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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不合适。”郑端成走近宁夏沐,“看你今天回来这种情绪,我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你只是不喜欢我抛头露面吧?”宁夏沐说,“还是你始终看扁我在演戏方面成功不了?”
“我当然不喜欢你抛头露面,但我觉得你一定会成功,对你来说,这构不成什么挑战,所以我更加不愿意。”郑端成说得坦白。
“够了。”宁夏沐摆摆手,“‘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不肯为我隐藏在背后?’,‘如果你爱我,为什么非把我捆绑在背后?’”宁夏沐激动地说了下去,“如果我们之间要不断反复这样的对话,我不觉得有任何意义。”
郑端成觉得内心翻涌,和宁夏沐谈情,总觉得是一种理性的角逐,每次吵架,本该属于男性慢条斯理分析的戏份被宁夏沐抢得干净,自己永远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吞下本想在她分析之前说的话。
“是么。”郑端成表情不着痕迹,是冷冷吐出这一句,看了看宁夏沐,加快脚步,背对着她。
“端成。”宁夏沐急急从背后抱住了他,“我爱你。”
在宁夏沐面前,郑端成并不觉得自卑,只是在这段关系之中,他始终处于被动,难以势均力敌。
郑端成深深叹了口气,想松懈一下自己刚刚难平的内心。
他不想计较,不想阻扰,宁夏沐理性如男性般的适度,让他缺乏趣味,而自己无法如女性那般幽怨的取闹,他只有更加冷漠和沉默。
郑端成轻轻推开宁夏沐的手,并没有回头。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洗完澡早些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
就这样草草交代一下。
“端成。”宁夏沐轻唤,“我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出去……”
“我知道你不饿。”郑端成打断宁夏沐,“我今天也不饿。”
喜欢吃宵夜的是郑端成,而宁夏沐,从来不贪口腹之欲,在吃上面,从来不讲究,只是规律的按计划量的那样吃饭。
就是那样的不可爱,从来没有见过她享受美食绵软酥麻的醉人表情。
“那好吧,我去洗澡。”宁夏沐回了一句,快步走向房间。
每一次宁夏沐放低姿态,自己都会更觉得难受,郑端成被她的理性狠狠灼伤,却更加受不了她略带感性的安抚。
宁夏沐洗完澡走出浴室,头发湿乱,还未梳理,便见到郑端成站在面前,微笑着看着她。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宁夏沐轻轻问道。
郑端成走向她,轻轻将宁夏沐拥入自己的怀中。
他喜欢看宁夏沐头发乱糟糟并未打整的样子,这似乎是她唯一的一丝软弱的可爱。
宁夏沐喜欢从背后抱住他,用她自以为的依赖感贴合着他的背,而自己只喜欢正面直接的拥抱方式,感觉暂时可以将她包围。
郑端成突然想到,他与她之间连拥抱方式都在进行切磋,心里有些无奈。
郑端成紧紧箍住了宁夏沐一下,轻轻松开了她。
宁夏沐皱了皱眉,展演笑开了,便过去找毛巾,整理自己的头发。
“其实我今天拍得不是很顺利。”真难得宁夏沐会主动说起。
“自己不满意。”郑端成十分肯定。
“嗯。”宁夏沐点点头,“你希望我继续说吗?”她小心试探。
“为什么不?”郑端成有些愕然。
“我从来都觉得你了解的,能够体会的,比我说得丰富得多了。”宁夏沐淡淡说。
“你对我的信心开始动摇了吗?”郑端成声音有些冷。
“你太敏感了。”宁夏沐说。
“原来你不是对我的信心动摇了,而是从来就对我没有信心。”郑端成开始带刺。
“我不想和你吵架。”宁夏沐只留下这一句话,快步走入房间,留下郑端成一人在原地。
有些厌倦了追哄游戏,郑端成呆在原地,开始苦笑。
他期望着宁夏沐有时可以改变,变得不那么沉默,絮絮叨叨说一些平常的琐碎烦恼,将自己也能圈入最平凡也最安全的世界。
可宁夏沐这次真的改变,却是用试探的方式,仿佛将自己推得更远,还不如之前的心照不宣。
郑端成知道宁夏沐此刻企图强制冷静下来,随后就会进行自我反省。
而自己此刻已经在反省,并且永远不会有她反省的那样深刻,这么揪心地犯贱,就像冻住了全部思绪,郑端成只觉得冷。
为什么每次都要弄得别人那么不愉快呢?
宁夏沐觉得今夜大概很难入睡,她知道郑端成会在客厅沙发上对付过去。
她一直觉得郑端成是她生命中的意外,自己不想估摸,只想去贴近。
可一向养成规律生活的习惯,生物钟在体内提出抗议,宁夏沐只能做顺从的挣扎,最终还是沉沉睡去,可是并不安稳。
郑端成走进卧室,有些茫然但总算安然,宁夏沐到底还是睡着了。
而他可以不受阻扰沉浸在美化的过往,他走出房间,慢慢点了一支烟,想晕染出明亮的回忆,可惜这大量的烟雾混淆了眼前的一切,自己竟然无力去拨开。
为什么他心中那样不安呢。
郑端成弹了弹烟灰,突然想起了最初的相识。
那个时候,宁夏沐刚刚大二,他已经动画学院毕业两年了,工作比较闲暇,有时候变会回学校去听听课,他在动画学院的公开课见到了这个女生,美丽是美丽的,远远谈不上动魄惊心震慑。
可是习惯用美术解读美的郑端成,觉得得到一块好材料,于是便想缓缓靠近,将自己心中想的美好素材全部填涂在这张白纸,那将是会属于自己的轮廓之美。
郑端成想这女孩也许并不容易亲近,动作也好,姿态也罢,看上去总是做得恰到好处,没有滞留感,像是拒绝把自身的质感发挥完全,甚至不透着疏离。
自己是要干脆地行动,还是像开头计划的慢慢来呢,郑端成全然没有主意,可自己究竟是被什么吸引的呢?用爱意来解释是不合适的。
可如果不是爱意,可能形成的其他任何关系又都不够鲜明,她一定是讨厌若即若离的神秘暧昧,直截了当这种方式实在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游离于这种肯定又否定的遐想之中,郑端成浑浑噩噩过了这节课。
看着女孩慢慢走出教室,郑端成却也只是呆在原地,嘴上微微苦笑,决定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要挣扎之中念怀。
能够邂逅的美丽太多,这次连感叹都忘了,素净的白纸不属于他,他好像成功把自己变成了白纸,至少在一阵急促的呼吸之后,郑端成的脑内还是一片空白,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学校的食堂里面。
面前突然堆了一个盒饭,郑端成惊讶的抬头。
如白纸般纯净的女孩正对他微笑着。
郑端成无法开口,只惊得微微张开口嘴唇。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好打一份最普通的盒饭了。”女孩见他久久不开口,很快解释了一下。
郑端成似乎已经失去了反应能力,刚刚的表情一直维持着。
“谢谢。”过了很久,他才听见自己的生涩的声音。
“嗯。”对方愉快的点了点头,并坐在自己面对,开始吃她自己的那份盒饭。
郑端成忘记该问为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吃着,真想不到自己还能感受到食物的味道,原以为自己会食而无味的。
女孩吃完了,用纸巾抹了抹嘴唇,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在等待郑端成吃完。
郑端成拿不定主意,如果快速地吃实在失态,可是像现在这个速度……
自己怎么又回到刚才课堂上的思维,真要命。
像是际遇的规划,郑端成再一次在一片空白之中吃完了面前的盒饭,赶紧拿面纸擦了擦嘴唇,不安地抬头看向女孩,嘴唇勉强拉开一个弧度,算是扯出一个微笑。
“我叫宁夏沐。”女孩自我介绍。
“嗯。”郑端成木木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这和我预想得还是有些差别的。”宁夏沐突然扯出这么一句话。
“此情此景吗?”郑端成只能延续接下去。
“是啊。”宁夏沐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和人打赌输了?”郑端成只好假想。
“不。”宁夏沐说,“请你吃饭,纯属完全的个人意愿。”
她的神情太认真。
“是我反应不如你预期?”郑端成平稳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掌握支配权。
“我没有预期。”宁夏沐说,“这是第一次,我控制自己不去预期你的反应。”
“可刚刚你又说,和你预想的有些差别?”郑端成问。
“嗯。”宁夏沐点点头,“我觉得我表现得太差了。”
“不如你现在想想,我该怎么给你反应?”郑端成问。
“我好像没有了勇气。”宁夏沐喃喃道。
郑端成笑了,是真的开心。
“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郑端成也认真了起来,“你现在想我作出的反应,我都会努力做到。”
宁夏沐猛然抬头望向他,眼中已经掩盖不住那溢出的快乐。
这是唯一一次,郑端成看到没有意识想要控制自己的宁夏沐。
作者有话要说:
☆、转移的缘由
“方探怎么又接这种毫无演技可发挥的偶像剧?”
“他们公司到底怎么给他选戏接的?”
“让他带新人,别又能扯出点绯闻,反感死这种消费形式了。”
网络上关于这部新剧的讨论,有百分之八十,是不看好的。
方探静静坐在电脑面前看着这些评论,激不起自己的任何情绪,只觉得有些犯困。
这几天的拍摄还是一如既往的顺利,观众对自己的厌倦比想象中来得快多了,这明明是他恐惧了很久的事情,到现在真的燃起了势头,反而觉得根本没什么。
宁夏沐更专注了,可还是勉强,怎么也进入不了她想要的状态,她无形之间给自己的大障碍,也许很多年都无法突破,如修行一般,领悟也就在那么一瞬,可惜目前她还未有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