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生就这样慢慢的走到了头。
就算她现在日进斗金,努力拼搏的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也不过是为着下半辈子能过上这样平和的日子。
她一手抓着名,一手抓着利,最初的目标,却离自己越来越远。海市蜃楼一般。
不过很奇怪,这一次,聂素问心中已无遗憾。
她很平静。
车开出了一截,在盘旋的山路上,她又想到了昨晚他们坐在颠簸的大卡车里,彼此沉默以对的场景。
又是一个急转弯后,聂素问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不经意间,被身侧的人,握在了手心。
他手心的温暖,让素问转过头去。
陆铮好像从一开始就在看着她,一直看着她,专注而思索的目光。
他自然也注意到她的怔神,与摇摆不定。
素问笑了笑,收回目光。
她把手慢慢的,从陆铮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缓慢,但是坚定。
异常坚定。
陆铮只觉得手中的温软一空。
从窗缝里渗进的冷风,在他的指缝间隙里穿插而过。
r /》他疑虑的看着她。
素问摇摇头,微笑着对他说:“我很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即使你说你已经不爱我,但是你仍然用尽了生命在保护我。在西藏发生的一切,我会珍惜,会一直放在记忆力好好保存着。这段路,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同行了。以后的路,我一个人……会很好。你真的……不必再担心我了。”
这一段话,她说得哽咽。
陆铮没有作声,仍然凝望着她。
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也许我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你的决定,你的苦衷,你的理由,我都不会再问。真的,对我来说,有昨晚就够了。”
她仍然坚持笑着,含泪的目光里,从未如此清透。
是的,在神山里,她突然间想通了。
执念这东西,放下之前,它就是一层雾,你在雾里,自然会迷失,看不清方向。把自己逼到了绝路,无处可逃。
与其两个人被困死在一起,倒不如放手,海阔天空,任君来去。
在山上日出的那一刻,在无孔不入的金光照亮陆铮的容颜时,当所有的隐瞒都无所遁形时,她那么清晰的感受到——她与他,曾相爱过。
如果用尽了生命去爱的人,最终只能用生命来结束,她宁可他们的结局是平平淡淡,好聚好散。
对陆铮的眷念,爱也好,怨也罢,都将不复存在。
她把自己这一辈子的最爱留在了神山里。
从此以后,他们是“老友”。
这样的角色转换,有点悲伤,有点惆怅,可也让她轻松,释然。
就这样……挺好。
陆铮把手收了回去,他的眼底同样倒映着她的影子,同样是那样的清澈,无垢。
然后,他慢慢的转过头去,背对着她,说:
“好。”
就这一个字,对她的“大彻大悟”,他只给予了一个似乎什么意义也没有的字。
可是聂素问已经觉得心安。
汽车还在行驶着,他们之间没有了任何交谈,或者肢体间的接触。
三个小时后,他们回到拉萨的旅馆。
将素问安顿下后,陆铮就乘了最近的一班车回到隆子县。
素问没有起来送他。躺在旅馆的床上,睁着眼怔怔的看着潮湿的天花板,泪水如小蟹般,慢慢爬过她的脸庞。
一一九,瞬间真实
拉萨平措旅店。
手机被她扔在不知名的角落,不厌其烦的唱着:“我一见你就笑……”
邓丽君的甜美声音大约将这段唱了三遍以后,手机终于偃旗息鼓了。
被窝里拱起的某团嘤咛了声,翻了个身,继续蒙头大睡。
“我一见你就笑……”
“啊——”被窝里蓦地响起一道闷闷的吼声,紧接着,一个蓬乱的脑袋钻出来,睡眼模糊的扫视了圈四周,无果。
“我一见你就笑……”
手机唱得更欢了,聂素问没好气的锤了下床垫,裹着大大的被子,整个人慢悠悠的爬下床,在地上的一堆衣服里摸摸索索,终于找到噪音的来源。
“萧溶……?”好不容易揉开眼睛,皱眉念出来电名字,脑袋似乎还有点懵。
咚——
关机。手机被扔到一角。
笨手笨脚的再爬回床上,挺尸。
窗外天色昏暗,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暗,也不记得自己这样浑浑噩噩睡了多久。没有起床叫吃的,肚子饥肠辘辘,中间被饿醒过一次,后来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再后来,饿过头了,没感觉了。
她住的单人间,但楼下是十二人的大通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直有人不停的进进出出,用各地的方言大声嚷嚷着,吵闹得厉害。
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再入睡,素问挠挠头,翻身,用枕头盖住耳朵,那声音还是无孔不入。
饥饿的信号再次传来,可手脚都软绵绵的无力,她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足勇气,一鼓作气的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
眼前有片刻的昏眩,半分钟后,视界清明起来,她茫然四顾。
换好衣服,趿着鞋子出门,迎面而过的旅社服务员与她打招呼。
坐在拉萨平措旅店五楼的酒吧上,一口一口,皱着眉头喝没有加糖的牦牛酸奶,酸透心扉。
那一边的吵嚷还在继续。
“仙足岛闹鬼的,你们知不知道?传说岛底都是死人的白骨。我宁可当天来当天回,也不愿再住岛上的旅店了!”
“真的假的?你撞过鬼了?”周围一阵不信的哄笑。
“信不信由你,若是不信,你自己住那边去吧,反正我要搬过来。还是离大昭寺近一点好,辟邪。”
“听说大昭寺也很邪乎的……”
“去!我佛慈悲,定会扫走一切妖魔鬼怪!”
……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素问竖起耳朵,觉得这个闹鬼的仙足岛,有几分意思。
其实不过给她多几天留在西藏的理由。
而酒吧的另一角,某人挑了挑桃花眼。因为他现在就住在仙足岛。
素问走到吧台边,拍着桌子叫老板:“两支青稞酒,谢谢。”
这一声清脆响亮,不禁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好类——”酒吧老板是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北京男人,高且瘦,竹騀一样,五官都是细长的,细长的眼睛,细长的嘴巴,细长的鼻子,细长的脸,总是懒洋洋的笑。
素问第一次过来点酒时,脱口而出的京片子,就瞬间让两个陌生人,在这片遥远的高原上拉近了距离。
老板眯着细长的眼睛笑:“聂小姐这几天都去哪玩了?”
素问有气无力的趴在吧台上,讷讷道:“别提了,旅馆闷着呢。”
她说的是大实话。从陆铮送她回来后,她就没出去过。
老板起初以为她是游客,此时也不过以为她高反严重,耽搁了行程。
“没关系,老方他们几个是老驴友了,每年都来住一个月,想去哪,叫他们带你去。”
老板从柜台上取了两只青稞酒,递给她的同时,朝方才聒噪的那一桌指去。
素问径直舀着酒朝那桌走去。
不一会儿,酒吧内又传来男男女女的喧哗声,咋咋呼呼,偶尔夹杂着聂素问的声音,每响一次,萧溶就不自禁的扬起嘴角。
她已经很好的融入到那些驴友中。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也许是因为信仰,也许是对这座高原城市独特的爱,每年都会在此时聚到这里,彼此已经相熟。
素问请他们喝酒,慢慢的打成一团,他们告诉她,住大通铺的乐趣,男男女女混住一间,刺激,够味儿。
素问半信半疑。
萧溶默默的喝完自己的酒,结了帐,转身下楼。
从平措回到仙足岛的旅馆,还有十块钱的车程——拉萨的出租车,室内一律十块。
回去以后天已经黑透,不知怎么,他走在旅店陈旧的楼梯上,就想起那个闹鬼的传说,背后一凉一凉的。目光若似无意的落在楼梯那空无一人的角落,轻笑,正摇头,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吓了一跳,那笑还未展开,就僵在了嘴角,连忙掏出手机,心有余悸的“喂”了一声。
“……”电话里静悄悄的,还有点信号不稳定的沙沙声,在这乌漆抹黑还有闹鬼传闻的走廊里,真有点儿碜人。
“有话就说。”这午夜铃声着实让他心情好不起来。
“哥……”萧媛叫了他一声,又停了停:“我听你的秘书说,你失踪了,你现在在哪呢?”
“在拉萨。”萧溶尽可能做到心平气和。
“爸现在到处在找你你不知道吗,怎么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去了?”
“老头子找我什么事?”萧溶郁闷的问。
“当然是三哥的公司,”萧媛缀缀道,“不,现在是你的公司了。你这么阴险的来了招釜底抽薪,爸现在虽然不管集团的事了,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跟你说过别招惹陆家,还有那车祸的事,司机现在去自首了,早晚会把你供出来,你之前是躲在国外,现在一回来又逃到高原去,你以为能躲一辈子吗?”
“谁说我躲了?”萧溶刚听着很着火,想反驳回去,又觉得挺无趣。
是啊,在所有人眼中,他眼下的行为,可不就是畏罪潜逃。
——有些事,他也懒得辩解了。
“这事陆家要不追究,给王炳的家人填点好处,也许他能守口如瓶。爸刚发了通脾气,说这事他不会帮你料理,你赶快回来,实在不行,找陆姨认错去。”
“萧媛,你这算是关心我么?”
“……”手机里频频的女子说话声蓦然停了。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说完,斩钉截铁的挂断了电话。
萧媛望着嘟嘟作响的手机,苦笑不已。
自己管这么多干嘛?如果萧溶被抓起来,她应该高兴才是。他被抓起来,自己和母亲的事就永远不用担心被揭发了。她肯帮他隐瞒的初衷,不就是害怕自己和母亲被赶出萧家吗?
这么多年的豪门千金小姐的日子,她也过腻了,不过就是那样,束手束脚,什么想做的也做不了,什么都要瞻前顾后,倒不如被打回原型,起码逍遥自在。
可是她知道母亲不行,李水莲毕生的希望都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