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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蓦的一,一滴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涌出来。她望着渐渐昏暗下去的屏幕,忍不住捂嘴哽咽起来。
“陆铮……陆铮……”
坐在车上,素问还是一直发愣般的盯着手机,屏幕一次一次在指尖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像是看不够似的,盯着那条短信一直的看。
是一条陌生的号码。她没有回拨,也没有回复这条短信。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这一次是来电了。依旧是陌生号码。
她有点震惊的接起了电话。
“喂……”颤抖的手指泄漏了她的一丝期待。
“我是顾淮安。聂素问同志,你可能需要立刻来一趟狼牙特种大队。”
期望还没来得及变成失望,素问立刻就被顾淮安严肃郑重的语气吓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陆铮……”
她心里晃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没错,是关于陆铮的事。”
“他怎么了……!?”素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顾淮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吓到了她,忙放松了语气安慰道:“你放心,陆铮他很好,不是他出事了。是他原来部队的排长。”
“……曹排?”素问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是的,不知道陆铮从哪里听说的。消息刚传到大队,隆子县边防连的一排长在抢救藏民财产时不幸遭遇雪崩,被大雪埋在了深山里。”
素问发出“啊”的一声低呼,然后久久的陷入了沉默里。
曹排……那个有着钢铁意志的男人,那个因为被照明弹灼伤眼睛而失去成为一名狙击手的机会的男人,那个在边防连依旧能吃苦耐劳发扬军人精神的男人,为何会获得这样的下场?
她不想到前天才刚刚见过的嘉铭妈妈还有小嘉铭,在说起边关的丈夫时那落寞无奈的表,还有小家伙对爸爸的思念。她的心像是裂开了一道血口子,无言的伤痛慢慢扩散开。不知何时,泪水已滚滚而下。
她与曹排的相处时间不多,但记忆里他一直是嘴上骂着孬兵,可打心眼里比谁都疼他收下的每一个兵的。他也是自己和陆铮的军中婚礼的见证人之一……
电话里,顾淮安的声音也非常沉重:“他是陆铮的第一个排长,对陆铮的影响很大。陆铮从听到这个消息起,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没出来过。我很担心他,不怕告诉你,他现在正在执行一个非常高危的任务,我很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他的作战绪,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
素问含着眼泪点头:“我知道。”
顾淮安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只有你能走近他边。我希望你能来一趟部队,好好劝一劝他,让他走出霾。毕竟……人已经不在了,他怎么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
素问明白他说的道理,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连她这个只和曹排见过几次面的人,都觉得深切的遗憾,更别说陆铮了。她从陆铮的言语中可以感受到他对这个排长有多么崇敬。何况素问心里还挂念着另外两个人,曹排的妻子和小嘉铭。
“顾队长,我可以问你个事吗?像曹排这样牺牲的,算不算烈士,他的家属可以享受烈士遗孤的待遇吗?”
顾淮安怔了怔:“他是为人民牺牲的,按照部队规定,是可以享受烈士待遇。不过藏边的条件恶劣,可能连追悼会都……”
他没有说下去,但素问已经都明白了。
她闭了闭眼:“我知道了。那我要怎么去狼牙?”
“明早八点,部队会有车去接你。你今晚收拾一下,带上简单的行李即可。”
挂上电话,聂素问心中仍然一痛。
第二天早上,北京军区的人派车来接她,将她送到车站后,把行李和一张开往南宁的火车票交到她手中。
考虑到她是女孩子,车票给她买的是软卧,聂素问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列车在铁轨上颠簸了将近三十个小时,到站时她几乎头晕眼花,双脚发软。
呼吸着车站里的清新空气,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可迷雾很快消散,想着不久后就可以见到陆铮,她拉起行李,再次加快了脚步。
她按照那位送她上火车的士兵吩咐,在南宁火车站又转了趟车,几个小时后,列车停在稍显荒凉的小车站,当地的驻守部队早已派人来接她,上车后素问才得知,从这里到狼牙的驻训基地,还有将近七八个小时的车程。来接她的士兵建议她留下来吃顿饭洗个澡,休息一天,去除长途旅行的疲劳再行上路。
但她思念心切,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跳上了颠簸的军车。
出了县城,是很长一段笔直的山路,前方越开越僻静,人烟越来越稀少,头顶偶尔能听见山间鸟兽的啼叫。开车司机见她坐在军车的四圈里,颠来倒去的,脸色从初见的发白已经开始灰败了,他觉得不对,停下来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和药片递给她:“吃点晕车药吧,山里路难走,往前颠得更厉害。”
素问谢过他,就在颠簸的车里把药片嚼嚼碎咽了下去。
她从没想到狼牙是离市里这么远的地方。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山路尤显恐怖,她开始后悔自己没听旁司机的劝告。
可转念一想,陆铮每次不也都是从这条路走进来的吗?
头顶的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第一个哨卡。军车慢慢停下,司机向哨兵出示相关单位证件。素问趁这机会抬头看头顶明月,因为是在山里,月亮显得更圆更大,是她从没见过的大,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即可触摸到。
今晚已经是十七了,银盘的边角缺了一个口子,就像是被调皮的孩子在桌边磕了一个角,如果不细看,完全不会察觉。
车继续在荒芜人烟的山路上行驶,司机的话也少了起来,沉默的时候,山间虫鸣的声音更加清晰。
素问紧张的盯着前方,忽然在车灯的扫下,冲出来一人,那人拦腰站在路中间,用力的向他们挥着手。
雪亮的车灯扫过他的脸,那熟悉的影,一瞬间就让聂素问屏住了呼吸!
、一四八,重返藏边
雪亮的车灯扫过他的脸,那熟悉的影,一瞬间就让聂素问屏住了呼吸!
汽车嘎的一声停下,陆铮卸下军帽,几个大步就冲到了车门前,面对着车上露出惊讶和惊喜目光的素问,久久的伫立不动。
离得近了,才感觉到他的肩在不停的小幅度耸动着,车灯的微弱光线下,可以看得到他眼中布满的血丝,聂素问的心咚的被狠狠的撞击,一股无言的痛楚从心底迅速的蔓延到了全。
她小心翼翼的噙着泪跳下车,什么也没说,静静的抱紧了她深着的男人。
陆铮的体一颤,却没有动作。他嘶哑着嗓子,低低的问了句:“素素?”仿佛还不太确定。
“唔……是我。”脸一埋进陆铮怀里,眼泪就再也忍不住的溢了出来,她呜咽着强调。“我在这儿。”
陆铮僵硬的体软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卸去了心头的大石,毫无顾虑的抱紧了素问的体,把憔悴的生出了胡茬的脸埋进了她的颈子里。
她的温和细腻,他的冰冷和颤抖,慢慢的融为一体。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素问感受到了颈部皮肤上的湿润和冰凉,她牢牢的抱着他的腰,把脸颊紧紧的贴在他怎么暖也暖不的肩上,和他一起祭奠被永埋在藏边雪山下的边防兵少尉——曹自彬排长。
军车上的司机体谅的把车灯熄了,仿佛不存在似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黑逡逡的山野里,只有悠长的虫鸣,许久,陆铮把脸从她的颈窝里拿出来,低哑着声音说:“我想去藏边送曹排最后一程。”
“可是顾队长说你还有任务……”她迟疑道。
陆铮点了点头,布满血丝的眼里神采坚定:“我今夜出发,中间不作停顿的话,三天内可以来回。不会影响任务。”
素问倚在他怀里,痴痴的仰着头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山路上遇到他。
她还以为陆铮是从顾队长那里听说了自己要来的消息,所以提前在这里等她,原来是她自作多了……如果不是碰巧半路遇到陆铮,他们只怕就要擦肩而过了。
素问抱在他腰上的手往下滑了滑,又再一次的抓紧了他的军装:“我陪你去!”
陆铮怔了下,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张口。
太危险了,内陆城市都还暖和着,可藏边已经飘起了第一场大雪,雪下了五天五夜,现在正是化雪最容易发生雪崩的时候,连救援队都不敢冒险进去寻找曹排的尸体,通往边防连的路早已封山,除了直升机没有别的交通工具。
若他不是特种兵,军区也不会同意他冒险进入。
陆铮默默的,动也不动的站着。
素问眼眶一红,抓在手里的他的军装都汗湿得皱成了一团:“我知道你不单是去送他一程,曹排的尸体还没找到,你去势必要深入雪山。”她想起自己那次九死一生挂在悬崖上,就是陆铮单枪匹马爬下来找到她的。她毫不怀疑陆铮会再一次单独以犯险,“就因为危险,我才一定要跟你去。起码你在冒险的时候,会想想后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如果你能够狠心撇下我,现在你就放手。”
陆铮的目光里透着深深的痛苦,想起当初在国旗下宣誓“同生共死”时的景,陷入无尽的煎熬中。
车上的司机看着他们小夫妻俩,叹了口气,打开了车门,说:“不是要去机场么?趁山路还好走,赶紧上车吧。”
陆铮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拖起素问的手,一言不发的跳上车。
素问心里一松,发觉自己还拽着他的衣角,生怕他刚才把自己甩开,于是低下了头,不发一言的玩着手中的衣摆。
陆铮看着她,忽然间心里就酸软了起来。他不能只为了求得自己良心平安而活,他还有未尽的事业,还有需要疼呵护的妻子和家人,甚至为了天堂的曹排,他也应该振作起来。
他伸出手臂揽住素问:“曹排的人还在北京吗?”
素问扬起脸看了看他,摇头:“不知道,我一接到顾队长的电话就赶来了,还没来得及去那边看看。”虽然同曹排的妻子,可在她心里,陆铮还是占了更重要的位置。
“只是可怜了小嘉铭,这么小就没了爸爸。”
车里因为他们的谈话又陷入一片死寂。
开车的司机忽然问:“你们现在就要去机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