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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旦道:“建业城中宝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要都像传说中那样,气冲斗牛,我不早就被闪瞎了?这刀哪里都对得很,就连金银器表面的锈迹,都十足是真货……不但是真货,而且是古货,我看不出半点破绽……”
康禄赫小声问道:“胡兄,你真的不会望刀气?”
胡旦见他眼中闪闪,困难地回答:“这个,凑近了是能看到一点点……”
康禄赫把“大夏龙雀”凑到他面前,谄媚道:“那你快看看,快看看。”
胡旦只得眯起眼睛来,来回看了一看,脸上显出些疑惑的神情。
“胡兄?”
胡旦道:“贤弟随我进屋。”
他又拉着康禄赫到了自己书房里,打开窗子对着光,道,“贤弟你看……哦我忘了你看不到。这刀啊,刀气甚烈,乃与初出茅庐的小孩一般……大夏龙雀乃是暴君之刃,每天都生饮人血,按理说,唔……不该是这个颜色……这刀么……不像真的……”
康禄赫失望透顶,眼角都耷拉了下来,胡旦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道:“贤弟,这确乎是把宝刀……”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是看在我两的情分,才告诉你这件事的。从来,从来,我家里别人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我会看刀气。”
康禄赫道:“啥?这有啥可保密的?”
胡旦小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那死了的爹跟我说的。”
康禄赫道:“那你肯告诉我?”
胡旦道:“你是个楞脑瓜,木头做的,我怕你吃亏上当。”
康禄赫笑道:“胡兄待我真好。”
胡旦脸一红,道:“你这楞脑瓜要是被人骗得倾家荡产了,哪来的钱做大将?”
银锁躲在房顶上,不由得对阿曼道:“阿曼,我怎么觉得,康旗主像是伯牙找到了子期,仲父终得鲍叔牙?”
阿曼打了个寒颤。
康禄赫又道:“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
胡旦道:“我问了伙计,伙计说是个潦倒落魄的江湖客当到我们家的。”
康禄赫道:“怎么居然把你家当当铺了吗?”
胡旦道:“我也是这么问的呢。可是伙计居然说,那人说当铺里的人管这刀叫‘破旧豁口刀剑’,只肯出两贯。而这么上好一把刀,那人只要价二两黄金……他没忍住,就买下来了。你是不是觉得你之前的钱都白花了?”
康禄赫凝重地点点头,道:“他怎么就不上门找我呢?”
胡旦摇摇头。
银锁交待道:“姓朱的那两个小子,曾经说过要仿制大夏龙雀,我去看看他们。我觉得,康旗主这个朋友,今天应该不会对他下黑手,我先走啦。”
“少主!少主不要闯祸呀……”
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想说的……有点卡文……
大夏龙雀都找到了大师姐你还没看出点什么破绽吗?
算了在大纲里你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出现的是假的大夏龙雀,龙若也有一个假的版本,大家扯平了(。
☆、第129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一
阿曼带着早饭去探望云寒。云寒二话不说接过油纸包,从里面摸出两个胡饼来;咬了一口;评论道:“宇文手艺日渐精湛。”
阿曼笑道:“你又知道不是康旗主做的?”
云寒道:“康旗主哪有空啊?听说你刚才和影月一起去支援康旗主了?”
阿曼忽然拉了他一把;道:“嘘——”
两人压低了声音;躲得更低了一些;不一会儿;院门开了,金铃走了进来。
云寒和阿曼两人立刻缩起头来;云寒道:“不死金身;还是这么可怕……”
阿曼道:“小声点。”
时日尚早,太阳还是青黄青黄的;被露水的寒气一冲,全然没有暖意。
金铃进了院子;在水边找了个地方坐下,道:“摩勒。”
摩勒本来在扫地,见是金铃回来了,立刻走了过去,乖巧地唤了一声,“小郡主,你回来了!”
她的头发仅仅以一根钗束住,发尾扣个银环便算了事。因她的头发天生带些卷,梳得就不那么妥帖,看起来毛茸茸的。
金铃颔首,摸了摸她的头,道:“不必管我,你继续忙。”
摩勒并未像是之前一样,顺从地走开了,金铃睁眼道:“你还有什么事?”
摩勒怯生生道:“小郡主……我听春姐说,小郡主的字写得很漂亮。”
金铃道:“不敢当。有话直说。”
“我想……我想请小郡主教我写字!”
“哦?为什么?”
摩勒低头道:“小郡主写字,格外好看……我也想那样!”
金铃不语,摩勒在她面前跪下,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金铃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摩勒在她的威压之下,顽强地抬着头,楚楚可怜地迎着她的目光。
她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龙若……
金铃叹息着,点头道:“好。明天。”
摩勒听了这话,终于不堪重负,低下头来,背后的冷汗被风吹凉,打了个哆嗦。
“冷?”
“不……小郡主……没什么事的话……我……”
“退下吧。”
摩勒战战兢兢地走了。金铃心中一沉。一个人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惧怕她,就算是再不善于体察人的感情,她也还是能分辨出来。
寒儿莲儿与她生活在一起多年,依旧不敢直视她。戴长铗和白胖子,更是避免有意与她对视。更不要说府中的仆婢,见了她全都低头避走。摩勒虽有胆与她对视,终究还是怕她。
她站起身来,弹了弹衣服下摆,上了屋顶。
感觉到金铃的压迫感逐渐远离,云寒和阿曼才松了口气。阿曼道:“安萨凡虽然讨厌,但到底做替身做得久,连少主的表情都学得像八分。”
云寒嗤之以鼻:“徒有其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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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方才与阿曼在屋顶暗中监视康禄赫和胡旦的行动,见真有“大夏龙雀”出炉,便丢下阿曼,直接去找朱家白青、黄青两兄弟。
不料到了地方之后,只见家家都冒着黑烟,唯独朱家偌大的院子里清清爽爽,冷冷清清,状似无人。她跳进屋里,转了一圈,果然从前到后,从后到前,不论是雇来的铁匠还是朱家老板,统统都不见踪影。
家里的家具都还在,屋里各处也都是一副脏兮兮没人打扫的样子。她翻进白青的房间,房间里依旧乱的可以,白布染黑血,无辜地散在地上。房间里像是有人抢劫过一样,可是仔细分辨,其实殊无打斗痕迹,白青床上歪着那个大案台,把散乱的被子压得更加散乱,床头随手丢着笔墨砚台,门外不远处有个炉子,里面有厚厚的纸灰,大约是黄青将他的设计图纸全部付之一炬,免得走漏风声。
她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望去,那只仰面倒下的蟑螂依旧在原地没有动过,床下积着厚厚的灰,只有一道崭新的拖痕,从原本装着他们“传家之宝”的樟木扁箱处延伸到外面来。
朱家兄弟人去楼空。看来黄青真的仿出了真假难辨的大夏龙雀,说不定还拿到了解药,带着白青去了什么山清水秀的乡下。
可是真的大夏龙雀在什么地方?难道我还能拿一把假的去交差吗?朱家这一条线索也断了,只剩下耍蛇人一条独苗。
但耍蛇人背后又是谁呢?
和安萨凡背后是同一伙人吗?
眼见春天过去了,各种任务都还没太大的进展,银锁不禁有点着急。陆亢龙大约也估摸出她有点着急,特别写了两封信来,劝导她不可太过心急,稳妥为主。
她心里乱麻一般毫无头绪,乱七八糟。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酒馆房顶。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跳下去,拐进屋里,果然看见仇老头在屋里喝酒吃鱼。
“仇先生,今天又有鱼吃?”
仇老头呵呵笑道:“有啊,老夫一开春就特别勤快,总到湖上钓鱼玩,天天都可以打打牙祭,要我送你一条吗?”
“不必了,我来是有事问你。”
“什么事?”
“朱家兄弟,去哪了?”
仇老头眉头一皱,道:“没听说。”
“连你都没听说……岂非这两人走的非常隐秘?”她这话说完,就盯着手中酒杯发呆,似乎也不像是问仇老头。
仇老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眼巴巴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找完了你还不走?”
银锁白了他一眼,道:“我就不走,我借酒浇愁还不行吗?”
仇老头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是不是你那情关闯得不顺畅了?老夫早就跟你说了,这个情啊,不是好东西,沾了又能全身而退的人,十之不过一二。温柔乡乃英雄塚,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银锁奇道:“我还没机会找人闯呢,你跳什么脚?”
仇老头愣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她不似作伪,只得自己先撤了。边走边念念有词,不留神撞到了酒保,酒保听他说“你红鸾星从十五岁动到现在,跟我说没闯?”不知何意,多嘴问了一句“仇老头,你要给我算姻缘?”
仇老头怒道:“十个钱!”
酒保笑唾他一口,往旁边去了。
银锁回到分坛时,院中守备弟子禀报:“不死金身今晨在隔壁院子里坐了一个时辰有余,大约是等候少主。我等没敢惊动她。”
银锁道:“怎么也没人去告诉我?”
弟子单膝跪下道:“不知少主人在何方。”
银锁道:“在城西酒肆。门口挂了个幌子,上面写着‘一人一口’。你可知她找我做什么?”
弟子道:“属下看不出来。”
银锁颔首,又从地道里爬出去了。大师姐有耐心等一个时辰,必然不是要紧事,我这么忙,才没有空陪她胡闹。
她人已走入南平王府地界,若是大师姐在家,她再往前走两步,就可感觉到大师姐了。她止步于此,双手拦在嘴边,作乌鸦鸣叫,须臾间阿曼已来到她跟前。
“少主。”
“阿曼,你知道乌山少主方才去找我吗?”
“她刚才确乎出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