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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梓舟笑道:“恐怕事情并不是主公想象的这么简单。如果正光没有猜错,或许真是田英杀了萧无稽也不一定,主公在公堂上的时候,卢郢已经来过,我遂趁机叫他去查看一下,田英所谓的与众不同的杀人手法,相信等卢郢过来回来之后,事情便会有分晓了。”
李煜皱眉道:“这么说来,我可能误会张易了。不过按理说,区区一个江湖人士,怎么可能在清风驿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萧无稽呢?”
卢梓舟笑道:“或许田英不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呢?”
看到李煜似有所思的神色,卢梓舟又道:“我从卢郢口中了解到,这个金银剑客,在江湖上确实大有名堂。据说前一阵子,周朝大将荆罕儒,曾下令扬言曰:‘能得吾头下之枕者,赏钱三百缗。’俄而金银剑客田英得之,荆罕儒即给赏如约。不过此事在江湖上亦并未大肆传开,江南人多数根本不知晓此事,卢郢亦是从北方的江湖朋友口中得知,而后方告知于我。”
李煜皱眉道:“又是周朝?事情怎会这么巧?”李煜接着心中一动,大胆猜测道:“莫非荆罕儒知有契丹使者来我江南,于是募遣客刺之以间唐?”
卢梓舟道:“虽不中亦不远也,否则赵匡胤亦不会这么巧在江宁出现。我恐怕他南下江南,是另有任务在身,而并非只是暗中保护李毂这么简单。”
第四十四章 天下大计(下)
李煜道:“而他的这个任务,即是暗中配合田英刺杀萧无稽,以使契丹与我朝绝往来?”
卢梓舟摇头道:“恐怕该说是田英配合赵匡胤才是,田英应该只不过是个操刀手,只负责砍下萧无稽的首级,给人替罪而已,如此一来,万一事情败露,亦不会有人将矛头指向周朝或者赵匡胤,弄不好,田英反而还成了江湖人士抗争契丹的典范。”
李煜道:“这么说来,宋齐丘亦应该是知情者,否则他也不可能将事情引到田英上去,依我看,赵匡胤极可能秘密会过宋齐丘,甚至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哎,此事越想越觉得可能,就拿当晚北门之事来说,若是北门守备机灵一些,趁早将城门关闭,则赵匡胤、李毂未必就能逃脱,还有当日净居寺的事情,赵匡胤的突然出现,亦恐怕与宋齐丘有无。亦难怪宋齐丘千方百计要给本王安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敢情他是贼喊捉贼、肆意诬陷。”
卢梓舟赞道:“主公的确厉害,顷时间就能推算出这许多,坦白说,这也正是卢梓舟思量半天得出的结论。所以接下来,主公亦没有必要盯着金楼亦或马空凌这条线索不放,当务之急,应想办法尽早揭发宋齐丘才是,否则后患无穷。”
若是此时宋齐丘知道,因为自己安排人证供出田英,却反而弄巧成拙,留下了斧凿之痕,被李煜、卢梓舟看破他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恐怕会后悔莫及。
就于此时,卢郢回来了,并且证实萧无稽的确是死于田英的独门手法。
李煜于是召集申屠令坚、孙菁、谭照,开了一次小型会议,道:“如今国有战祸,内有乱臣,,对于马空凌以及其背后之人几次三番暗算本王的这类私人恩怨,本王就暂且放在一边,相信只要本王格外留意,不给他们机会,他们亦不敢乱来。接连两次不成功,即使傻子也应该知道收敛了,我我看他们短期内,亦不敢再有什么针对本王的行动。接下来的几个月,就要看大家的表演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申屠令坚等人轰然应诺。
李煜乃尽倒胸中识见,侃侃而谈道:“自春秋以来,举凡南北对峙之际,南方军政之重心,必集于东南。南北之争,东则争黄淮,西则界秦岭,而若以天时、地利而言,可谓各有千秋,利弊参半,双方皆有战胜之机。利南方者不利于北,利北方者不利于南。今,秋冬时节,大地坚净,旷阔之原野宜于北方铁骑驱驰,利于北方发挥其骑兵野战的特长,故而柴荣始发兵于此时,若我强与之战于淮南,是以己之短对敌之所长,实不足取;故若以本王为帅,则我可修养停战,待来年春夏时节,江河水涨,利于我朝发挥其水战和守城战的特长,方一鼓作气反击之。”
“何况以粮草、经济论之,中原之地,连年兵火战乱,满目疮痍,方以柴荣之雄霸,致力治之,始有起色;而我江南则相对安稳,沃野千里,充仞八方,丝绵布帛之饶,覆衣天下,实优胜于中原也。然自五胡乱华以来,何故以历数南方诸多北伐如祖逖、殷浩、恒温、谢万、谢玄、刘裕、刘宋元嘉、萧衍、吴明彻之辈,始终未能一尽全功,甚至于一败涂地,而最终至于千古以来,举凡有一统,皆由北统南,而从未有以南统北之先例,此岂天意不在南邪?而至当今,数年前,契丹亡晋,中原无主,我朝先有征南不利,后又错失北伐良机,以致于被动授首,坐等柴荣加兵南下,此岂人心贪逸,不向大统邪?子迁、正光,你们且稍作思量,给本王一个答案。”
卢梓舟等人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想不到李煜一时激愤,竟然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言语来。
卢梓舟思路略作整理,于是道:“纵观历史,南北对峙形势之下,东南政权发起北伐虽多,然而真正彻底、真正成功的北伐却很少。以正光观之,其由不在民心,而在于南方朝廷上下,意见未能一统,上下未能高度整合、凝聚。所以往往北伐,非先失利于战,而先失利于己也。譬如东晋,皇权旁落,门阀迭起。王、庾、桓、谢等大族先后执掌朝政,几支高门望族相互牵制,又相互维系,从而使这种政出多门的局面得以维持。然而这种局面明显妨碍了南方统治秩序健全、完整的建立,同时也妨碍江南社会的全面整合,各藏私心。譬如祖逖北伐,戴渊节制;桓温北伐,而与司马氏相顾忌;及谢玄淝水大胜,朝廷复加掣肘。此古来唏嘘之事也。是故以史为鉴,如欲北伐,必先使南方人心、国政皆归统于皇室,而后始能议成败。”
李煜叹道:“正光知我心意也。虽本王意欲北伐,则朝廷内,党派分立,相互攻讦扯其后退,况今大江以南,尚有吴越、南汉等国,未必与我一心,甚至还与周朝通曲款。若非如此,中原有北汉、契丹虎视眈眈,柴荣何以嚣张,胆敢犯我淮南?”
谭照此时亦道:“北伐结果,除去政治因素,方略得失亦不无关系。以东南而北伐中原,进取北方,南北地理形势亦是制定北伐方略的基本前提。如今柴荣人心所向,中原固若金汤,如我战之于淮南,是苦战也,持久割据,智者不为。殿下既有北伐之志,必先以金陵为基础,西平荆南高氏,控制荆襄上游;东灭吴越钱氏,以巩固三吴根本。控制荆襄,可保障主公对长江形势的控制,进可攻退可守;巩固三吴,则可保障后防稳固,无虞粮草。如此时机成熟,方可大展宏图,扫平天下。”
李煜深以为然,心道谭照果然厉很有一套,须知他的这番见地,正与朱元璋由南统北、平定天下的方略如出一辙,自然也与自己心中的既定战略不谋而合了。
李煜抚掌叹道:“吾得正光、子迁,犹刘备之有卧龙、凤雏,则天下大势竟在本王手中,而令坚、孙青,一如关张之谋勇,足以睥睨纵横,来日北克中原,收复燕云,必指日可待也。”
卢梓舟等人异口同声道:“能追随主公骥尾,是我等荣幸。”
卢梓舟接着道:“非主公之贤明,臣下必不得用武之地。今天降主公于乱世,大任临身,是意欲主公一展宏图、泽被天下,此诚万民之福祉也。”
第四十五章 调兵遣将(上)
孙菁、申屠令坚、卢郢这还是首次听李煜与谭照、卢梓舟之间,这般详尽的纵论天下大势,不由心生敬佩。须知叫他们行军打仗、攻城拔寨,亦或并非难事,但要这般慎之又慎、又要富有见地、有理有据的制定天下方略,却是有些力有未逮。
而事实上,这也是历史上,名将与谋士的最大区别。两者相敬重,相辅相成,则战事得以利;而若两者相轻,嫉妒贪功,则国家不幸之始也。
三人看着李煜忽然拿出一卷画轴,正感纳闷,接着却见李煜奋力一摊,画卷上面的内容霍然映入眼帘。
申屠令坚为之一亮,惊叹道:“主公这是。。。。。。”
申屠令坚跟随刘仁赡之时,亦曾见过刘仁赡有用这种军事地图,然而无论制作的工艺、手法以及囊括的范围,却都要必李煜手中的逊色不少。
李煜失笑道:“这是本王请娥皇画的,里面还有些许多地方待要改进,今日且先拿出来用用,希望诸位不用见笑才是。”
下笔的虽是周宪,不过地图上的线路、标志等一众事物,都是李煜经过现在地图的常识以及五代时候的制图技艺融合而成,故而李煜其实亦能料到申屠令坚等人会有如此反应。
申屠令坚叹道:“图中所绘之天下,使卑职大开眼界、自惭形秽。想不到西域之西,百越之南,契丹之北,尚还有如此广大天地,申屠令坚坐井观天,殊不知主公之胸襟如此浩瀚无垠,实在浅鄙至极。”
卢梓舟笑道:“申屠大人其实亦不必妄自菲薄,主公之才情智慧,卓绝不凡,天下间又有几人可堪比肩?申屠大人只要与主公多亲近,相信日后惊喜,还会陆续有来。”
李煜忽然道:“时间无多,我们还是言规正传吧。”接着一扫地图,指点江山道:“其实本王胸中思想已久。今时秋冬,我不足与柴荣战,然亦未必只得坐等死守,正所谓击东南备西北,我或可趁此闲隙,图谋吴越、南汉,一统江南。是以本王遣卢郢、谭照之西蜀,一面可暗中发展势力,一面则试图说服蜀主,与我合约谋取荆南。若蜀主不肯出兵,你们二人亦必留待蜀中,打点关系,发展势力,以策应本王将来。卢郢可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多与蜀民接触,一待条件成熟,则建立门派,广纳壮勇。蜀中百姓自黄巢起义以来压抑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