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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叔子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星云这般惯着轩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师妹,师妹,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陆林轩转了个身,不去看李星云,手里比划着阳叔子前日交给她的招式,但一旁的李星云还是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着:“师妹,你想吃什么,师哥做给你吃啊。”
“哎呀,你烦不烦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没看见本姑娘现在正在练功吗?”陆林轩一脸不耐烦地朝李星云呵斥道。但是自小和陆林轩一起长大的李星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脾气呢,她可从来不会因为练功这种事情就放弃吃东西的,要说她这般反常,无非就是因为又被师傅抓到在偷懒了嘛。于是,李星云继续满脸堆笑地说道:“好了,师妹,师傅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况且你昨天都已经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了,不要累坏了。”
哎……看着李星云一副讨好自己的表情,陆林轩是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从小到大,就他师哥最会哄她了,于是她的语气也就变得缓和了起来:“师哥,你说你老这么惯着我,以后我的武功肯定不怎么样。”
见陆林轩终于不再闹脾气了,李星云也舒了一口气,信誓旦旦地说道:“师妹,你要那么好的武功做什么,有你师哥我,难道还怕有人欺负你吗?”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到时候指不定是谁保护谁呢!”
“是是是,师妹说得是。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吃什么了吗?”
“嗯……那就吃饺子吧,快去快去!”
“遵命!”
陆林轩看着李星云向厨房跑去,本来心里觉得十分开心,可是,她却发现李星云跑过了厨房,跑出了剑庐却依旧还在跑着,于是她忍不住喊道:“师哥!你要去哪里?”
“……”李星云没有回答,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青城山葱郁的竹林之中。陆林轩半天没有反映过来,她急忙去剑庐找阳叔子,想让他把李星云带回来,却发现没有一间屋子里有阳叔子的身影,“这是……怎么了?”
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剑庐,空荡荡的青城山……怎么转眼就什么都没了?
陆林轩忽然就慌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李星云和阳叔子的名字,回答她的却只有天空里独自盘旋的鸟鸣声。
原来,是梦吗?
她知道的,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剑庐在一场熊熊大火中毁于一旦,阳叔子为了救师哥功力耗尽而死,而李星云……也死在了她的面前。她怎么会不记得?只不过不愿意去承认罢了,如果只是一场梦,她宁可永远都不要醒来。
“怎么样?”张子凡矗立在床旁,询问着私下请来为陆林轩诊脉的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少主,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张子凡大怒,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怒斥道:“我请你来是救人的,你若是救不活她,那你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大夫并没有因为张子凡的威胁而怯懦,反倒镇静地说道:“这位姑娘身体上并无大碍,只是求生的意念实在是太薄弱了。”
求生的意念薄弱?张子凡松开了大夫,继续问道:“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她现在一心求死吗?”
大夫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襟回答道:“正如少主所言,其实能不能醒来,全看这位姑娘自己的意思了,所以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先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帮助她疏通静脉,其它的就要看她自己了。”
这一席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泼在张子凡的心头,他静了静,对大夫说道:“你先下去吧,今日你到过我通文馆的事切忌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老夫明白了。”
大夫走后,张子凡一直守在陆林轩的身边,自打他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心里就一直都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告诉他,他一定认识这位陆姑娘,甚至,不仅仅如此。而眼下,看见她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他却无能为力,那种害怕会永远失去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扉,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无法正常的思考,而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坐在床边,用手扶过陆林轩紧锁的眉头,心想:即使在梦里,你也依然很痛苦吗?
忽然,陆林轩的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双手不安地舞动着,张子凡想也不想便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他焦急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
陆林轩轻启朱唇,嘴里重复着一句话:“别离开我,师哥。”
师哥?张子凡不知道那是谁,只是觉得心里莫名地有些妒忌,于是握着陆林轩的手不自觉地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师哥,师哥……”
苦涩的眼泪顺着陆林轩的眼角一滴又一滴滑落,除了伸手为她擦拭掉这份苦楚以外,张子凡竟然无能为力。生平第一次,他觉得原来自己也是这般的无奈,他靠在陆林轩的耳朵旁边轻轻地呢喃道:“林轩,你一定要醒过来。”
说来也奇怪,张子凡刚说完这句话,陆林轩竟然就真的不再挣扎了,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安稳的样子,一时之间,张子凡心情大好。难道她所在意的人以前就是这么称呼她的吗?这个人,究竟是他的师哥,还是另有其人呢?张子凡就抱着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和不知道吃的谁的醋,在陆林轩床旁睡着了,明明三月的寒气还没有完全消失,他竟然一夜都不觉得冷。
清晨,一早便准备为张子凡换洗的侍婢在屋外敲门道:“少主,奴婢前来为少主洗漱,少主你醒了吗?”
张子凡一个激灵,睁眼的瞬间便是查看陆林轩的状态,好在,并没有什么异常,然后他朝外喊道:“不必了,今日我自己来就好,你们都下去吧。”
“可……”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门外的侍婢被张子凡略带怒意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急忙应承着离开了。张子凡伸手探了探陆林轩的额头,似乎已经不烫,看来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好,就连他的心情也一样。匆忙地洗漱之后,张子凡前往正厅给义父请安,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可是,待他一身白袍来到正厅的时候,李嗣源却是一副不满的神情,还未等张子凡开口,李嗣源已先说道:“凡儿,你这是何意啊?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你迎娶秦王之女的日子吗?”
张子凡一愣,他确实是忘记了,昨晚他只顾着去照顾陆林轩,哪里还记得今天自己还要娶亲这件事。难怪今早侍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是为了给自己换新郎服吧。
“凡儿愚昧,还望义父不要见怪,凡儿这就去准备。”
李嗣源点了点头,又换上了那副关爱的样子说道:“凡儿,迎娶秦王之女的事情可关乎着晋王地位的巩固,你可切莫大意了。”
“是,凡儿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准备吧。”
“凡儿告辞。”
对于这个秦王之女,张子凡自然是没有半分感觉的,只不过是笼络秦王以巩固晋王地位的一种手段而已,既然自己身为李嗣源的义子,做这样的事也无可厚非。至少在陆林轩出现以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那么在这之后呢?张子凡有些苦恼,可眼下,他难道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来阻止这场顺理成章的婚姻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听说了吗?那个秦王的女儿,就是那个叫什么莲姬的,据说长得那可叫一个倾国倾城,每年上门提亲的人都能把□□的门槛给踏破呢!”
“有这么夸张吗?那她怎么就单单看中了我家少主呢?”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少主风流倜傥,才貌双全啦。莲姬能够嫁给少主,真是上辈子积得德啊。”
“瞧你说的,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最怕的不就是遇到一个刁钻的主人吗?我现在啊,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千万别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啊。”
“是啊是啊,还是别在这儿闲聊了,午时过后少主就要去迎亲了,我们还得快些把东苑整理好才行。”
“说得也是,快走吧。”
迎亲。
陆林轩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地望着雕刻精细的房梁,她想起了三天前在布庄门口碰见张子凡时,他取的那一身火红的嫁衣,就算自己再怎么否认,但是当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她觉得难过得窒息,而门外的一言一语都像是针尖一样刺痛着她的心。陆林轩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随着李星云一起死去了,却还是因为张子凡在她耳边唤她林轩而重新跳动了起来,却还是会因为他要娶亲而感到异常疼痛,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他对吗?
在遇到姬如雪之前,她是不明白师哥和张子凡的区别的,她以为她爱张子凡,也爱师哥,可是如雪的出现让她明白了这两份感情的异同。她可以为了师哥毫不犹豫地挡下阎王的一掌,却看不得张子凡为她受一点伤。她可以对师哥和姬如雪的卿卿我我视若无睹,却看不得张子凡出现在倾国倾城的身边。甚至就算张子凡现在装作不认识她,称呼她为陆姑娘,她也可以不计较。陆林轩想,她还是爱他的,可是,李星云的死却让她的这份爱再也说不出口。
张子凡从前厅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前来查看陆林轩的伤势,却发现床榻上早已空空如以,一时之间他暴怒不已,急忙唤来身边的侍卫问道:“陆姑娘呢?”
门徒朝屋内张望了一下,急忙跪地求饶道:“少主息怒,属下一直遵照少主的吩咐守在门外,并不曾看见有谁进出过,属下,属下实在是不知……”
张子凡双目腥红,抬手一挥便了结了门徒的性命。陆林轩的伤势虽然不重,但也没有可能自己离开,那么就是有人带她离开的了?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通文馆内把人带走,想必武功非凡。忽然,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张子凡的脑内闪现了出来,难道是那日在陆林轩身边的那个男人?
萧允怀抱着虚弱的陆林轩穿梭在屋檐巷角,从萧允出现在屋内并带走陆林轩开始,她就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任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