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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军少宠妻无度-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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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竟然毫无所觉的就被萧溶拿中了命脉,竟还乐颠颠的答应了他的条件,在不知不觉中置他于危险之中。

她看着照片里的男人,默默流泪。天色越来越暗,傍晚的时候起风了,风敲打着窗扇,发出“咣咣”的响声,远处高大的杨树在风中乱舞,树木的虬枝如同黑暗中伸出的爪,要攫谁于手心。

不知不觉,在沙发里睡着了。

暖气一直开着,吹起她额角绒绒的碎发,羽绒服裹在身上忘了脱,很快背上就起了一层燥的热。她难受的挣了挣,羽绒服的袖子从胳膊上滑下去,紧接着有人拿起她的胳膊,替她脱掉了厚重的羽绒服,盖上薄薄的毯子,温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庞,她感觉到很舒服,一种熟悉的安心,便迷迷糊糊的向那处依偎去,清新的青草香,是洗涤剂的味道,还有一种淡淡的烟草清香,她咕哝了句:“陆铮,你回来了啊……”那手指突兀的停在她脸上,片刻之后,一只手臂终于拢住她,将她圈在了怀里。

而聂素问半梦半醒,只觉得理所当然,就像是平常无数个清晨在陆铮的怀中醒来,总是腻着不愿意睁开眼。神思困顿的聂素问,压根儿没想过,陆家大殓,陆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九十四,男人的眼泪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感觉到闪动的光亮在眼皮上跳动,她转了转眼球,慢慢的撑开眼睛,客厅里暗沉沉的,没有开灯,几点了?

天都黑透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一个人的怀里,男子身上熟悉的味道,和她梦中的触觉一样,真的是陆铮……

陆铮从后面拥着她,让她枕在自己臂弯,睡得更舒服,另一只手绕在她腰上。似乎还未察觉她醒来,屋子里非常的安静,只有电视屏幕上跳动的光芒,他在看电影,可是没有开声音,屏幕上亦没有字幕,如同一部默片。素问看了好一会儿,才辨出是经典的美国影片《乱世佳人》,又名,《飘》。

这部片子她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了,后来念了电影学院,又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但从来没有这样无声无息的看过,也没有听说过陆铮喜欢这部影片。荧幕上的漂亮女子在微笑,迟疑,犹豫,叹息,痛楚,挣扎,她睁着眼睛懵懵懂懂的看了一会,看到斯嘉滚落楼梯流产的那一幕时,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斯嘉有最纯净的淡绿色眼睛,她的笑容令人着迷,她拥有最多的情郎,可爱她如斯,瑞德最后还是离开了她。

影片播放到她最熟悉的片段,荧幕上的人物嘴唇一张一阖,没有声音,只有模糊的形状。可素问却清清楚楚的记得,这句台词是这样的:

“思嘉,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的拾起一些碎片,把它们粘合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个修补好了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想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破碎了的地方。”

最最深爱她的一名男子,也终究下定决心离开了她。

素问感到头皮上一凉,似乎有一滴液体,滑进了她的发间。

她一震,抬头看陆铮,这一动,陆铮立刻意识到她醒了,手忙脚乱的松开她,似乎急于掩饰什么。

他的整张脸都隐在光线的阴影处,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素问不确定刚才滴落自己发间的湿润是什么,只觉得陆铮的声音里夹着一丝暗哑:“你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她咳了声,不知为何有点尴尬:“不是,在医院睡得太多了,现在有点睡不着。”

其实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两个人都融在黑暗里,偶尔光影一闪,是银幕上换了场景。

他起身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搁在她手里:“我听医院的人说你跑出来了,有点担心,所以回家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她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抱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大口喝水,好半晌才整理好措词:“婚纱店的人过来送照片,我想这么小的事,就不用麻烦你了……”

“嗯,我看到了。拍得很漂亮。”他接过她喝完的水杯,目光落在横在地上的相框里,唇角牵扯出淡淡的弧度。

素问也随着他一起往相框望去,陆铮把她拥在怀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屏幕里电影已经播到了最后,非常凄美的结局,两人就这样静静的靠在一起,谁也没提议把音响打开,仿佛都觉得这份宁静得来不易。他们相互依偎着,盯着无声的屏幕,看那画面偶尔一闪,场景切换,每个人的悲欢喜怒,那么清楚的展现。

非常凄美的结局。美丽的斯嘉,最终孤身一人,没有盼到她的爱人。

素问在他肩上转头看他,陆铮也回过头来,于是他们接吻,很绝望很无助的吻,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彼此的味道,铭刻于心。陆铮捧着她的脸颊,细腻的描绘着她的唇,素问也仰起脖,配合着他,把手臂绕到他颈后,抱着他的后脑勺,十指伸进了他柔软的短发里。

舌尖辗转,唇齿难以分离,直到口中尝到咸涩的味道,她才惊恐似的睁开眼睛,黑暗中,他古井般沉湛深邃的黑眸里盈着一抹晶亮。

她把手往下移动,无意外的在他脸上摸到了凉凉的湿意。

借着电视上的光线,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泪痕。

她认识陆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他哭。印象里,陆铮就一直是冷傲不羁,我行我素的一个人,他开始自己创业以后,在商场更是如鱼得水/他应该是意气奋发的,怎么会掉眼泪?

聂素问觉得心疼,她长这么大没见过男人哭过,又或者说,没见过和自己亲近的男人流泪,可就是这个自己最深爱的男人,平常在外面都不苟言笑没什么表情的人,却在自己面前,流下了眼泪,露出了他人生中最为脆弱的时刻。

聂素问怔怔的,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是看着他。

陆铮更加痛苦的闭上了眼,一点晶莹,顺着他紧闭的眼角流下来:

“外公去世了……”

“我知道。我在新闻里看到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冰冷,好像没有温度一般。电视里看追悼会他还没有这么难过,恐怕都是对着摄像机在压抑着,直到这时,才能够将悲伤释放出来。

老爷子的死,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他做什么,只是张开手臂,环抱住他的身体。陆铮起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把下巴抵着她的肩一动不动,后来,他的手慢慢的拥住她,将她紧紧的嵌在身体里,素问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整个人一直在发抖,双肩一颤一颤的,也许在哭,可是没有一点儿声音。

她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只好任他这么抱着自己。他瘦了很多,肩胛上突起的骨头都硌疼了她,可他还要将她抱得更紧,更紧,仿佛从此就是一个人。

素问忍着疼,听他在自己耳边哽咽着说:“是我害死了外公……”

素问一怔,立刻想到下午萧溶的话:陆铮为了帮她讨回公道,所以才回去找老爷子理论。

如果真的是这样,害死老爷子的罪魁祸首,是她,而不是陆铮呀。

她一动不敢动,陆铮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神情悲恸,言语颤抖:“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我进去就把门反锁上了,我只是不想冯湛插手……这么多年了,他插手我的人生,安排我做这个,做那个,我只是不想他再继续干涉我的人生……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死,一次也没想过……就在他发病的时候我还在跟他吵,他喘不过气,我一点儿也没察觉,直到他在我面前倒下……”

陆铮终于说不下去了,整个人都抖得厉害。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如同噩梦一般,在午夜梦回提醒着他,他是个刽子手。虽然他没有做杀人犯法的事,可他的两手仍然沾满鲜血,那个人,是他的亲外公……

素问静静的听着,越听,心中的惊恐就越扩大一分,真相往往令人不忍碰触。她倒吸了口冷气,良久,才深深的说出口:“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饱含了她无限的愧疚,然而悲痛中的陆铮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也没意外她犯了什么错需要说“对不起”,这个傻瓜,还在把所有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

陆铮靠在她身上,像个孩子,紧紧的闭着眼。那一天的一切,如同电影快闪般,飞快的滑过他眼前。

瑞德冲动质问斯嘉,导致斯嘉羞愤滚落楼梯流产,而那天怒气冲冲回到陆家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只记得自己踹开了书房的门,冯湛怎么也拉不住他,老爷子手里的狼毫一顿,一滴墨点就晕在了宣纸上,毁了一张好字。

“你还有心情写字?”他冷冷的笑,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小祖宗……”上来说好话的冯湛被他一个擒拿摔了出去,坐在地上哎呦扶着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铮已经反手带上房门,从里面反锁了。

陆海博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越来越“长劲”的外孙,把狼毫悬在笔架上,拎起手里的字端详了一会,然后遗憾的揉皱了扔在纸篓里。

陆铮瞧见他这个沉着劲儿,愈发的有力无处使,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黄梨木花架。上头的达摩兰花盆应声倒地,啪嚓碎为几瓣。

老爷子眼锋一震。

陆铮是故意的。他知道这株兰花市值百万,在市中心一套房子也未必换的来,还是当年老爷子一位流亡台湾的战友二十年后首度回归故土时给他带来的礼物,老爷子一直十分珍视,亲自放在书房里养着,一日都能关心上几遍。

“你五岁时学写毛笔字,我就教过你,要戒骄戒躁,运笔要平和稳重,你十四岁就能写得颜筋柳骨,如今,倒越发沉不住气了?”

老爷子惋惜的看着那一地碎土,沉痛的教育他。

陆铮嗤笑了声,“原来您还记得当初您是怎么拿戒尺逼着我练字的?我从来没想过学那玩意儿,可你非要我学。您活了这大半辈子,有人逼过您做什么吗?你知道那种被人操纵,被人摆布的滋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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