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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行家出手(下)
“阿弥陀佛!”
正当李煜心中感触丛生之际,耳旁忽传来一声苍老却不失洪亮的佛号,心中一凛下,这才仔细看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此时万家灯火已皆灭,长街上不见行人,只在淡淡月光的照射下,他看见自己对面是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僧。
那老僧双掌合十,不动如山的立在街心,正好拦住李煜的去路,只听他禅味十足的道:“施主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李煜不禁愕然以对,看着老僧一副得道高僧的派头,却是问出如此俗套的话来。李煜一时间不知这个老僧为何找上自己,不过他自不会答早泛滥了的那个标准答案“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李煜微微一笑,反问道:“大师又是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那老僧静如止水,意味深长的道:“我既未来,也未曾去,天下皆佛,佛在心中,此既是彼,彼既是此,老衲只是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罢了,步履所到之处,又有什么区别。”
李煜心道老和尚果然有些门道,这个答案确实别开生面,此谓众生如一,禅理精深,自非一般骗吃骗喝的光头可比。
那老僧又道:“施主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李煜不禁失笑,道:“大师为何临近深夜,找人说禅的兴致还是如此高涨?莫非大师总是在晚上出没不成?”
那老僧却还只是道:“施主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他的声音语调一点没变,就仿佛是录制的一般。
李煜这回却开始认真起来,老和尚一连三问,其中必有玄虚,否则一般和尚怎会一见到人就锲而不舍的要人回答这个答案?
正当李煜想不到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口中却竟然忽的脱口而出,道:“我从鹊桥来,到鹊桥去。”话一说出,李煜自己都是心惊肉跳,一脸惊骇,就仿佛中了邪似的,身不由己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李从嘉生也七夕,亡也七夕,这句话既有一定的禅理,却仿佛又是后主李煜的命途谶语,可谓怪异至极。
岂料此时那老僧得了这个答案却是大感满意的点了点头,待李煜正要细问情由的时候,一阵风吹过,那老僧已然消失不见了。
李煜倒抽了一口凉气,脚下便仿若重逾千斤,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景物依旧清晰真实,显然不是身在梦中。
这个和尚究竟是何来头?他那连看都看不清的身法,莫非就是武侠小说中的上乘武学?来也无形,去也无踪,此是当之无愧的高手风范。
想到这里,李煜心中不禁没来由的一阵失落,他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此时亲眼所见神功,如何不受打击。
要是这个时代的人,练武功都可以练出如此境界,那么来自江湖刺客的威胁当真是防不胜防了。这五日来,李煜因为也没见过什么武林中人,以为古代的武功之用莫不过沙场争雄,能够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已算是极限,再厉害也就是《三国演义》中描述的“五虎将”那般身手,而像救了自己的那个道士就该是“左慈”那样绝顶的方外高人。
只是如今看来,他却是有如坐井观天,大错特错了。一个老和尚随意的一个来去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功架,由此这个时代的武林人士以及武功造诣可见一斑。
只恨在李煜自己的生活中,根本没有什么经脉、穴位的认知,恐怕与这般上乘的武功将会缘悭(音:千)一面,到时候在沙场征战起来,如何能够快慰?面对各方派来的刺客,如何足以自保?
一时间,李煜心中连那句不知不觉脱口而出的“从鹊桥来,到鹊桥去”带来的强烈震惊也淡化了去。皆因此老僧的突然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个未知的全新领域,以往在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因是身在其外,故而感触不大,管他所谓的武功境界如何高深,与自己都没有关系。只是如今他却是身临其境,甚至将来的生活就将与武功融合一起,由此如何还能叫他无动于衷。
若是有希望让他在这里也圆一个武侠梦,练出一身武功,未必要顶尖高手,足够驰骋疆场及自保就成,这倒也还差强人意了。
既而又想到了那颗可能在自己腹中已经连渣也不剩一滴的救命丹药,他一定要尽快弄清其中秘密,习练武功,要不然难免有一天,自己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徒府附近。
一个江湖人士打扮的中年人倚靠窗角,全神贯注的盯着几十丈外司徒府附近一草一木的动静,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是在监视司徒府。
不多时,他的身后有一人提着一壶酒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蔺刚,先休息一下吧。”
蔺刚接过来人递来的酒壶,眼睛却仍没有放松,喝了一口酒后,叹道:“在这里守了一百来天,连个鬼影都没见着,纯粹是浪费人力,我们兄弟也憋着难受,金楼,你说我们这样是否值得?”
金楼道:“这并非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我们既然受了主公恩惠,蒙他器重,自然要想办法办好主公交待的事情。”
蔺刚点了点头,叹道:“若是七夕那天没有那个鬼道士出来搞乱,我们如今就不用这般辛苦了,十二个时辰轮流守在这里,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金楼苦笑,道:“我想,宫内一天没有传出李从嘉的死讯,我们只怕就需守在这里。不过主公也是英明,他料准李从嘉是胆小怕事之人,经过这次教训,如果他还要回来,就必定第一时间去找周宗救命,亦因此主公才只派我们二人守在这里,其它的兄弟则空出工夫来全力去办其它的任务。如果李从嘉侥幸没死,我们还是有希望在司徒府的大门前除掉李从嘉的,这也算是功劳一件。”
蔺刚嗤之以鼻,道:“我倒觉得主公是多此一举了,那小子中了我们马老大的‘拨云掌’,哪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金楼道:“不说这些了,我来和你说点新鲜事吧,上午我出去买酒的时候,听说这两天秦淮河的天香阁忽然多出一个才子,据说是才气纵横,独领风骚,风靡一时呀。”
岂料蔺刚笑道:“你说的该是李煜吧,还什么新鲜事,我昨日就曾听说他了,好像他的关系还和天香阁的第一名妓苏灵窅很不一般,令人艳羡。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金陵城怎会忽然冒出这样一个人来呢?”
金楼却是忽然联想起一件事情,一震道:“不好!”
蔺刚愕然望着他时,金楼道:“我们赶紧回去禀报主公,李煜极有可能就是李从嘉。”
蔺刚再次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金楼叹道:“因为当日我曾在鸡笼山下见到过苏灵窅。李煜本身来历神秘,令人可疑,再加上他和苏灵窅的这么一层关系,让我想到,那个道士救走李从嘉之后,很可能就已把李从嘉托付给苏灵窅照顾了。”
蔺刚霍然道:“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走。”
金楼正待转身离开,眼角又瞥了一眼寂静的长街,忽然道:“等一下,好像有人来了。”
第六章 韩公熙载(上)
李煜抬头望了望自己来到的府第的门牌,心道总算没有走错地方。
韩府。
这里面住着的,就是在南唐鼎鼎有名的韩熙载了。
韩府此时大门紧掩,门前却是悬了一盏大红彩灯,此是卢梓舟的暗号,意思是日间他已说得韩熙载意动,至于能否收为己用,就要看李煜自己的造化了。
韩熙载因是北人,又世传他与后周柴荣倚重的宰相李榖(音:谷)交情甚笃,故投身江南之后,宦途坎坷不平,屡有升、迁,始终遭到南唐三代皇帝多多少少的猜忌,及其死后,李后主才后悔未能用之为相,辅佐江南,遂下诏赠韩熙载左仆射、同平章事,即宰相之职,谥曰“文靖”——在古代,凡与“文”字沾边的,都是极好的谥号,可谓殊荣极矣。
韩熙载博学善文,才华横溢,很有政治才干。史载:“制诰典雅,有元和之风。”此君工书法诗词,与江南另一名士徐铉齐名,时称“韩徐”。
只是韩熙载此人狂傲,生性放荡不羁,家蓄歌姬四十余人,生活糜烂荒纵,颇有魏晋风流。据传后主曾有意拜为宰相,只是对韩熙载的恣意放纵很不满意,于是就派南唐著名画家顾闳中潜入韩府,窥看其纵情声色的场面,目识心记,回来之后画出来给他过目。这幅画就是书画界耳熟能详的《韩熙载夜宴图》,至今珍藏在故宫博物院,可谓国宝矣。
李煜心中暗叹,他既知晓韩熙载之为人,自不会再派人去弄什么《夜宴图》,如此一来,岂非失了一幅为人乐道的国宝?又转念一想,只要他日称帝,亦仍然可叫顾闳中到韩府去画出《夜宴》来,只是初衷不同而已。
心念之时,李煜早已推门而入,自有管家等候在此,恭敬的带他到韩府的书房去见韩熙载。
李煜梦醒南唐虽已有五日有余,但此尚第一次进入豪宅之家,不禁大开眼见,雕梁画栋,图壁漆栏,虽不入客厅、住室观望,江南官员之富贵,由此亦可见一斑。
区区韩府已是繁华至此,那么他自己的安定郡府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心中期待的同时,亦是感触丛生。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
江南之亡,或亡于奢也。
到了书房附近,李煜远远望见其内烛火明亮,正有两道人影投着窗格子幢幢的映了出来,房门则是严实的关着。
李煜油然打了个手势,叫那管家可以自行退下了,然后才收拾心情,不再去考虑尚没有根底可言的武功,用韩熙载一人,实胜过千军万马,如今能亲来会见南唐如此才俊,李煜见猎心喜,哪还有闲情去忧虑武功这种不着边际之事。
李煜正要举手敲门,“吱呀”一声,书房竟自开了,出现李煜眼前的是卢梓舟,显然是卢梓舟见自己来了,才主动开门迎接。
韩熙载却兀自悠然的坐在高椅之上,只是稍微的瞥了自己一眼,怡然自得,神态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