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搬家了,想说买点什么挂墙上呢,最后搬回来一副黑漆漆的画,怪有趣的,画的是只黑猫,题目却叫水仙。
又买了两大盆蕨类,蓬蓬松松的,叶片绿得发光。
还有新线香,手指头长,粉红的,名字真漂亮,叫晨星。
总是被漂亮东西所引诱,这毛病要改。
17
17、第十六章·两讲两不讲 。。。
九月尾十月的时候,她已经晒成棕色,一双手反转来看,手心手背黑白分明,金无忧往往为这个笑半天。
四个月了,天气热到尽头,热得不能再热,热得流油,热得令人流泪,也就凉快下来。
所谓否极泰来,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命运也一样懂得虐人之道,紧点松点,大多数到了绝处便会逢生。
摄影进入中后期,锣鼓声紧,天天操练,但难题很多,一忽儿女主角使小性子,一下子临时演员不够人,工程人员发觉架电线的柱子不够力,剧本有漏洞之类。
导演焦头烂额,被逼急了就兜圈子大喊“点算啊”,同时扯自己头发。
她怀疑杀青那天导演是否还有头发剩下。
淡妃说得对,电影界有天下最麻烦的人,自问没有三分能耐,不要去趟那个浑水为妙。
做电影,看似富足,其实样样匮乏。缺人缺钱缺时间,令人不得不全力以赴,每个岗位都不是人做的,去到最尽,人人一脸杀气,迹近拼命。
这也是没办法的,电影这一行,必须要短时间内讨得一大堆人的欢心。不是法拉古舰长杀死独角鲸,就是独角鲸弄死法拉古舰长,没有什么中间路线。观众付出不过是三五十元,电影人付出却是全副心血,所以非要铆尽全力把观众干掉不可。
金无忧同她说,“简单来说,如果恨一个人,大可以怂恿他搞电影,假以时日,一定能体验到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摊开手,“我不知道,我没有仇人,也不懂得电影。”
“看了四个月还不懂?”
不懂。
她是天生作观众的命,花钱的大头,一觉甲不好看,马上扔下去围观乙的无节操的观众。
“你是聪明人。”金无忧说她,“做观众总比做戏子高贵。”
知遇之恩,终于有人夸她聪明。
拍摄地点再次转移,这次是市内的四合院,那是一座朱红大门的庭院宅子,隔着矮矮围墙已经感到清爽,鸟儿长鸣,人人巴不得躺在阴凉竹榻上打一个中觉。
进到去,连无忧都叹为观止,藕色粉墙,淡绿瓦顶,庭院深深,触鼻尽是花香,一室黄梨木家具。
院子气派足,景致美,但在其中拍摄,疲于奔命,一天下来,还是会感到疲惫。
终于收工,大家偃旗息鼓,准备回酒店。
她回四合院拿杂物,见他正经坐在天井的青石小板凳上。
照明已经撤掉,她摸黑过去,“还不走?”
“嗳。”他叹气,很惆怅的样子。
“呔,男人老狗,不兴做文艺少女,有什么不开心,讲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我跟阿离说,这里实在美,阿离说,这个世界,即便是明月清风这样的大自然景色,也是要拿钱来买的。”
她低头笑出来。
阿离真是现实,永远扮演晨钟暮鼓,随时提点唤醒无知的王子殿下。
“你呢?”她问,“你怎么想?”
“我——”
他欲言又止,最终说,“我只觉得月亮真漂亮。”
她批评他,“天真。”
他说,“看是谁在说我。”
她呵呵笑,坐下来,两个天真的人一起看月亮。
就这样平安过去两星期。
某日上工,忽然有老太太找上门来。
穿一件绸缎旗袍,手里拿柄扇子,一来就冲进天井,在花草间转一圈,出来时脸上净是怒意。
场记走过去问她有什么事,她二话不说拿扇子敲场记头,同时大嚷,“谁准你在我家乱搞的!”
场记忍辱负重,要请她出去。
老太太年纪虽大,手脚却灵活,一掌把场记推的一个踉跄。
“叫你们管事的滚出来见我,我那兰花养了七八年,你们一脚就把它踩死了。你知不知道那值多少钱?把你论斤卖了也买不来。”
“老人家,我们是签了合同的。”
老太太咬牙切齿,“我不管你跟什么狗屁人签的合同,反正没问过我,叫你们导演滚出来。”一副要将导演抽筋剥皮的样子。
她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
真可怕,人一吵架什么匪夷所思的话都会说出来。
学问,修养,品德,全体丢到脑后,什么都不及一时意气。
说的人不觉得,听的人却刺激得胃溃疡。
“老太太,你要讲道理。”
“讲道理?哼,我吃盐多过你吃米,过桥多过你走路,你是什么烂货,也敢叫我讲道理?”
老太太越讲越火,索性搬张凳子坐在门口,大有如要开工,先踩过她尸体的意思。
在场各人一时目瞪口呆。
她看势头不对,连忙跑进里屋去请副导演。
无忧出到来,观察一会儿,跟阿离说,“把你那上好龙井茶叶交出来。”
阿离皱着眉头,“我一向反对为工作出卖色相。”
他大笑,“叫我拍裸戏的时候你又不同说法。”
“这种人你不要理她,无非是签完合同,睡一觉又觉得价码低了,现在来要钱。”
“那就加些钱。”
“这样就又一笔,跟着你真是不会发达。”
他微笑,“去泡茶。”
阿离瞥他一眼,转身进屋。
等修明急冲冲拉了副导出来的时候,局面已有戏剧性的变化。
大厅里一派母慈子孝的气氛。
无忧陪老太讨论法严经,畅谈涅盘五味,又表演纸牌魔术,哄得老人家十分高兴。
副导和她相视而笑,大明星果真是有一手。
老太太最终满心欢喜地离开,临走留下话来,说要认无忧做干儿子。
她凑过去问,“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送走她的?”
“陪她聊天啊,她心情好了,有什么问题自然而然也就解决了。”
她叹为观止,手段自然得来如此有效,征服宇宙也指日可待。
她必须要向强中手请教,“请无论如何告诉我,金先生,你是如何与各式大小女性和睦相处的?”
他神气活现地答,“女性都是感情动物,不能与她们讲原则讲道理。”
她一愣,“那么讲什么?”
“讲迁就讲爱护啰。”
他向她眨眨眼。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听取不晴同学的建议,看看中间隔一行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
谢谢不晴姑娘。
18
18、第十七章·夜夜心 。。。
院落后面有一座小巧的舞台,估计是原来供戏班表演之用。
金无忧很喜欢那里,没戏时就爬到上面去,拿矿泉水瓶作麦克风,冲四周大声喊,“山顶的朋友你们好啊。”
她在台下拍着大腿笑。
大明星在上面转了两圈,找好位置,摆个架势,忽然张口就来,咿咿呀呀的。
她倾耳细听,只听得他唱,“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啊,竟然是天涯歌女。
她问,“这首歌谁教你的?”
他没回答,冲她嘻嘻一笑,继续唱道,“唉呀唉唉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她看着他。
金无忧天生该吃这口饭,玩笑性质哼唱一首民谣小调,也有无限缠绵之意,观众怎能不着迷。
他意识到她的目光,转过身来,一双眼在夕阳下沾了金光,闪烁地、精光灿烂地看着她。
她忽然自惭形秽起来。
要留住这样的一双眼睛,谈何容易。她虽不是一个伶俐的青年,心中也明白。
有惊无险,又是一天。
清晨,在天井看金鱼。
空气有点凉意,总算捱过这个苦夏,接踵而来的,希望不是多事之秋。
女主角走过来,手里拿着面包。一探头,金鱼喂熟喂惯,立刻叭嗒嗒游近冒出水面讨食。
修明微笑。
女主角蹲下来,把面包撕成细块,一边喂鱼,一边说,“我们那漂亮的主演还没到,”过一会又说,“我在这行,见过的好看人儿多不胜数,也只有他那双眼睛感觉真的有璀璨星河。”
她笑一笑,“是,真让人害怕。”
女主角很同意,“那种长相,让人一眼看了怔住,简直不相信是真的。又怕会失去控制,张大了嘴合不拢,太失礼。”
她接上去,“怕把持不住日后碧海青天更加难过。”
女主角说,“我是远远看着就好,走都不敢走过去。”
她愣了愣,不出声。
女主角拍拍手,起身离去。
有小石子被她鞋尖踢中,悄无声息滚进池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波波推开去,整个池塘也动荡起来。
中午这场戏要在马上完成,用的那几匹马都是之前和无忧合作过的,见到面有亲切感。
正式开拍。
他抽出剑,正午的太阳射在上面,发出刺眼的光,刚在这个时候,身下马儿一声厮吼,立了起
来。
无忧从马上摔下来。
立刻有三、四双手来扶他,有人拉他起身,摘下他头盔看有无伤势,又有人拿来云南白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乱喷,有人在跟那受惊的马匹作斗争,导演在监视器后面吼叫。
他喘着气,先着地的右臂一片痲痛,好像吃了许多记鞭子。
有人尖叫,他低头,才发现小指红肿如胡萝卜。
扬扬眉,刚要说话,就看见她奋力拨开人群,向自己这边跌跌撞撞跑过来,口中嚷着,“我学过急救,让我过去看看。”
不期然嘴角向上。
她扑到他身边,冰凉柔软的手按在他皮肤上,唉,实时有消炎镇痛之效。
她捧起他的手,极小心地察看,然后吁出一口气。
“谢天谢地,没有骨折。”
她一头一额都是汗,棉布衫贴着背脊,极清晰地勾勒出内衣的影子,在这危急关头,他发觉她不可抗拒地性感。
他忽然不觉得痛,也不觉得惊慌,借机把头靠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跟导演说,“再补一个长镜头吧。”
她抿着嘴,不赞成地皱眉。
他很少见到她皱眉的样子,觉得难得,恨不得手头有相机,可以拍下来留念。
终于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