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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高……”
转科室很麻烦,不仅两个科室之间要做好各种交接,两个主治医生更是要打很多报告。
而且大多数医生都不愿接手别人的病人,之前的病情和已经做过的检查化验不清楚会多出很多事,病人心理上又多少会抵触,医患沟通比较麻烦,万一出了问题还会牵扯不清。最重要的是,你很可能替上一个医生收尾后,自己累得半死,收益却大部分进了上个医生的腰包。
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没人乐意做。
即便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生,很多时候也会把个人利益放在前头。
科室里一个年轻的住院医师叹气道:“主任,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内科那边把不好处理的外伤病人往我们这里塞,直接拖累了整个科室的效益!上个月我们的效益额下滑了两个名次,好好一个重点外科居然连心内都比不上……”
“行了行了!”张为栋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现在换瓣膜都不用开胸了,心内效益高也是正常!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可病人送过来,我们总不能不接收!”
张为栋明白他们的心理,年轻医生收入不高,却要上养老下养小,还有房贷车贷要供,这年头物价上涨飞快,生活压力本来就大,偏偏神经外科这一行又需要时不时加班,整天精神都绷得很紧,他们肯定心生不满。
张为栋也很无奈,现如今国内的医疗状况就这个样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张为栋拿起病历夹说:“八点了,查完房还要去手术室,都别耽搁了!”
罗兴立即便不服,可主任都发了话,此时也不得不闭上嘴,带着自己那组的人开始查房。
那娜默默地听他们一大清早的争论,垂着眼让人以为她在发呆。
在真正见识到医院内部流程之前,她的确太过天真,以为穿着白大褂的人都有着一颗医者父母心,以为每一个护士都是白衣天使……可来到军区总院后,她才明白,报纸电视常常出现的医者仁心的报道,现实中微乎其微,即便偶有出现,也不知道被媒体放大了多少倍。
那娜已经轮转了医院大部分科室,每个科室都一样,开早会的时候经常为了效益吵成一片,每天都离不开钱这个话题。
那娜从最开始的难以置信,逐渐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
以前她的想法太过可笑,以为所有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都是善良热心的好人,其实见过生离死别最多的就是他们,人世百态见的多了,再柔软的心,也磨出了厚厚的冰冷外壳。
可是……到底还是有特别的人存在。
那娜不自觉盯着前面聂唯平的背影,开早会的时候,他一直面色淡然地坐在角落里,自得其乐地翻看报纸,好像对屋内的争吵全然不知。
刘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娜,半真半假地玩笑道:“怎么,看上咱们小平同志了?”
那娜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小平同志”指的是谁,囧着一张脸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大概那娜的反应太过干脆自然,前面挺拔的高瘦背影不易察觉的僵了僵。
刘玫幸灾乐祸地瞄了眼前面装模作样的某人,心里不屑腹诽,都走过了还装什么淡定啊!
刘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没几个小姑娘能抵挡得了小平同志的魅力,长得不错家世又好,还有份高收入工作……你就算喜欢他也是正常!”
那娜干干地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聂医生很好,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刘玫眼神一闪,故作兴味地问:“哦,你喜欢什么样的?”
那娜想了想说:“我喜欢……温柔体贴的好男人!”
前面的身影愈发挺拔,僵着脊背机械地往前走。
刘玫得逞的笑起来。
查房时间病人及其家属都在病房等着,走廊比较空旷,声音自然很清晰地传入了聂唯平的耳里。
聂唯平脚步一转,从另一边拐回去,心里燃起滔天怒火,气得咬牙切齿。
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小土包子,居然敢嫌弃他不温柔不体贴?
还说他不是好男人?!
聂唯平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锐利的光,面色愈发冷峻。
那娜还不知道自己被刘护士长当枪子给打出去了,对于护士长的关心颇有些受宠若惊。
刘玫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教会她怎么打印药品收据后,又问了她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那娜只把这些当做对她的关照,老老实实有问必答。
这样实诚的姑娘,现在真是难得了!
刘玫讪讪地转移了话题,她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娜娜啊,有什么不懂就问我,我不在问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刘玫不自觉心软了,和善地说,“别怕,只要用心做事,一般不会有问题的!”
那娜感激地点头:“我明白了!”
刘玫想了想,忍不住嘱咐道:“我知道你是好姑娘……你记住一点,聂医生是魔物,只可远观不可近看,平时有多远就离多远!”
那娜心里冒着暖暖的泡泡,傻里傻气地笑起来:“护士长你想多了,我对聂医生只有敬仰,他救治过那么多人,就算脾气坏了点,也是个很好的人!”
刘玫实在不忍直视那憨厚的笑容,默默扭脸叹气:“总之……小平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来给你做主!”
得到护士长的赏识和照顾,那娜觉得开心极了,圆鼓鼓的包子脸简直能放出光来,一直挂着傻兮兮的笑容。
这笑容在聂唯平看来格外不可饶恕。
聂唯平一边往电脑里恶狠狠地输医嘱,一边时不时冷冷瞥她一眼。
真想掐住那张包子脸好好揉捏揉捏……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有个同事请假了,所以这两天格外忙,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还加班很晚……晚上回来洗澡,洗到半截突然没热水了,悲催地洗了个冷水澡……忙得忘记给热水器加水了~聂医生被小土包子一而再地噎住……所以小土包子虽然土,也不是那么容易吃进肚子的!撒花好少,难道因为天气太热,花花都被晒死了么么么?含泪跪求花花~
、害人反倒害己
那娜得到刘护士长的鼓励后,跟只被点化了的小妖精一样更加勤快,热情空前高涨,从早忙活到晚,将科室里的活都给大包大揽干完了。
其实平时护士站也没整天忙个不停,定时量体温、测血压血糖,按照医生开的医嘱给病人配药,整理病历等,每天上午会比较忙,其他时候小护士们都三五人聚在一起,拿着红蓝铅笔边画体温线边聊八卦。
那娜对工作向来积极勤快,铃声一响她就主动往病房跑,给病人挂针、翻身,别的护士们乐得清闲,手头上的活一忙完,就挤在值班室里,围着台电脑看电视剧。
临下班的时候,有病人刚做完手术从楼下送上来,那娜刚来,白班的小组长陈婕对她不放心,怕她处理不好有疏漏,便主动去帮忙。
病人刚做完三叉神经分离术,头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已经清醒了,麻药还没过所以神情还算平静。
那娜和陈婕给病人量了体温和脉搏,检查了伤口的状况,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便安抚几句离开了。
那娜接过病历本笑着说:“陈姐,交给我来弄吧。”
陈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都忙了一整天了,也不歇歇!”
那娜挠了挠头发,护士帽被她挠得有点歪,衬得她那张圆圆的包子脸,更加傻里傻气。
“没事,我一会儿就下班了,回去就能好好休息了!”
那娜不觉得自己多辛苦,“我刚来,很多都不懂,当然要多做点事熟悉熟悉了!”
陈婕叹了口气,她们那组几个小丫头要是都像那娜一样,她不知道要省多少心!
陈婕拒绝不了,只得由着她去忙:“这些不急,明天再弄好也行,你别那么拼命,累了就休息!”
那娜抱着病历本,感动得一塌糊涂。
陈婕被她泪汪汪的大眼盯着,颇有些不自在,压下心里的负罪感,匆匆将她打发走了。
陈婕一转身,就看到聂唯平,阴沉着脸站在她身后的办公室门口,跟背后灵一样能吓死人。
陈婕小心翼翼地问候:“聂医生刚做完手术?”
聂唯平的头发半干着,显然刚从手术室洗完澡出来。
聂唯平向来洁净冰冷的镜片蒙了层淡淡的水气,没能模糊他的冷漠,反倒更衬得他神秘莫测,周身流转着未知的危险气息。
聂唯平对她点了点头,淡淡地开口道:“陈组长今晚是特殊病房的夜班?”
聂唯平向来眼高于顶,最烦这种没用的客套,平时有人跟他招呼也不过换来若有若无的一个点头。
原本陈婕只是礼貌的打个招呼,压根没指望他会回应,没想到这回聂医生不仅回应了,居然还跟她客套了起来。
陈婕受宠若惊,人也自然了一些,表情郁闷地“嗯”了一声,无奈地摊了摊手说:“是啊,看来今晚别想睡会儿安稳觉了。”
17楼最东边有个特殊的大病房,好像心内科的CCU一般,玻璃门窗,里面有近十张病床,中间用帘子隔开,每张病床的床头都安装着电子监控仪器和其他的一些辅助设备。
这个病房被称为神经外科的观察室,里面住的都是需要特别监护的病人,他们基本上刚动过大手术,病情不够稳定,但也没严重到要送往ICU,于是就住在特殊护理病房,方便观察。
观察室里夜间突发状况比较多,需要值班护士保持高度警惕性,不仅要时不时辅助病人翻身,检查监护仪器,调整呼吸机氧浓度等,还要应付病人因疼痛无法入睡而频繁的按铃。
神经外科的护士们最怕轮班到观察室,陈婕一想到今晚睡不了觉就各种苦闷。
聂唯平高深莫测的看着她,语气深远地说:“那你真是辛苦了……你家先生出差,夜里都没人照顾孩子。”
陈婕讶异地说:“我老公没出差呀……”
聂唯平态度坚定地打断她:“不,他不在家,紧急出差,下午刚走!”
陈婕皱眉不解。
聂唯平微微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盯着她道:“孩子还小,一个人在家哪里放心?陈组长不如跟别人换个班……唔,那个新来的小护士就不错,生龙活虎的蹦跶了一天,这么体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