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鸱鸢见“尸五爷”挡开刀气却不回剑,反而立身不动似在等他攻来,不由恼怒,挺刀发招,大劈大砍,只将“封血”舞得虎虎生风,势头雄健,刀锋过处如电破长空。“尸五爷”且战且退,闪让间乘隙反击,逢坚避刃,遇隙削刚,剑指偏门。鸱鸢只攻不守,腰肋处连中三剑,却因有战甲护体未受损伤。
经年远远观战,看得却非常清楚,低声咕哝一句,“要公平怎不先脱下那玩意儿?”五爷早在化尸之前便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躯,那凭的是真本事,但鸱鸢那身铠甲是身外之物,靠外物防身就不是自个儿的功夫。
鸱鸢招招进逼,越攻越猛,“尸五爷”见招拆招,身法沉稳,看似被动实则游刃有余,又交战百合,鸱鸢见“尸五爷”始终不出全力,后跃跳开,斩马刀往肩上一扛,厉声道,“对诚心挑战的人留手,是轻忽和蔑视!士可杀不可辱!手下留情是践踏武者尊严!!”
逢魔红日
语毕,鸱鸢抬手,刀柄绕手腕转了一圈,锋头往地上一顿,双脚分立,左手掌心按住刀柄末端,右手搭上左臂,凝息伫立,只见土刃相接处散出丝丝缕缕的白烟。
经年见此异状,又感脚底颠动,鼓鼓震响如同滚水闷锅,已知他将全身真气汇集到左臂,再经由斩马刀放出。
忽闻一声沉喝,鸱鸢左掌运气压下,斩马刀受力插下,九尺刃身入地直没柄头,地面瞬时四散裂开,迸射的白光顺着裂缝四散游走,闪电般逼向敌方。 “尸五爷”将“玄罪”横于眼前,左手出食指中指轻托剑刃,指腹顺着刃身由剑托抹向剑尖,指腹过处,金光倏然而生。待来袭刀气近至十尺内,他挥剑对着地面奋力一扫,凌厉的剑气斜削入土,两股猛力在地下迎头交会,随着一声轰响,上窜的气流冲破地表,掀起如巨浪般的土石,一层越过一层,翻涌直上,狂风乱沙掠过方圆百里。
经年退后一步,稳扎脚跟,抬头仰望涌上半空的土石如山崩般铺盖下来,磅礴的气势一如泰山压顶,扬起一波又一波沙尘扑卷向四方。经年感到阵阵热浪袭来,蒙脸擦过的尘土颗粒似从火炉中溅出的星屑。她既不挡开也不运气护体,聚精会神地注意烟尘中缠斗的两条身影。
鸱鸢和“尸五爷”一招一克之间双双跃向对方,刀剑相接,斗得难分难解,鸱鸢发刀越来越狠,“玄罪”剑招越来越刁,过尽百合,局势仍是两相僵持,胜负难定。
这时,北头天边突来几道紫电直纵疾下,经年偏头望去,正是皇城的方向,又见乌鸦鸦的浓云后间歇泛出红光,越来越盛,正待思索之际,乍见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此刻未近卯时,月头正高,这太阳升得着实怪异。
经年喃喃道,“月昼之象……”记得文献记载,形魔现世也恰逢日月同天的奇景,心头一突,对着“尸五爷”叫道,“五爷!速战速决!”
“尸五爷”闻声侧转,避开一记旋扫,脚尖点在斩马刀刃面上,借力使力往上空腾跃,手臂轻抖,“玄罪”登时金光大盛,他单手翻掌隔开拍向侧门的“封血”,剑刃平贴斜伸过来的斩马刀,顺着刀背一路擦下,在近刀柄处一压一撑,将身子托送上去。鸱鸢只觉得方才那轻轻一压,似有千斤重,双臂陡然下垂,再要回招已是不及,只见眼前金光交错,密如罗网,压根看不清剑路,索性弃守转攻,在剑招上身的刹那间拼着一股蛮劲挥刀横砍。
“尸五爷”不挡不让,硬生生承下重击,只听“铛”一声,刀刃被崩一个缺口,五爷的臂上也现出一条血痕。鸱鸢心中暗自惊悚,想这“封血”堪称刀尊,而 “尸五爷”连气也不提,光靠肉躯竟能将它崩裂,方才那一斩的确如斩上硬石,而“封血”莫说削铁如泥,区区石头又算得了什么?照此来看,“尸五爷”肉身岂不是比生铁坚石还硬上数倍?
见他翻落在地,鸱鸢正待盘刀卷风扫过去,突觉全身一震,剧痛转瞬由胸腹传遍四肢百骸,只见玄黑铁甲泛出金光,“碰”地四分五裂,弹脱身外。鸱鸢身体失衡,落下半空,撞上地面之前,他以斩马刀为支缓下坠势,侧翻半圈,单膝跪地,一手抚上胸前,剧颤不止。碎裂的战甲当当落地,就见一道血光由鸱鸢的左肩延伸到右肋迅即喷涌而出。
这时经年从远处赶来,见此状,急忙跑到鸱鸢身侧蹲下,刚想伸指点穴止血却被他一手隔开,只见他反指自点穴道,封闭伤周气脉,咬牙迸声,“对败兵之将,同情更是羞辱!”
经年站起身来,退后两步,笑道,“哎呀呀,我没听错吧?你是承认自己败了么?”鸱鸢偏头吐了口血沫,“我不是输不起的人!实力悬殊,这场较量,我败得心服口服!”经年轻哼一声,退到“尸五爷”身边,抬起他的臂膀查看,见那道浅痕渗出血珠,遂以袖口轻拭,看向鸱鸢,叹道,“能伤到五爷,你也该满足了。”
鸱鸢冷哼一声,“不避不挡,故意受招,是刻意炫耀亦或是安慰手下败将!?”他不满意的是从一开始“尸五爷”便没出全力应战,就连最后一招,也是手下容情,但这般战败却比死更叫他难堪。
经年注意到他持“封血”的手越握越紧,也知道这皇子自尊自傲,此番落败定觉不堪,搞不好斩马刀这么一横,这可怎么得了,她忙开口,“好了,你败也败了,咱们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吧?”
鸱鸢闷咳几声,又吐了一口浓血出来,见经年迈前一步,伸手阻止她接近,淡淡道,“有什么条件尽管开!”经年摸了摸额头,对他这逞强好胜的性子也颇是无奈,想自己也是出于对晚辈的关爱才不忍心看他这么一口一口地呕血下去,人家不领情就没办法了。经年摇了摇头,双手一摊,“说实在的,咱不贪财不贪权也没啥仇家,说到好处么,你也给不了多少,这样吧,你就好好保重自个儿,别让咱再多背桩杀生的罪事如何?”
“尸五爷”那几剑意在卸去战甲,最后那一击也避开了要害部位,只是想让鸱鸢认清自己的斤两,虽然下手重了些却不至于要命,经年会要他好好保重,也是怕他自刎了断,却又不好说得过于露骨,但鸱鸢自觉尊严受损,微怒回道,“以死逃避非是鸱鸢的作风,不劳你烦神,换个像样的条件!”
经年哈哈一笑,用手挠了挠后脑,本还想再打哈哈,斜眼间扫到当头红日正缓缓向圆月偏移,原本银晃晃的明月也受到红光侵蚀,逐渐变色,当下面容一变,正色道,“那你听好了,我开的条件就是——放弃王位,永不相争!”
鸱鸢一愣,没料到她竟会提出这种与切身利益无关的要求,讪讪然一笑,“呵……皇兄果然好本事,连个甫入宫不久的御官都能对他死心塌地,笼络人心之高招,我是自愧不如。”经年不想多说废话,只关心他的答复,催促道,“答应?不答应?一句话!”
鸱鸢仰头大笑,抬手卸下头盔扔到一边,轻撩散落在眼前的灰发,长舒了一口气,“如今的圣皇形同傀儡,承认与否对我再无意义,何需执着于王位?”说话之时,眼皮半垂看着地面,经年听出他话中带着一抹悲哀,却不点破,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便静静等待,只听他压着嗓音低诉,“保护不了自己的人立身战场丝毫不惧,本该领兵迎战的将领却为一己私利弃手下兵士于不顾,擅离沙场,谁当为王,早见分晓!”
经年听他言下之意是无心于王位,松口气之余又听他提什么战场,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想问他却又不知从何问起。鸱鸢低着头,半天没听见声响,不由抬眼望上去,见经年眉心紧皱,单手托着下巴,开口说了个“你”,又不知如何接下去,当即明白她在犹疑什么,漠然道,“皇兄带着大批人马反上皇宫,不知这会儿杀得怎样,红日升天,时间也拖够了。”经年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呵呵……原来你是来拖咱后腿的,啥时候三皇子变成任人呼来唤去的小厮了?”虽说就算他不来,这边也决定等天明了再出发,但经年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还真有些愤愤然,一想到这鸱鸢胳膊肘往外拐就不顺气。
鸱鸢不为所动,拄着斩马刀站起身来,“激我无用,以此换得你们去向,为这一战,小厮也当得甘愿。”经年看他攀着斩马刀吃力起身的样子,又听到他这一番话,不由动容,嘴唇一张正待开口,忽闻一声马嘶,随之传来急促有力的马蹄声,就见黑体白鬃的悍马狂奔至主人身前,前肢一屈,马胸覆地,似乎知道主人受创严重,不便踩踏上马。
鸱鸢微微一笑,笑容中难得掺了一丝暖意,只见他伸手拍拍马头,侧身趴在马背上,待他调整好坐姿,“狂座”才慢慢立身。鸱鸢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和一筒竹简甩到经年手上,“将这二物交给皇兄,有令牌在手,能收纳大半兵力,那竹简上记着战死众将的户籍家室,叫皇兄莫忘了隔季点拨银两以维持生计。”他控兵严苛,对待下属也极其残虐,但该做的事却一样也没漏做,只是不屑对外声张罢了。
令牌对于将领意义非常,交出令牌即相当于交出兵权,经年默默地将令牌和竹简收于怀中,见他轻扯缰绳掉转马头,欲往的方向却是与皇城背道而驰,不禁追上数步,问道,“你要去哪里?”她自然知道以鸱鸢的个性绝不会折返皇城,经此一事,对于太子,他无疑是个威胁,殿下即位绝不会留个隐患在身边,回去,不是被驱逐便是入狱,更甚者还得赔上一条命,皇威无情,经年早见识过。
鸱鸢上身前倾,半靠在马脖子上,偏头看向“尸五爷”,不回答经年的问话,只有气无力道,“帮我卸下这一身重担,不知多久没这么轻松过,待鸱鸢好好喘口气,尸五爷,下次我便毫无顾虑放手一搏,你可还会接受?”
“尸五爷”侧身将“玄罪”往地上一插,鸱鸢知道插剑的举动是对武者怀有敬意的表现,当即一笑,整个人软趴在坐骑身上失去了知觉。“狂座”跺了跺前蹄,朝着经年这边喷出一口气,转头径往下坡道小跑而去。
经年叹了口气,见“尸五爷”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