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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膏将那张盘小心地拿了出来。“我要给你看一个东西……本来想给殷沓沓看的,但是她走了。没事,等她回来我给她看。”
“她不回来,我也不看。”吴樱秾说。花膏说你有毛病啊。
“好像确实没有必要……”
吴樱秾思考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从忧伤的凝望变成了一种疑惑的反思。“确实,我总是一张嘴就会说出一句我会后悔的话。实际上我不是这么想的。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现在我懂了……”
在狂风暴雨中,虹之船倾侧在海洋里。珍宝与瓷器掉落到了海底,被无边黑水吞咽下去。海是一张嘴巴,残暴地吃掉一切,它的喉咙在黑暗里散发着腥臭,令人恐惧和作呕……
殷沓沓游荡在城市里,像做梦一样。她不停地用手擦着脸上的雨水,像一个幽魂。她在天亮起床,游荡在永远不会亮起来的朦胧的日光里。到处都是雾气,她无处可去。在心里,“她”已经变成了“它”……
异化。
殷沓沓敲开了一扇门。白色的大门,上面漆着房号。门开了,里面露出一张光滑的脸。殷沓沓抵住门,绝望地说,“让我进来。”
门打开了。她径自走到里面。“你怎么了?淋得这么湿透了?”
门外的寒雨化为雾的味道飘进了室内。开门的人关上了门,殷沓沓坐在沙发上,只是呆呆地坐着。
没有灵魂,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连曾经拥有的渴望与空虚也都没有了……连空虚都没有,有的只是极度的无谓。不存在,自己如同不存在一样。没有感觉,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种不知所谓的,不能称其为感觉的感觉。
“让我来猜猜,我的姑娘现在是什么感觉。恐惧?”
殷沓沓抱起了肩膀。她带水的衣服把沙发弄湿了。她光着腿,穿了裙子。在冬天,这个打扮称不上平凡。她的小腿冻成了青色的。那个人蹲了下来,按着她的膝盖。殷沓沓冷得瑟瑟发抖,淡紫色的嘴唇衬着平静的脸色,像是尸体一样。
“是愤怒,是吗?”
那人将手一招,从房间里出来一条狗。狗站起来双腿搭在殷沓沓腿上,然后在她皮肤上舔啊舔的。
“小奇,你和姐姐先玩会儿……”
殷沓沓摸摸那条白狗的脑袋。
为什么人不快乐,狗就能快乐呢?为什么狗无论何时都会睁着大眼睛,看起来特别清澈,而人却日渐混浊呢?像我的心,已经无法恢复原状了。因为它被损伤,在受伤之后,没有及时止血,也没有消毒,最后血液流光,干枯死去。它已经死了,被污染之后,作为破败的被玷污的东西而死去。
“小奇,我不能再想起任何东西。或许我还记得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是什么让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我没有实感,一点实感也没有……有时我的心里燃起愤怒的火焰,我发誓要把伤害我的人全部杀光。但那是不可能的,是吧。多少的恨也不能用血来填平,尽管我只剩下这一条路。我不会,我不想……那很痛苦,那很令人厌烦。我只想死去,现在。”
小奇趴在地上,伸着懒腰,它站起来时,摇摇头。它会作许多憨态可掬的动作。它虽然已经睡了,但是看到殷沓沓它还是出来了。缠着她玩儿啊,咬她的手指啊,舔舔,然后打个喷嚏啊。
殷沓沓渐渐感觉到一点的温暖回到了心里。她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拿一个鸡肉干给狗吃……拿完了才发现自己手上根本没有都没有。裙子一点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她打了个寒颤,把狗推开了。但是小狗还是绕着她走来走去的,摇尾巴。殷沓沓笑着无奈地将它的毛摸了一遍,小奇舒服得在地上直打滚。它很单纯,也很愚蠢。它只要有得玩就很开心,它不管什么意识,什么理论。人类啊,全是作茧自缚。伤痕,刻划在心上,只要有爱,也能擦去。
小奇的主人回来了。小奇回房间睡觉了。看着那个很小的卧室,殷沓沓又一次发现阴暗笼罩心头。那种突然而然的焦躁感,不能控制地发现自己还是在陷阱之中。
“别害怕。你不会被外界包围无法脱身的。你只是你,当下发生的,并不是真正在发生的,时间在前进,但你无须牢牢追逐,记住那是没有意义的。发生的,并不一定与你有关。看起来热闹的,广阔的,并不一定真的广阔。你只有回到内心才可以找到自己,找到自己,你会看到真正的广阔。向里扩张,而不是向外扩张,你才能找到真实,让内心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确的选择,会让你感到开心,并且头脑清晰
“我没法忽略。”
殷沓沓张嘴的时候,嘴唇裂了开来。在那么湿冷的天气里嘴唇也会脱皮。她用手背擦着嘴。“我的女朋友背叛我。她和别人上床了。让她去吧,我并不在乎。我已经累了,我自己的事都管不清,我还有心情管她。她不明白我很累,我一点也不想告诉她我的事情。我被评价,我被包围,我像是在荒野里,被几百条,几千条恶狼的眼睛盯着。天空漆黑,没有一丝亮光,只有凶恶的随时向我扑来的狼……但人类社会比荒野更恐怖,人的视线和语言比直接的死亡更恐怖。”
“是什么在困扰着你呢?”那个人又蹲下了。她的手轻轻按在殷沓沓膝盖上。殷沓沓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很热。她闭上眼睛,黑暗的影子在眼前鬼一样飘动着。
“评论。所有人都在评论我。他们对我评头论足,对我提要求,对我的言行挑剔。我很想告诉他们,那不是真正的我,那是我必须展现出来的角色。我是明星,但我也只是木偶,是赚钱的工作,我所表现出来的全是被要求的,而我被要求展现出来的形像经历第二次被要求。我被要求,要求,再要求……没有人满意。我不停地扮演,失常之后还要自己再调整回去,继续演我那可笑的角色。我被所有人嘲笑,被攻击,我还必须笑着,假装我不在乎。真的有人能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吗?人真的能承受住来自同类的打击而依旧自我吗?我不能。但我假装我能。是我太软弱,还是世界真的太凶恶?……”
殷沓沓握住了拳头。小奇上来舔舔她突出的指关节,她的手无力地摊开来。“评论……被关注……被议论包围……那就是我。”
“希望你能明白,你永远是自由的。那些困扰你的,终有一天会消失。这不是你的错。”
那个人摸着她的脸,眼泪轻轻滑下。殷沓沓从不喜欢哭,但是人在某些时候会无所谓,或许就是这样,就算在发布会上失控大骂所有人也无所谓,就算在片场像个木头一样定住一动不动也无所谓……远走高飞。
“我或许应该退出娱乐圈。我不适合这儿。但是我不甘心。我已经落入了名利的圈套……你说得对。我就像为了蜂蜜而不肯放手的熊,直到被逮住,被杀掉。但是是谁造成了这一切?我吗,还是所有势力与影响交汇的我被教育的观念?……”
“我恨所有人。”
殷沓沓看着地下说。那个人吻了吻她的手,“你想要找一个物体,发泄你的愤怒吗?”
轻轻的声音诱惑着殷沓沓。她眼前绽开了血色之花。
离开我的脑海……
我什么都看不见。
对于曾经的我我没有任何感情。那曾经存在过的真实已经成了虚假。
放开我……
让我看清楚我的心。
它被藏起来了。
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到……
殷沓沓抱着小奇哭了。她的热泪打湿了小狗的毛。小奇又出来了,摆动着她毛绒绒的尾巴。小奇是“她”,因为“她”有情感,“她”有快乐,“她”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小奇……”
殷沓沓搂紧了她的脖子。“小奇……”
小奇只会摇尾巴。但是小奇很快乐。小奇什么也不想,只要吃到骨头,有一个角落和一个垫子就能睡得很香,起来后就能幸福。
再一次堕入黑暗,这一次是永远,我无法企及的幸福,已经随着风暴远去。它带走了我的情感,永远,我再也不想要那样的爱情……
“你知道吗,我今天买了个新手机,然后有人问我,你有微信吗?我以前一直没用过微信,我觉得那不好玩。但是,为了和别人交流,也为了想想不要跟时代脱节,大家都在玩,于是我也玩了。然后在下载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说微信免费是一件令竞争对手没想到的事情还是怎么样,反正就那意思吧,给我的感觉是,这软件免费并不是件很平常的事情。然后我就想啊……我以前从来没觉得这些东西免费很稀奇。不就是个聊天工具吗?但是我现在想了想,人类之间的交流,很神奇。免费,也是一种创新。如果不免费的话,说不定到后面整个行业都会收费化。这样一想,顿时觉得以前被我忽略的,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东西,其实都是一种创举。那当中所蕴含的东西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你跟我讲这个干嘛呢?”
一个女生从房间里走出来,头发是短的,穿着粉红色的睡衣,裙摆一路飘着。
“你这么穿干什么。很违和知道吗。”
“没有关系的。”
她坐下了,看着殷沓沓,笑了,“你来了吗?听说你交了女朋友,女朋友好吗?”
“怎么你们都问这个问题。不好。她背叛了我……你短头发就不适合穿这种少女的睡衣,知道吗。”
“知道了。就说刚才那个吧……每一样事情都没那么简单。那就是我最近学到的东西,就是促使我去了解一些我以前不注意的事情。所谓留心处处皆学问就是那个道理吧。”
殷沓沓没有说话,孤独地望着墙壁。墙上挂着手绘的画。
“我真的是受够她了。背叛我,伤害我,我不想再忍受她。你说,我现在把她甩了,过分吗?”
“我们一般提倡,要用自我的脑袋思考。”
女生点点自己的脑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