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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因不寒而栗。玛丽·圣雅克完了,尸体将丢入林默河。
“等一等!”贾森向前走,但是顶在他脖子上的枪逼他回到车头前。“你真蠢!她是为加拿大政府办事的,他们会找遍苏黎世。”
“何必操心?反正你不会在这里。”
“因为这是多余的!”伯恩大声说。“我们都是吃这行饭的,不是吗?”
“你让我感到不耐烦。”杀手转身向那各有矮胖子说。“走!赶快。贵山码头!”
“放大嗓门拚命喊!”贾森大声喊道。“赶紧叫!不要停!”
她刚开始叫!喉部重重挨了一下摔倒在人行道上。她的未来的刽子手把她拉向一辆难以辨认的黑色小轿车。
“真蠢,”杀手说,眼睛从他金丝眼镜里盯着伯恩的脸。“你只不过加快不可避免的命运的到来。可另一方面,现在事情变成简单得多了。我可以腾出一个人去照料我们受伤的人了。一切都那么军事化,不是吗?这实际上是个战场。”他转向拿着手电筒的人。“叫约翰到里面去。我们等会儿来接他们。”
手电筒两次一明一暗。第四个人点了点头。他刚为那已判了死刑的女人打开汽车门,把她丢进后座。车门猛地关上,叫约翰的人开始朝水泥台阶走去,向刽子手点头示意。
小轿车的引擎加大油门,突然象箭似地离开路边驶上斯德普得克大街。扭弯了的铬合金保险柜消失在街道的阴影中。贾森感到内疚。车里面是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在三小时之前从未见过面。是他害了她。“你的兵不少,”他说。
“如果有一百个我可以信任的人,我也愿出钱雇佣他们。正象他们所说的,你大名鼎鼎。”
“假如我雇佣你呢?你也到过银行,知道我有钱。”
“也许论几百万计算,可是我一个法郎也不会去碰。”
“为什么?害怕?”
“当然。发财也得考虑有没有时间享福。我连五分钟都不会有。”杀手向下属转过身去。“把他关到里面。扒光他的衣服,我要拍下他赤条条的照片——在他离开我们之前我之后。你们会在他身上找到许多钱;我要他抓在手上。我来开车。”他又看着伯恩。“第一张照片给卡洛斯,然后我相信我能分开以好价钱卖掉其余的照片。杂志会出很高的价钱。”
“卡洛斯凭什么相信你?别人凭什么相信你?你说过:没有人知道我的相貌。”
“可以查。”瑞士人说,“查今天的事就够了。两个苏黎世银行家能站出来证实你是贾森·伯恩。瑞士法律对号码账户提款的规定这么严,你这个贾森一丝不差。这足够了。”他对那个持枪人说:“快!我要发电报,收几笔账。”
一只强有力的膀臂从伯恩的肩头伸过来把他手臂扭到背后,夹住他的喉咙。枪筒猛然对他脊梁骨一击。他给拖进小轿车时痛彻前胸。抓住他的那个人是专干凶杀这一行的,即使他没有也无法挣脱,可是枪手的本领还不能让戴眼镜的头领满意。金丝眼镜坐到驾驶座上,又发了一道命令。
“打断他的手指,”他说。
扭在背后的手臂几乎使贾森窒息。枪筒连连狠敲他的双手。本能地,伯恩用左手捂住右手。鲜血从左手手背流出来的时候,他弯起手指,血从指缝流得布满双手。他忍着尖叫,等暴徒的手握稍松了些,才大声喊叫。
“我的手!断了!”
“好。”
但它们没断。左手已伤得不能伸缩,但右手没有。他在阴影中动了动手指。右手完好无损。
汽车沿着斯德普得克大街急驶,转入一条小路,向南开去。贾森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气。枪手扯破他的衣服,剥掉他的衬衣,使劲拉他的裤带。不用几秒钟他的上身就要被扒光;护照、证件、信用卡、钱钞等不再属于他,所有他从苏黎世潜逃的必要物品全要被抢光。要么现在,要么也没有机会了。他大叫起来。
“我的腿!该死的腿!”他突然向前倾倒,右手顺势在黑暗中伸进裤腿下面下面摸索。他摸到了。自动手枪的把手。
“不好!”坐在前面的内行大声喝道。“看住他!”他知道了。那是一种本能。
但太迟了。伯恩在暗处抓住枪,在那强有力的军人把他往后扳倒时,顺势把已在腰际的枪直指打手的脸膛。
他开了两枪,那人仰面倒下。贾森又是一枪。瞄得很准,那人的心脏中弹,倒在折叠座上。
“放下!”吼道,迅速将左轮伸过前座椅背顶住驾车人颈根。“丢下!”
他气急吁吁。杀手把手里的枪丢下。“我们可以商量,”杀手说,紧抓住驾驶盘。“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可以谈谈。”汽车向前猛冲,加快着速度。驾车人增加着加速踏板上的压力。
“减速!”
“怎么样?”车开得更快了。前面的交通信号灯,他们正在离开斯德普得克大街的街区。“你想离开苏黎世,我可以帮忙。没有我,你出不去。我只要撞上人行道就行了。我不会有任何损失,伯恩先生,前面到处都是警察。我想你不会愿意找警察的。”
“谈谈吧,”贾森假意应承。时间最要紧。分秒必争。现在,两个杀手同在一个飞奔的封闭体里,它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两个杀人者谁也不信谁,而且两人都懂得这一点。只要比对方抢先半秒钟就行。都是内行里手。“踩刹车。”伯恩说。
“把你的枪丢到我旁边座位上。”
贾森丢下武器。它落在暴徒的枪的上面。金属的磕碰声是证明。“好了。”
杀手把脚从加速踏板移到刹车上面,慢慢施加压力,然后一脚戳下去,把大轿车踩得前后颠簸。戳脚踏闸的动作渐渐明显;伯恩懂得这是驾车人的花招,是生死关头。
计速仪上的指针摆向左边:30公里,18公里,9公里。差不多停下来;该是利用那半秒钟的时刻了——千钧一发,生死在此一举。
贾森抓住那人的脖子,钳住他的喉咙,把他从座位上一把拉起,把血污的左手伸向前去往他眼睛上涂抹。他放开喉咙,朝座位上的两把枪伸过手去。他抓住了一支枪把,推开杀手的手,那人大叫,可是两眼模糊,手又够不到枪。贾森从这人胸前爬过去,把他推倒在车门边,用左臂肘去卡住他的喉部,他血污的手握住方向盘。他抬头从挡风玻璃望出去,把轮盘向右转,把车子朝人行道上一大堆垃圾冲去。
压在他下面的人翻起身滚在椅子上。伯恩手里拿着自动手枪,用指头探找扳机。找到了。他一弯手腕,开了枪。
杀人未遂的暴徒瘫倒了,前额一个暗红色的洞。
马路上一些人见出了车祸,跑过来看谁开车这么大意。贾森把尸体从座位上推开,爬过去坐在驾驶盘后面,把变速杆推向倒车档。轿车摇摇晃晃从垃圾堆里倒了出来,下了人行道到了路中。他摇下窗玻璃,对走过来想帮忙的人喊道:
“对不起!平安无事!只是喝多了一点!”
这一小群热心人很快就散开了,有几个人做了个忠告的手势,其他人纷纷跑回去找他们的同伴。伯恩深深呼吸着。努力抑制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他把变速杆拉向驱动。汽车开始向前。他试着从不听他使唤的记忆中去想象苏黎世的街道。
他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到过这里,更重要的是他还比较清晰地积压物资与林默河有联系的贵山码头在哪里。
走!赶快,贵山码头!
玛丽·圣雅克将要在贵山码头遇害,尸体丢入河里。贵山码头与林默河交接的只有一小段路,那就是在苏黎世湖的湖口,两岸的岸基。在一个面对湖水的空旷的停车场,或者是在一个僻静的公园的某处,有一个矮胖子即将执行一个死人的命令去弄死一个人。也许枪弹或者刀已经进入了身体;无法知道,但是贾森知道他必须去看个明白。无论他是何许人,他不能把这事撂开不管。
无论如何他内在的职业本能要他拐入前面一个黑暗的小巷。汽车里有两个死人;他们是他所不能容忍的风险和负担。必须花费宝贵的几秒钟扔掉他们,免得交通警察透过玻璃看到死尸。
他估计花了三十二秒钟。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他的两个未遂刽子手从车上拖下来。跛行绕过车头到车门时,他凝视着他们。他们丑恶地蜷着身躯彼此挨着靠在一堵肮脏的墙脚上。在黑暗中。
他爬到驾驶盘后面,车退出小巷。
走!赶快,贵山码头!
09
他到了一个交叉路口,交通信号是红灯。灯光。左边往东几个街区外可以看到灯火成拱形渐渐隐入夜晚的天空。一座桥!林默河!信号转为绿灯,轿车向左转弯。
他回到了火车站大街,离贵山码头的起点只有几分钟路程。宽阔的林荫道沿着河边弯弯曲曲。汽车开到了河岸与湖岸之间。不一会儿,在他左边出现一个公园的轮廓,那里在夏天是漫步者爱去的地方,但现在漆黑一片,没有游客。他到了一个车辆专用入口处。白色人行道上有一条粗重的铁链横挂在两个石柱上。他来到第二个入口处,又是一根链条禁止通行。但它有所不同。有点不一样,有些古怪。他停下汽车,定睛细看,手伸到旁边座位上去拿从杀手手上得来的手电筒。他打开开关,把光线打到粗重的链条上。那是什么?异样?
不是那链条。是链条的下面。在保养人员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白色人行道上有车胎痕迹,和清洁的四周极不相称。要是在夏季,它们不会引想注意;但是现在会。象斯德普得克大街上的垃圾清理得太及时一样令人觉得反常。
伯恩关上电筒,把它丢回座位上。伤残的左手上的疼痛突然同肩膀和手臂上的剧痛聚集在一起。他必须从思想上排除这些痛苦,必须尽最大可能把血止住。他的衬衣已经撕破,他伸进去撕得更彻底些,拉出一条布片开始包扎左手,用牙齿和手指打了个结。他准备好了。
他拾起枪——未遂刽子手的枪——检查一下子弹夹。满着的。他等着。两部汽车开了过去。他熄了前灯,打了个U字形转弯,把车停在链条旁。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