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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原来是你（下）
卢城和张霞端菜出来，看见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屋子里，再一瞅顾星辰红红的眼圈，卢城皱着两道浓眉说道：“吵架了不是？”转脸对叶暮训道，“不是让你好好照顾着吗，怎么把人弄哭了。”虽是训斥，却无半分责备，对叶暮他还是了解的，知道他肯定不会欺负人。
叶暮被问的无奈，干脆承认了下来，说道：“这不是正在哄吗？”
“呵呵，年轻人在一块哪有不吵架的，时间长了就好了，小暮我们还是敢打保票的，以后肯定不会欺负你。”张霞端着菜摆在了餐桌上，招呼他们，“赶紧坐下，没做什么菜，下次再过来提前打招呼，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阿姨不用客气，小时候总在你们家吃饭，我可没把自己当外人。”
“那就好，还是小暮有良心，有了女朋友还知道带回来给我们看。”张霞笑着看向顾星辰，说道，“姑娘，赶紧过来坐下，尝尝这菜合不合口味，想吃什么告诉我，下次来了给你做。”
顾星辰瞅了瞅叶暮，对上他笑吟吟的表情不好意思的谢了张霞，说道：“阿姨您太客气了，今天太冒昧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你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小暮也大半年没回来了，一来就给我们个大惊喜。”
顾星辰尴尬的笑了笑，都过了这么半天了，就是解释也来不及了，反倒弄得大家都尴尬，索性硬着头皮应承下去。
“听口音姑娘是咱们本地人？”张霞给顾星辰碗里夹了菜，打听起顾星辰，还是想多了解一下。
“阿姨，您叫我星辰就行了，我家就住北区。”
“也在C城工作？”
“是。”
“好啊，知根知底算是，又在一个地方，方便照顾。小时候小暮总在我们家玩儿，那个时候他父母工作都忙，没时间管他，你没见着那个可怜样，闹起脾气来连饭都不吃。哪像现在，斯斯文文的，对人又客气，小时候最爱跟人犯脾气了。他父母的话都不听，倒是还肯听我们说几句。”张霞看着安安静静的顾星辰打心里喜欢，又是叶暮带回来的女朋友，心里就把她当成自己家儿媳妇了。唠唠叨叨的开始跟她念叨叶暮小时候的事。
顾星辰闻言瞅了瞅旁边坐着的叶暮，见他垂首不语，嘴角却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倒像是很享受似的。感觉到顾星辰的眼神，他迎了过去，眉眼清淡地笑了。
顾星辰心里泛起点点酸意，叶暮眉眼间缠绕着的淡淡愁绪透露了他的心事，原来他跟她小时候都有那样的经历，想到他们儿时的事看着他的眼神也不禁柔软起来。
“阿姨，那都是小时候了。”
“是啊，长大了，就都好了。”张霞感叹着，想起自己的孩子红了眼圈。
“你看你，哭什么，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还看你在这儿抹眼泪。”卢城撂了筷子，嘴上责备着手上却是拿了纸巾递过去，也是红了眼圈。
“看我，好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吃饭。”张霞擦了眼泪又招呼他们吃饭。
叶暮起身给两位长辈盛了汤，说道：“我也算是叔叔阿姨带大的，心里也把你们当亲人的，这也是我的家，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千万别避着我，把我当自己孩子就行了。”
“坐，你这么说也算我们没白疼你。以后别总跟你父亲别着劲，有时间还是父子俩多聊聊的好，心里隔着什么说多了也能解开。”
“叔叔的话我记下了。”叶暮脸上恭谨起来，眼神也比刚才深沉。
顾星辰听了这话心里也装了心事，出来这半天，也不知道她妈妈怎么样了。想到过往，她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自私，以前总觉得她和妈妈不见面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其实今天早上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妈妈是在乎她的。不然，也不会跟蔡玉琴和方文秀吵架了。
叶暮感觉到她的不安，手伸过去用力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顾星辰坐着没动，也没反对，就任他去了。
气氛有点伤感，卢城换了调笑的语气说道：“小暮啊，还没问你怎么找了这么得意的女孩子。”
叶暮放开顾星辰的手，笑道：“不知道叔叔还有没有印象，小时候叔叔去接我，少年宫门口总是等着两个人。”
卢城想了想，看向顾星辰，好半天长长的哦了一声，对着顾星辰说道：“你就是那个小丫头，我当时还总纳闷，哪家的大人这么粗心，把个孩子扔在门口不管。”
顾星辰笑笑没出声，卢城又对叶暮笑道：“难怪你当时总是扭着脖子往后看，脸都要贴到后车窗上了，非要坐后排。感情那个时候你就留了心，真是人小鬼大。”
叶暮脸上难得的露出些难为情，随后又笑了，瞅了眼顾星辰，说道：“一直留心着。”
卢城听了呵呵笑了，直说叶暮护食护得厉害。
顾星辰被叶暮的话窘得要死，偷偷不满的瞥了他一眼，程诺说他是个直接的人，她以前没感觉到，今天算是真正见识了，他当着自己人的面一点也不掩饰。
她薄怒微嗔，一双眼睛含娇带羞，叶暮不禁看得怔了，他在心里暗笑自己，今天真是沉不住气了，什么也掩藏不住，连装都不会了。
吃过饭叶暮带着顾星辰离开，卢城和张霞拉着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央了他们下次一定过来才罢休。
出了门，顾星辰长长地呼了口气，叶暮不禁笑了出来，说道：“就那么让你难受？”
顾星辰摇摇头，说道：“跟他们相处不难受。”
“被当做我女朋友让你难受了。”他虽是调笑，可语气却是半真半假，含着浅浅的失落。
顾星辰静了下去，瞅着叶暮，酝酿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叶老师……”
“叫我叶暮。”他很直接地打断她，他是她的老师不假，可也不想只做老师。叶暮静静地看着她，在他的注视下顾星辰觉出了叶暮身上隐藏的固执。说不清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以往叶暮在她心里的印象都是好的近乎完美，所有称赞人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身上。但是今天，他给她展现了很多的另一面，儿时的坏脾气，跟父亲的隔阂，以及对她的种种超出她想象的情感，以及跟她一样的固执。
他一直表现得知进退，没想到主动起来让她想退缩也不能。
“星辰，等你这么多年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我不想用自己的感情绑架你，我说过我不勉强别人也不勉强自己。等你，已经成了习惯。有时候我自己都在想，我哪来这么大的勇气，或者说是信心。”他迎向她的眼睛，黑亮的瞳仁里映着他因坚持而略显深沉的脸，“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就知道自己还有机会，还可以等下去。我甚至觉得其实你是记得我的，只是没认出我。今天，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你一直都记得。”
“就算是记得又能证明什么？”她不仅记得而且还时常想起，哪怕在梦里也总是能见到他的影子。可她从来没想过，还能见到，更没想过他竟然喜欢她这么多年。
“你说过陪伴也许比爱情更重要，我总在想如果我当初没走，那么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会是我，这个我绝对有信心。秦斯年是在我之后出现的，对吗？”
顾星辰别过了头，叶暮说得很对，秦斯年的确是在他走后才慢慢进入她视线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陪着她，哪怕他已经结了婚。
“星辰，我回来了，很早以前就回来了。我只是差一个接近你的理由。”
顾星辰抬头，迎着从叶暮后方射过来的强烈光线模糊了视线，叶暮柔亮的目光冲开那些光线看进她的眼中，在她心里投下一记重石。她心乱如麻，各种复杂的情绪将她的一颗心裹匝得密密实实，她想从中找出最清楚的一种情绪来稳定自己，却是越想越乱。
她的不安和挣扎叶暮看在眼里，心里却渐渐平静下去，他对她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是经过深思熟虑甚至是时间的考验的。比起她，他更应该冷静，给她时间。
叶暮退了一步，稍显凝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不逼你，好好想清楚，就算你不会跟我在一起，也不要让那些事而毁了你的生活。”叶暮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纸片，拿过她的手将纸片放了进去，说道，“这是我家的地址，在你回C城之前，我都会在家等你。”
到了顾星辰家楼下，叶暮也没有熄火，对她说道：“上去看看阿姨吧，”又看了眼她握着纸条的手，气息沉了下去，探过身子替她把车门开了，说道，“上去吧。”
顾星辰无声的下了车，在车外默然地看了看他，转了身，看见不远处还停着秦斯年的车，她心底一涩咬了咬牙快步上了楼。
待顾星辰上楼后，叶暮顺着刚才顾星辰转头的方向，从侧视镜里看了过去，表情微微下沉。启动车子之前他抬头看了眼半旧的楼房，眼神在四楼的位置停了停，随后才挂档将车驶离小区。
第38章 权衡
顾星辰进门前缓了缓气息，手中的纸条被她攥得皱成一团，她本想展开重新折好，打开一半却又突然停了动作，将纸条握紧放进了衣袋。
她回身看了眼对门的门洞，眉心紧了紧开门进了屋。门没锁贺兰芝应该在家，她进屋看见客厅里没人，走了进步在茶几上看见了她给孙兰的那张银行卡，心里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走到贺兰芝的卧室门口，也没敲门转而又去了厨房。锅灶都是冷的，吵了一架她妈妈肯定没吃饭。
顾星辰煮好面去敲了贺兰芝的门，“妈，我煮了面，你出来吃点东西。”
里面没动静，顾星辰等了会儿又敲了几下门，贺兰芝才开了门，见她还在门口站着沉着脸推开她往客厅走去，数落道：“跟你说了不让你回来，长这么大你就一句话没听过。从小主意就正，我早看出来了，这个家你也不愿意回来，这心里指不定怎么腻烦我呢。”
顾星辰没说话，去厨房盛了面端给贺兰芝，说道：“吃面吧。”
贺兰芝瞪了她一眼，最看不过她这副说什么都不还嘴的样子，天生一副受气样，半点不像她，活该被人欺负。贺兰芝越想越气，闹了这事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再看见顾星辰被人说成那样都不言不语的，心里气得快要活不下去。
顾星辰一直端着碗，贺兰芝扭着身子生闷气，她把饭碗放下在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