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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火蒺藜。
一样一样地提上了日程,一样一样地在军中配备。
在这座远离邺城、距离突厥人不过短短数百里之遥的北方边郡里,谁都渗透不进来,唯一能掌控此郡局势的,唯有替北齐开拓了北面疆域、亲手打造了这座边郡的兰陵王而已。
十年磨一剑,方成始终。
他现在在做的,便是磨剑。
云瑶发现自己的心态越来越好了。
即便兰陵王一声不吭地养了支厉害的军队,即便这支军队仅仅隶属于兰陵王麾下,连兰陵王昔日的好友、北齐另一位厉害的将军、斛律光,也难以一窥其真容。在云瑶的预言梦里,那支私军的未来只有四个字:所向披靡。
而云瑶闲暇时贞算出来的卦象,也支持了这个梦境。
所以她一直很安静地等待着,一如兰陵王的沉默寡言。
在第二年除夕的时候,她的“疯病”宣告痊愈,成了一个正常的姑娘。
大娘子很高兴,每日除了教她习字作画之外,最爱的便是拖她出去宴游了。不过云瑶却不大热衷于出游,她本性喜静,比起外出游玩,她更愿意在屋里安静地看书。
大娘子曾笑她是个小书呆子,她也笑笑,随大娘子去了。
等到开春的时候,北方四郡,不,是五郡,终于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突厥人趁着春日冰雪消融,再一次南下,被兰陵王毫不客气地打了回去。而且这一回,兰陵王似乎发了疯,不但将北面的边境线又往前推了百余里,而且掉头向西,直面北周。
举世哗然。
邺城里一连飞出了六封辞令,三封斥责、三封调任,都是让兰陵王暂缓出兵,守住北方五郡便算完事的。但不知怎么的,兰陵王每次都会“刚巧”错过那些书信,带着他的那支新锐,以一种极诡谲的路径,从东北面直插。入宇文氏的势力范围。
刚好在这时候,突厥人因为在东边讨不到便宜,掉头向西。
宇文家的几位将军,面临了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威胁。
正北面,有突厥人。
东北面,有北齐大军。
虽然宇文家的将军们都不知道,这位大齐的兰陵王忽然发了什么疯,但大齐出兵了却是事实。他们前些天还在争论,要不要将吞掉的大齐城池吐出一两个。但现在似乎没必要了。
他们已经两面受敌。
兰陵王要做的事情,极少有做不成的。
除非他自己不愿去做。
一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精锐大军插。进了北周的境内,而且据说兰陵王还换了一种打法,勇悍凶猛,如凶狼一般撕碎了他们的边境,长驱直入。
他不怕被截断了后路么?
宇文家的将军们一面疑惑,一面似模似样地下了两封诏书,让宇文护亲自带着人,直面那位北齐的战神。据说兰陵王自出世以来从无败绩,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讹传。
两个最勇悍的将军正面相遇了。但宇文护没想到的是,兰陵王手底下的那支大军,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料想。北周大军一败涂地,连半个月都没有撑过去。
因为兰陵王他……手上有火药啊。
不单只是火药,还有火蒺藜。风筒,各种稀奇古怪的叫不出名字来的物件。
他在燕云十六州镇守了整整四十七年,所获知的一切,早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
☆、94|77
一时间两国沸腾,连邺城里的修书都断了踪迹。
从前兰陵王虽然骁勇,但却从未表现过如此激烈的情绪。他如同发了狠一般直捣入城,生生撕裂那些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将北周的军队打得节节溃退。唔,兰陵王已经知道那叫“北周”了,从未来的史书里知道的,一个同样短命的王朝。
不管宇文氏如何勇猛,也不管早二十年时,宇文氏与高氏到底有怎样的爱恨情仇,总之兰陵王的那一支军队是进城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十七日深入大周腹地,四十五日直抵都城城门下,五十二日大周城破,举国哗然。
刚刚上任没多久的那位皇帝,甚至还没来得及从西面调兵,就做了阶下囚。
因为兰陵王的动作太快了。皇帝要调兵、调马、回援国都,是需要时间的。兰陵王显然没给他预留足够的时间。齐人如一道尖锐的闪电,生生插。入了大周的心脏,不,都城。
直到兰陵王策马入城的那一刻,大周的皇帝还有些恍惚:自己就这样……完蛋了?
北齐与北周之间,其实很有一些渊源。
三十年前世上没有大齐,也没有大周,只有大魏。北魏的皇帝姓元,与高氏是姻亲,后来被高氏篡了一次位。末代皇帝迫不得已,被宇文氏带到西边,继续做他的皇帝。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宇文氏便取魏帝而代之,悄无声息地抹去了一个王朝的痕迹。
元氏一族迅速衰落,高氏、宇文氏之间摩擦不断。
可他们的先祖在几十年前,还在同朝为官呢。
兰陵王进城的时候,眼神冰凉凉的,周身的肃杀之意让人不敢靠近。两列整齐的亲卫策马护卫在两侧,生怕有人趁机偷袭。但这座早就破败的城池里,哪里还会有人偷袭。
天煞孤星的传言在城里蔓延开来,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据说兰陵王是天生的杀神,谁都挡不住他的脚步。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流言蜚语。云瑶不介意,他自然也就不介意了。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遮去了他的样子,唯独露出一双眼睛,漆黑如夜色。
“你们看着些。”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周围有亲随应了声是,两骑白马四散着离开了。
兰陵王策马行了一小段路,来到一座府邸前。这里他很陌生,上辈子从未来过。他翻身下马,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迅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地方,手起剑落,两个人命陨当场。
上辈子做这种事情,是在战场上。
兰陵王按住手里的长剑,一点点慢慢地拭去血痕。亲卫们将首级收了起来,按照兰陵王的吩咐,连夜送往兰陵郡。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按住腰间的长剑,指腹微微发烫。
北周都城覆灭,首级送回兰陵郡,他要做的事情,便已经完成了一半。
“大王。”有亲随上前两步,禀报道,“在大周的西面、南面,尚留有四十万大军。”
虽然他们凭借闪电般的速度,快速夺取了这座城池,但势必会迎来疯狂的反扑。五十二天,将近两个月,他们的镇边将军一旦反应过来,随之而来的势必是一场恶战。
“无妨。”兰陵王平静地说道,“会有人来接手的。”
亲随不解。
兰陵王轻轻地哼了一声,极轻极轻,隔着一张厚重的青铜面具,没有人听见他笑了。
“邺城会派人接手的。”兰陵王淡淡地说道,“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谓“他们”,指的是他的叔父和堂弟。他们行事一贯疯狂,从来不顾后果。
等齐军拿下大周都城的消息传到邺城,他们必定会昏了头,派人来接管这座城池,还可以顺便吞掉他的战绩。如果再凶狠一些,还有可能会让他孑身回邺城,削兵权,兔死狗烹。
他将佩剑交到亲随手里,心里隐隐有了些轻松之意。等邺城派人过来,他也刚好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到国都,继续自己未完的事情。那些早年沉淀在心底的夙愿,正在他的手里,慢慢地变成现实。
“大王?”亲随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兰陵王笑笑,神情坦然。
事情果然不出他的预料,短短十余日后,邺城便派了两位将军、一支戍卫军过来,接管这座已被攻陷的都城。邺城派来的人是斛律光,倒是很出乎兰陵王的预料。但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将都城的城防与北周皇帝交给斛律光之后,便踏上了回国的路。
临走前,他提醒斛律光,小心西面和南面的人。
斛律光咧嘴笑道:“安心便是。”
兰陵王笑着摇摇头,但因为戴着那张青铜面具的缘故,没有人看到他笑了。他带走了自己的人,将他们留在北境对抗突厥人。毕竟比起曾经是“同僚”的北周大军来说,突厥人要更加难缠一些。
在路过晋阳的时候,兰陵王特意停留了两天,声称自己病了。
兰陵王倒像是真的病了,整日整夜地发起了高烧,体温烫得吓人。
随行的宦官没办法,只能先带着北周皇帝、将军、北魏剩余的亲贵、金银细软,连同一大批软塌塌的军士们一起先回邺城。至于无端端生病的兰陵王,只能交给陛下去料理了。
兰陵王生病的消息很快便上报到了邺城,邺城派来了两个太医,替他看病。
本郡郡守急得团团转,生生愁白了三根头发。
要知道兰陵王是天生的煞星,不祥之名早已经流传到了大街小巷。大周都城城破的消息,非但没有将兰陵王的恶名洗去一星半点,反倒坐实了他的不祥之名。这活祖宗留在晋阳,咳……咳。
不过,对于这些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兰陵王本人倒是淡定。
或许是因为活了太久,已经万物不萦于心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心情大好的缘故,那些沸沸扬扬的不祥之言,传到兰陵王耳旁时,他总会报以一笑,不甚在意。
“都是以讹传讹。”云瑶忿忿。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正在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药,一勺勺地喂到兰陵王口中,时不时抱怨道:“你好端端地去淋什么雨呢,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发起了高烧,就不怕落下病根子!”
兰陵王笑笑,专注地望着她的模样,眼里尽是满足之意。
“还有。”她絮絮叨叨道,“你身上带着伤便不要再操劳,我瞧见你的剑上还沾着露珠,你早晨又去练剑了么?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痊愈!”她喂完最后一点药汁,取了颗蜜饯,让他含着。
他低低地笑,蜜饯的滋味在唇舌间慢慢划开,满是细微的甜意。
“这几日便好好养伤,莫要再出门了,知道么?”她担忧地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感觉比先前又烫了些,心里的担忧之意愈发地浓了,“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前些天听说兰陵王病重、留宿晋阳的时候,云瑶吓了一跳,好说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