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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怀任见“尸五爷”被火笼所困,又看他额上不同往常的黑符,对此情况心中也猜得八九不离十,率先登上台阶,留陈木在底下拦住后面的敌人。经年看见他朝这边跑过来,心下不由一喜,忙收手退下两阶。卢怀任跃至她身侧,看看黄袍加身的人,咋呼道,“乖乖了不得,这……皇帝老子亲自上阵啦!”经年别过头,神色惨然,嘴角却不住上扬,“卢大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陛下被人下了咒,当行头来操,说多可怜有多可怜呐!”卢怀任大叫一声,“哇!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经年瞥向站在皇椅后的人,下巴往前一孥,“喏,就是那边嘴毛长三尺的老棍!你说可恨不可恨?”卢怀任连连点头,严肃道,“可恨至极,妹子,咱得可得好好教育他,皇帝老子是用来三叩九拜不是拿来玩儿的!”这番义正言辞的说笑逗出经年一丝笑意,虽说心中隐忧重重,心情却不自觉地放松不少,她朝侧方横迈两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元天师,问道,“卢大哥?能不能帮妹子一个忙?”卢怀任一拍胸脯,豪气干天,“什么事都成!只要妹子一句话!”经年朗朗叫了声“好”,接着道,“我要跟元老头算笔烂帐,你帮我拖住陛下,别让他过来捣乱,只需拦阻,不可大动干戈,行不行?”卢怀任爽快地一口应承,“没问题!拖住皇帝老子是吧,有意思!”说着和经年同步起脚,一个直冲到皇帝身边,一个绕至皇座后面。
提御史见状不妙,欲上前护住,脚才往前跨一步便被陈木挡下,罗汉拳如雨点般横飞而出,提御史边挡边闪,腰间又中一招,踉跄退后,不留神绊到门槛,眼见要仰面跌倒,这时一直不动声色靠在门框上的鸱鸢倏地伸手一兜,稳住他的身子,等他重新站好才慢条斯理的收回手,环胸继续冷眼旁观。
提御史佩刀已断,赤手空拳不敌陈木,对鸱鸢道,“三皇子,你我联手,让这尸物难逞其能。”鸱鸢轻摆两下手,淡淡道,“恕难相助。”提御史没料到他会拒绝,大惊之余更是气愤,怒问,“你说什么?”鸱鸢紧盯着在观祭台上交战的两对,对提御史的问话只觉得阻耳烦心,爱理不理地搭道,“提御史,提大人,废话太多小心丢了性命。”说着闭上眼睛缓缓移到另一扇门前,后背刚刚靠上门框,提御史忽觉一股凉风灌颈而入,急忙侧闪,避过正对后脑的一拳,刚转身,肩头被打个正着,陈木臂不收力,脚不停步,把提御史逼向门栏,缩手再出,又是一记重击打在同一个部位,拳头捣破肉骨,从后肩胛穿出冲上门板,随着“轰”一声巨响,连门带宫墙垮了一大片。鸱鸢笑嗤道,“提大人,这宫墙是你花三年心血筑建,可要好好爱惜呀。”
提御史口中鲜血狂喷,已无暇计较他火上浇油的调侃,待陈木拔拳而出,当即远远跳开,他心知敌我实力悬殊,硬拼无疑是找死,却又不敢在主子眼皮底下逃之夭夭,只好绕着宫墙兜起圈子,陈木受符所限,不会像常人一般穷追不舍,提御史借此之便,一会儿近上几步引他动手,一会儿溜远使他失了目标,如此牵制,也不算失本分。
持矛护卫队从通神道涌至,护卫统领见坛内酣战,正欲率手下围剿而入,鸱鸢拔出凤舌尖刀丢出,旋转的尖利刀锋在空中折射出耀眼的光斑,无声无息间划过统领的脖子,瞬时头首分家,断颈处喷血如涌泉,嘶声尖啸,残身持续迈步上前,至门槛前方颓然扑倒在地上,其首级落在一个护卫手中,那护卫见之面目狰狞可怖,暴睁的双眼还眨了一下,再也顾不得上下之礼,大呼一声,将统领的头扔出去老远。
鸱鸢接下回旋而归的尖刀抛上抛下地把玩,凌厉的眼神扫向眼前一干杂兵,森然道,“祭坛重地,不容乱闯,三丈之内,入者必死!”一脚将地上的无头尸踢向士兵群中,众人哄然散开,无人愿意接下上官尸体,也无人敢越雷池一步。鸱鸢冷笑一声,转头观望里面的战况。
卢怀任牵制住皇上,提御史牵制住陈木,经年独斗元天师,前者下手狠,攻得急,求胜心切,后者招不繁多,守得牢,虽退犹进,意在拖延时间。经年心有旁骛,内气双分,一半用来攻击敌人,一半用来固守火炎缚的阵式,出招虽快却不精准,次次被元天师轻易避开,不由心浮气躁,动作越来越急,却失了方寸,全然忘了攻守相辅的重要性。元天师瞅准空隙,矮身蹲下,伸腿横铲,经年双脚被绊,险些跌倒,急忙顺力朝后退,元天师又一脚踢来,经年仰身踉跄间,瞥见火炎缚的光芒渐敛,心神一恍,腹上中脚,被踹得滚落台阶之下。
胸腹的剧痛如五脏六腑移位,经年头脑阵阵抽痛,体内真气一散,火笼登时熄灭,正想重新施术,却见“尸五爷”一手抓过一张红符,拳头一紧,符纸化成灰烬,焦烟从指间溢出。元天师本欲乘胜追击,正从台阶跨下来,这时见缚阵自破,便停步不前,端看经年如何应对。卢怀任见情形不妙,丢下皇上转而欲往相助,元天师伸臂拦阻,皇上亦步亦趋,卢怀任想起经年的嘱托,不敢乱缠乱斗,以免伤及圣体,只能驻足而立,元天师亦有相同顾忌,考虑到圣皇尚有存在的价值,不到万不得已不愿伤其性命,见卢怀任迟迟不出招,当下气聚手心,伺机而待。
“尸五爷”步步逼近,经年几番思量,仍然想不出压制的方法,在寻常状态下她已非“尸五爷”对手,如今一臂被废,又受内伤,火炎缚出不出得了尚是未知,不敢冒险再试。事已至此,想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惟有舍命一搏。
经年心一横,从地上爬起来,面向“尸五爷”分立双脚,密切注意他四肢的动向,与此同时,将大半内力导向完好的一边胳膊,再顺着脉向汇集于指间。眼见“尸五爷”一拳朝胸口冲来,经年扎稳脚跟,上身微一侧,重拳捣入右胸,经年咬牙忍痛,鲜血从齿间源源不断的漫出,她定下心神,以仅余丹田之气带动肌肉收缩,“尸五爷”拔拳不出,另一手平掌刺来,经年身一沉,手掌穿肩而过,她张嘴吸气,一口血喷在“尸五爷”脸上,“尸五爷”眸中幽光一闪,动作倏止,经年趁此机会,抬手成钩,朝他肩头嵌珠处挖去,饱含内力的指间犹比钢铁坚硬,但“尸五爷”的肉身岂是钢铁能比?经年咬紧牙关,破肉插入之时,指尖皮肉俱绽,“咯啦,咯啦”,骨节随着每一寸深入根根折断,待到三颗玉珠尽数离体,经年的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五根手指,半截指骨清晰可见。
她见“尸五爷”不再施力,脸上泛出微笑,抬手为他抚开披散在眼前的乱发,本想擦净他脸上的血迹,却发现被自己的手一抹,又多了几道血痕,不由叹了口气,刚想揭下黑符,便听卢怀任大喊一声,“不要——!!”只觉喉口一凉,一只手刃穿透后心破前胸而出,白虎镜滑出碎裂的衣襟,经年转头望去,见到一张始料未及的面孔,“是你……陈……木……!?”却见他扯下脸上的符纸,半垂眼睑,轻声道,“是他非他,吾乃——刑,天。”漠然的神态,柔缓的语调,仿佛自己掏人心肝的举动不过如同饮茶吃饭般寻常,语毕猛然将手抽离,经年仰头呕出一口鲜血。
刑天一晃过眼,绕过“尸五爷”,双手负于身后,食指一勾,白虎镜和三枚玉珠腾上半空,飞落入他的掌中。卢怀任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相守多年的“陈木”竟会出手伤了他视如亲妹的女孩。困惑,犹豫,愤怒,诸多情绪翻卷而上,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澎湃,他沉喝一声,挥开元天师的手臂,几大步抢下台阶,怒目瞪视刑天,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经年摇摇欲坠地站在血泊之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染透一身白衣,顺着衣摆下沿流下,宛若数条红绳。她抬手轻轻将“尸五爷”的手臂从体内拿出,先是肩头,再来是胸口,从喉间急涌的腥水让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努力撑开眼皮凝望“尸五爷”的脸,在那双深邃麻木的眼瞳里寻找自己的身影,却募然发现两汪水光氤氲而出,在冷漠的面庞上洗出两条晶莹。
无言对无言,经年绽开笑容,抬手,指触血泪,长久埋藏在心中的期盼,真等到实现的一刻却似离散前的幻景,没有符纸遮面的容颜,她多想能再看一眼,只是流入眼中的浓墨染去了该有的颜色,厚厚层层的红色纱幔在眼前飘飞,她想看的就在后面,只要抬手轻轻一挥——而此时……她却连这般简单的事都做不到,经年“呵呵”轻笑,如自嘲般哽咽一句,“不甘……”抓住符纸尾,仰面倒下的同时,将黑符从“尸五爷”额上扯落。
魂断命绝(下)
瞬间的迷惘,瞬间的觉悟,瞬间的悲哀,瞬间的解脱,最终归于空白的虚无。就在经年即将倒身落入血沼之际,一只有力的臂膀横伸过来稳稳接住。半睁的双眼,瞳孔里映出的面孔,她却再也看不见。
“尸五爷”跪在地上,一手托着经年的后背,一手略显笨拙地擦拭自她口角流出的鲜血,全身不住微微颤抖,披散的头发遮去面上的表情,只听到喉间发出“啊,啊”的喑哑之声,顺着下颚滴落的泪珠渗进血丝,逐渐变得鲜艳浓稠。就见他慢慢俯身,将经年紧紧搂在怀中,猛然仰起头,长发飘然甩动之时,一股劲气从背脊窜升而出,激起身后红浪怒涛,夹带内力的血滴如千针万针射向不远处的刑天,去势悍猛异常,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刑天旋身半圈,脚步后滑,至卢怀任身前三步之遥定下脚跟,腾左手到胸前,掌心向上,臂膀一抬,脚前肉潱善可希鹑缫坏篮袷档哪嗲降苍谏砬埃幌萜渲校椿チΦ溃胫谖惶澹婧笾刂芈湎吕矗质且惶参圩恰
“尸五爷”没再动手,打横抱起经年缓缓起身,一顿一顿地往外走,脚下像拴了千斤坠,每走动一步全身皆震一下,隐约能听到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鸱鸢的视线跟着“尸五爷”的身形移动,挺身站直,退后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