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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清明地看着离自己一步远就停住的江南,叶梓声音极轻地开口:“为什么?”
“对不起……”江南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没有被现场撞破的窘迫,也没有做错事后的羞愧,甚至没有在B市见到叶梓的惊讶,这样的江南是叶子从没见过的,亦或者可以说江南从不曾用这样的表情对着自己。
叶梓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嘴唇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信!她是谁?”
江南霍地抬起头,仿佛怕自己下一刻就反悔一般迅速开口:“她是我研究生导师的女儿,一直在国外上学,前不久回国我们认识的,她追了我很久,我一直都在拒绝,但是有一次我喝多了和她……和她发生了关系,她还是第一次,我得对她负责,对不起。”
叶梓自嘲地笑笑:“就因为我一直不同意……所以你就找别人吗?喝多了?这样的借口你能说服自己吗?”
江南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那毫无意义的三个字。
叶梓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来,毫无预兆,她用手胡乱抹了一把,声音微微颤抖:“我不信,江南,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吗?你说话啊?”
这样狼狈的叶梓江南只见过一次,那是他们小学毕业的时候,叶梓的父母吵得很凶,她无法忍受这样无休止的吵闹,匆匆跑出家门却忘记带钥匙。那时候江南的父母已经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一个月了,已经晚上九点,他觉得肚子饿了,可是厌烦了每餐必备的方便面,于是出门去买点儿别的,刚出小区不远,他就看到叶梓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满脸泪水,也是这样用手胡乱抹着眼泪……江南和叶梓两个人,从小嘻哈打闹着长大,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两个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那个时候连他们自己也这样认为,可是多年之后他们再一次回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才真正明白那时候的对方在自己的生命中所占据的位置是多么重要。
江南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看着叶梓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仿佛想从其中看出一丝破绽,可惜自己还是让她失望了,看着叶梓一点点暗下去的眼睛,江南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不受控制地剧痛着,可是他又能怎样呢?横在他们面前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过的鸿沟。江南又一次回想起那个午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找叶梓的爷爷,因为之前叶爷爷就态度坚决地告诉过他,绝不同意他和叶梓在一起,那时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曾经为此动摇过,甚至眼睁睁看着叶梓和别的男生在一起而表现的无动于衷,虽然那段时间的痛彻心扉让他如今想起来都会抑制不住地颤抖,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又怎么是轻易可以被压制的?最终自己还是不受控制地牵起了叶子的手,叶子答应的那一刻,江南才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他多庆幸自己没有放弃,可是想要和叶梓结婚,就一定要争得爷爷的同意,所以他来了,却听到了让他无法接受的真相,自己居然是叶爷爷的亲孙子,和叶梓是嫡嫡亲的堂兄妹!
叶梓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南,忽然觉得自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是啊,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呢,自己亲眼所见的不是吗?那样的热吻,那样的宠溺,怎么可能只是要负责任?自己只是不愿意接受江南已经变心的事实而已。叶梓自嘲地笑笑:“江南,你知道的,我叶梓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看到我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你,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你就痛痛快快地说一句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你变心了,这能有多难?你以为我会纠缠你吗?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因为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叶梓挺直背从江南的身边快速走过,江南伤痛地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叶梓,他只有一种感觉,这个自己用生命爱着的人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了,此刻她还近在迟尺触手可及,可是他们之间却从此远隔了万水千山,自己今后的人生也再也不会有曾经那些在孤独中温暖了自己的绚丽花火。
叶梓就这样一步一步离开,走到那女子身边时,叶梓再次挺起已经挺得笔直的背脊,一个余光也没有给她,径直走过,她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走到一条很荒芜的街道,她终究是走不动了,蹲在街角处放声大哭,似乎想将此时的痛苦和无助全部宣泄出来,哭声慢慢低下去,只剩下轻轻的抽泣了,电话铃声响起,叶梓哽咽着接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王诗阳的声音:“叶梓,听悠然说你在B市,怎么说我们也算朋友一场,来我的地盘也不说联系一下,有些不够意思了吧?”
叶梓的沉默似乎让王诗阳很意外,叶梓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声音不大却让王诗阳听得清清楚楚:“叶子,你在哪儿呢?”
叶梓抬头望了望四周,开口,声音嘶哑的吓人:“我迷路了……”
“哎你别着急啊,找找路牌,告诉我你在哪条路上,在原地等我别乱走……”王诗阳的声音略显急躁,似乎还因为慌乱碰翻了什么东西。
叶梓不知道自己在路牌下蹲了多久,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在空旷的街道里显得异常的突兀,当这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反而慢了下来,很快,一只手轻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叶梓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王诗阳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衣服有些凌乱,完全没有了她一贯的从容。
王诗阳拉着叶梓站起来,叶梓脚上一麻,刚站起来就要跌倒,王诗阳眼疾手快将叶梓揽入怀里,另一只手拉过她的行李箱,转头间目光流转,在一处角落停留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带着叶梓坐上了出租车。出租车绝尘而去,江南从不远处的小楼后步伐沉重地走出来,目光沉沉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如果叶梓没有记错,海南那次,是自己和王诗阳最后一次通电话,虽然后来两个人并没有断了联系,但也仅限于发几条短信而已,所以说对于王诗阳的这通电话,叶梓心里是有些不解的,不过又想到也许是听说自己来了B市才打电话的,遂也就没有多想,但是无论如何,对于王诗阳的出现,叶梓是感激的。
在王诗阳大学的附近找了个旅馆,叶梓努力忽略旅店老板暧昧的眼光跟在王诗阳的后面,放下行李,王诗阳让叶梓洗把脸然后带她去吃饭,叶梓很顺从地去洗脸。叶梓出来的时候,王诗阳正神态自若地坐在屋里仅有的那张双人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在发信息,见她出来将手机往裤兜里一放,站起身示意她一起出去吃饭。
其实叶梓想说自己一点儿都不饿,但是王诗阳的好意她实在不忍心拒绝,饭店的环境很好,似乎王诗阳对吃饭环境很挑剔,依然是很绅士地帮叶梓拉开椅子挂号包,等待上菜的时候王诗阳盯着叶梓,叹了口气开口:“说吧,又怎么了,把自己弄得像个流浪儿一样,和你B大的男朋友吵架了,他也太不像个男人了吧,就让你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你也真行,走的够远的,距离机场都有八九公里的距离了。”
听到他提起江南,叶梓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儿,没等开口眼泪已经先流出来了,叶梓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王诗阳看她这副摸样赶紧递上纸巾:“行啦行啦,算我没问,你快别哭了,我最见不得女生哭,更何况还是我喜欢过的女生。”
叶梓被她最后一句话逗得笑出声,又哭又笑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滑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把机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倾诉的过程,逻辑混乱絮絮叨叨,王诗阳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显然是努力消化叶梓话中的信息。都说失恋的女人是最反常的,这句话的确没错,如果是平时,这种事情叶梓肯定不会随便就说,至少肯定不会和王诗阳说,可是此时,她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倾诉,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能听她说话就行,意识到这一点,叶梓心里有些恐慌,难道遗传真的如此可怕,自己现在的模样和更年期的母亲如出一辙,想到这里叶梓的心里异常失落,怪不得江南移情别恋,自己真实越来越让人烦了,这么一想眼泪又下来了,叶梓这一天流的泪简直比整个大学四年还要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那男朋友被你捉奸在床?”王诗阳依旧毒舌不改。
“捉奸在床……这话也太难听了,不过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叶梓皱着眉头喃喃地说。
这回轮到王诗阳被逗笑了:“其实啊,你要往好处想,你失恋了就代表又有好多优秀男生可以追你了,就好比我,等你过得特别幸福,你身边的人比他优秀一百倍的时候,他就该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到时候他再回头找你,你千万记得傲娇一些,一定要对她嗤之以鼻。”
“哼,想回头找我,门儿都没有。”
“就是就是,从你的话中我就觉得你那前男友人品一般,显然他和那女的已经勾搭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却一直不让你知道,明显的脚踏两条船嘛,这样的男生越早和他拜拜越对你好,你这是赚到了。”王诗阳再接再厉开到叶梓。
“别这么说,你不是也一样,和悠然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别的女生暧昧,和小布丁在一起了还在游戏里招惹我,花心大萝卜一个。”虽说江南的确有错,但叶梓还是不自觉地维护他。
王诗阳张张嘴,重重呼出一口气,显然有些气急败坏:“我这是安慰失恋的你好不好,失恋的时候不都喜欢这样被安慰吗?我那时候就这样,怎么到你这里就不适用了?再说了,我怎么就花心了,总共我就有过两个女朋友,虽说那时候是稀里糊涂的,但是谁还没有个青春年少呢,我王诗阳摸着良心说,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再没有和任何女生暧昧过,别人可以说我花心你叶梓可不能说!”
“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