道,就更不屑去欺骗你了!正是因为在乎你,所以我才会改变心意,才会决定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你……说的是真的吗?”Eza小心翼翼地望着递枫问。
“真的。”递枫回望着Eza,严肃得说。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这一次。”Eza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重新恢复了她自信美丽的样子“干活吧。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等一下。”这一回开口的却是递枫。
“!?”
“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写柔恩的名字?”
“因为,我突然想到她了呀。”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
“因为……我猜她这个大小姐一定没有擦过玻璃。她也一定不知道,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擦玻璃是什么样的感觉!”
“Eza,今天你怎么会想到让我也来逛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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