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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利这时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客人：“这位是？”
“文先生，我是白岚，是罗清女士请来的律师。”百里空蓝说着，抬起来头，面上带着的浅浅笑容和与之不符的冰冷眼神，令得文利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寒。
“原来是白律师啊，幸会幸会，哈哈。”文利干笑了几声，见对方没有再搭理自己，显得有些尴尬，索性也就不再向百里空蓝搭话，走向他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柳茵看见文利离开，笑了笑，脸上褪去了原本的娇羞柔弱：“呵呵，我本以为你被自己的男人甩了之后，你会变得很憔悴，一想到这我就好内疚的呢，现在看到你那么有精神我也就安心了。”
罗清正欲发作，百里空蓝却抢先一步开口了：“柳茵小姐，请问你今年几岁了？”
什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吵起来的吗？罗清和柳茵都愣了愣，没想到百里空蓝会突然问了这么一个话题。
“21岁，怎么了？”
百里空蓝像没听到柳茵的话，低下了头玩起了手机上的手游。
所以说，刚才的那个问题到底是想表达什么？难道是为了转移话题么！
等等……难道这是想提醒我不要理会这么女人吗？罗清突然恍然大悟，凑到百里空蓝身边一起讨论手游，同百里空蓝一起将柳茵视作了空气，完全无视对方。
直到文利出来，柳茵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气氛，赶紧拉着文利一起走了，走之前还愤愤地看了百里空蓝和罗清一眼。
在文利和罗清走了之后，百里空蓝也关了游戏：“罗清，你恨他们吗？”
罗清叹了口气：“那是当然的了。我恨柳茵，恨她勾走了我男人，还恬不知耻的在我面前晃悠。但我更恨文利——要不是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们根本不会走的今天这个地步。文利大我三岁，我们在一起五年了，而在最近两年，我感受到文利对我一天天的疏离，我相信，就算没有柳茵，也会出现其他的女人和文利……我们的婚姻，早就出现危机了。比起强势的我，他大概更喜欢柳茵那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吧。”
“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真的都知道……从他以饭局和出差为借口常常不回家，从他身上有时沾染上的陌生的香水味上，我就知道了。可我还对他抱有幻想，犯贱的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拙劣的谎言，直到柳茵的出现，我才……”罗清声音哽咽，已泣不成声。
“好了，别说，我明白了，”百里空蓝拍了拍罗清的背，安慰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罗清将头靠在百里空蓝的肩上，啜泣着。
“罗清，告诉我，你想要他们死吗？”
“如果可以的话，简直求之不得。”
罗清没有看到，在这一瞬间，百里空蓝的眼瞳由原本的漆黑，变成了摄人心魄的暗金色。
次日。
百里空蓝作为罗清的律师，在法院上打了漂亮的一仗，出示了知从何处搜集来的男方出轨导致婚姻破灭的证据，光是精神损害赔偿，就为罗清争取到了五万（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规定，精神损害赔偿最高五万）。夫妻共同财产除了房子以外平分，而房子最终被判给了罗清。
出法院的时候，罗清笑容满意，文利一脸阴郁。
事情似乎就到此为止了，罗清想，她和文利终于是再无瓜葛了。
可当和文利离婚后的第三天，罗清却在报纸上看到了与文利有关的消息——
“昨日7时30分，本市幸福小区的居民文利先生和一名叫做柳茵的女子，被邻居郝先生发现离奇惨死在家中，该男子与该女子为同居关系，女子一尸两命。”
“据调查，初步判断遇害时间是昨日凌晨时分，其中男子身中三十刀，女子身中二十一刀，致命伤都只有一处，两人都是被一刀毙命。警方在现场未发现凶器和犯人留下的犯罪证据，甚至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此外案发现场的窗户紧闭，大门也没有撬动的痕迹，据推断，犯人是在被害人开门后进的屋。详细情况本报将进一步报道……”
罗清看着报纸，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柳茵死了，文利也死了。
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都死了。
“呵呵呵呵……这算是现世报吗？”罗清的喉咙中发出阵阵低沉的笑声，她笑着笑着，眼中却流出了泪水。
报纸从罗清的手中滑落罗清却还不自知，只是喃喃地说道：“文利，没想到你会有今天……”
罗清在从脑海中一片空白的状态中抽离之后，首先想起了的，不是文利对她的背叛，而是她和文利结婚那天时的场景。
造化弄人也戏人。那时的甜蜜和幸福，恰恰是对如今最大的讽刺。当初有多么幸福，就映照得如今有多么不幸；而她当初有多爱他，如今就有多恨她。
现如今她对他的恨，早已深入骨髓。
罗清深呼吸了几口，回过神之后，连忙捡起了报纸，罗清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则报道，突然间，她注意到了一件事——报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其中男子身中三十刀，女子身中二十一刀，致命伤都只有一处，两人都是被一刀毙命”。
罗清皱了皱眉，这两个数字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30，30……不就是文利的年龄吗？罗清突然想了起来。与此同时，罗清还想起了另一件不久之前发生的事——
柳茵小姐，请问你今年几岁了？”
“21岁，怎么了？”
“罗清，告诉我，你想要他们死吗？”
“如果可以的话，简直求之不得。”
……
白岚和这件事有关系吗？罗清陷入了沉思。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十分钟过后，罗清给百里空蓝发了个短信，邀请对方在今晚来她的别墅一聚。发完短信后，罗清便去小区旁的超市买了些酒和吃的，然后回到家中，静静等待夜晚的降临。
夜晚很快降临。
百里空蓝一进屋，就看到了满桌的菜肴和几听啤酒：“看来今晚我有口福了。”
“快坐下来吧，不然菜都要凉了。对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路上堵车。”百里空蓝回答道。
客厅中，入座后，两人纷纷打开了话匣子，热烈的聊起了天。
提起哈尔滨，人们想起的第一个词往往都是“寒冷”，而哈尔滨的夏天其实是很热的。今夜这个北方城市让人感到很温暖，不知道是因为夏季的即将到来，还是因为气氛的缘故。
罗清大口地灌了口啤酒，然后将桌旁的报纸递给了百里空蓝：“白岚，你看这里。”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白岚，这事和你有关系吗？”罗清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你不是已经有些猜想了吗？”百里空蓝笑了笑，“是我做的。”
“你怎么那么傻？杀人可是要坐牢的！”罗清突然激动了起来。虽然她隐隐有些预感，可她在听到百里空蓝亲口承认之前，真的没敢想百里空蓝会做出这样的事，“亏你还是个律师，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那你告诉我，关于文利的死你难过吗？”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回答我，罗清。”
“……有点，但更多的是释怀、解脱这一类的感受吧。”罗清叹了一口气，走回房间，不久后又回到了客厅，手上还拿着一张卡：“密码是我的生日，里面还有六万块钱，你先拿去躲躲吧。不然万一警察找上门来、搜集到了什么证据，你就该去蹲大牢了。”
虽然文利的死让她快意，可她绝不希望白岚因这件事而去坐牢——白岚可是因为她才做出了这件事的，这个时候她不能不管。她罗清不是圣母，不会大义凛然地因为正义而“大义灭亲”，她只是个普通人，也会有自己的私心。
“哈哈哈哈……”百里空蓝笑了起来，不同意原先优雅的笑，笑的很开怀：“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呢，没想到你会是这种反应。”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白岚，你……”罗清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看见白岚眼瞳和头发的颜色在发生改变，白岚原本漆黑的头发变成了如海般的深蓝色，眼瞳变成暗金色。金色中的灰暗，就像是附在辉煌上的阴影，将光泽遮掩于无尽夜幕之下。
“这个时候我该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百里空蓝，是青行灯，也就是你们人类口中所谓的妖怪。”
百里空蓝笑容浅浅，恍惚了罗清的眼：“接下来，听听我的故事吧。”
……
西国皇都，西国皇宫内。
在梨树下，杀生丸做了一个梦，梦里刀光剑影，还闪烁着一张女人的脸，笑容浅浅。
再次睁开眼，杀生丸又恢复了冰冷的表情。
杀生丸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尤其是在七年前百里空蓝擅自解除了连命术之后，他再没做过有关百里空蓝的梦。
十年对于妖怪来说不算太久，可这十年是杀生丸感觉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十年。
这大概是因为，世上又少了一个强者。
——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同伴的强者。
他出生的时候月神时代早已完结，而月神已是一个妖怪们口耳相传的传说。他听过很多月神的传说，也知道月国最辉煌的时期就是她在的时候。那个时候杀生丸就有想过，如果月神还活着就好了，那么他就能享受一场顶级的战斗了。
而那个时候杀生丸也曾设想，一个妖凭借自身的强大实力建立起一个帝国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这种设想，和同强者战斗一样令他兴奋。振臂一挥，群妖一同上阵杀敌的场面，一定很动人心魄。
杀生丸本来还打算在以后，让百里空蓝和邪见一起作为他的大臣追随他，和他一同建立起他的杀生丸帝国，可如今看来，这个打算只能落空了。
杀生丸重新闭上了眼，不去看周围。
在杀生丸背靠着的那颗梨树上，一枝梨花花枝间，挂着的犬面具在风中因红绳的摆动，无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