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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甜依旧不放弃,仍然边走边仰着脖子寻着。
一辆货车慢慢驶过去,顾甜想着刚才那个熟悉的人影,在后面叫:“莫言!”?
莫言从窗户伸出头来,见是顾甜,连忙让车停下来,顾甜早就一溜跑过去。
莫言指着司机说:“这是我老爸,爸,这是我的朋友顾甜,她是一中的。”?
“叔叔好!”顾甜立刻乖巧的问好。
“你要去哪里,我们捎着你吧。”莫言的老爸莫二英是一个老实人,见顾甜一个小姑娘晒成这个样子,于心不忍。
“我来这里找个店,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算了,跟着你们回市区吧。”顾甜爬了上来,挤在莫言身边。
“什么店?我和老爸经常在这里收购旧家具和废品,肯定知道。”莫言说。
“天赐杂货店,知道吗?”?
“知道!你走错方向了,还离着很远呢,我们把你送过去吧,顺便去他家看看有没有废品收购。”?
“那太好了,谢谢!”?
“你找那个店干什么?”?
“呵呵,上次在那里买过一件泳装,同学想让我再买一件。”?
莫言点点头。
莫二英父子将车停在“天赐杂货店”门口,顾甜跟着走下车,老远就看见那个男人在店里,她说:“那个泳衣已经不挂在那里了,我在这里帮你们看着车吧。”?
她在门边偷偷的看着他,看着他扔掉手中的烟弯着腰在柜台后面一阵翻腾,拿出一捆纸箱子,交给莫二英父子。
他那用啫喱水定的一丝不乱的头发有几缕掉了下来,但并不妨碍他的魅力。
他依旧有着费翔般潇洒的魅力。
“喂,让开!”?
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子突然出现,推了顾甜一把,他的手很硬,顾甜的背部立刻感觉麻了一会。
她恼怒的看着那个男孩子,他瞥了她一眼,表情变了:“哎哟,还是个美女!”?
他有着和她一样的眼神:看似善意的眼波下总是流转着不安分。
但他显然没有注意这么多,又多看了她一眼就抬脚进了店里。
他进去后就打了老爹一拳说:“老头,我回来了。”?
顾甜不忍再看他们父子间的亲密互动,自己跑到车上合上车门,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砸到了裤子上。
门突然打开,那个中年男人站在车边,吃惊的看着顾甜,顾甜那满是泪痕的脸正对上他惊喜交加的脸。
顾甜将门狠狠的合上。
但他又将门打开,嘴动了动,说:“小……甜?”?
但回复他的是顾甜一声大吼:“滚——”???
他不滚,反而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顾甜,手抬起来想摸摸顾甜的头发让她不要哭,又停在半空。
顾甜说:“你就是顾青岩,你不是死了吗?”?
顾青岩也不吭声。
莫言和莫二英过来,看见这两人在这里,一个愣,一个哭,吓得莫二英问:“老顾,怎么了这是?“?
“没事,走吧,叔叔。“顾甜催促着赶紧离开。
莫家父子二人向老顾道了别,发动车走了。
??顾甜从反光镜里看着他仍然在原地站在看着这个方向,他背后的“天赐杂货店”的招牌刺伤了顾甜的眼。
一路上莫家父子两个很沉默,顾甜低着头觉得自己的肩膀都无法立直了。
刚到市区的时候,莫言说:“爸,在这里把我们放下吧,我陪顾甜走一走吧。”?
两个人跳下车来,顾甜招供说:“看出来了吗,顾青岩是我爸。”?
莫言显然不如他老爹莫二英那样心知肚明,吃惊的说:“真的?!”?
“嗯,我妈他们都骗我他死了,家里连一张照片也没有,我妈说死人的照片见了怕对我不好,都烧掉了。”?
莫言听了有些慌,说:“你爸他是跟你妈离婚了对吗?”?
“真是那样该多好!我听人家说他嫌弃我是女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跟着那个女人跑了,以后再也没有消息了。”?
“怎么有这样的父亲?”?
“他不算是个父亲——对我来说。”?
顾甜和他在花园的一个长椅上坐下,说:“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他如果在,我们家不必依靠别人,我这几天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就觉得自己出生的不是时候。”?
莫言听了急了说:“你不要乱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很幸福,比我们都幸福,你有你妈妈疼你呀,像我,我妈身上有病,不能干活,家务都是我和爸爸在做,我妹妹她……智障,幸亏爸爸能干,我觉得老天并没有亏待我们,起码让我们温温暖暖的活下来了,我还能追求自己的梦想,以后自己能够出专辑唱歌的时候,我就可以养着一家人,让老爸不必东奔西跑,受尽白眼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逼你说这些的。”?
顾甜看着莫言脸上有些僵硬的神色,深深自责。
“没事,这都是事实,也是我一直努力学习、努力干活的动力。”?
“你说的对,我们要证明自己,谢谢你。”顾甜感激的看着他。
两人在此刻突然觉得内心达成了一种认同,他们将这种认同深深藏在心中,你知我知,表面上却都如平常,只是以后看对方眼睛的时候,便知道他是自己一个真诚的朋友。
*
放学的时候,顾甜走的很晚,门口已经没人了,她都不确定习孟潇是否还在那里等她。
但刚走出校门,却冷不防的被一个人拎过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头发被人拽住,脸上脖子上被锋利的指甲划得揪心的痛。
“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这个小妖精!”?
顾甜痛的捂住自己的头发,终于看清楚那是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女人,正是?天赐杂货店?的老板娘,她的手劲很大,让她连反手的余地也没有。
这一番泼妇骂街的情形,立刻让本来已经无人的校门口聚集起几个路人。
学校保安过来制止,但这泼妇一阵号啕大哭,放话道:“你们敢碰我一下我就在这里把衣服脱了,你看我敢不敢?”?
那几个大男人听了,谁也不敢动手,在旁边不停的劝导她放了顾甜,有话好好说。
她倒是放开了顾甜,说:“我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个死老头子是不是偷偷和你见面?”
顾甜觉得整个天地都黑了,丑恶的家事都被这个女人抖到了校园里。
“有话回去说好不好?”?
“回去我去哪里找你?我告诉你,你再敢偷偷的去见我家老顾,我就雇人让你消失在Q市!”?
她说着又扯着顾甜的制服,将她的脸拧出一块大的淤青来。
顾甜在众目睽睽之下,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般,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迷糊中许多人都过来劝架,硬把那个女人拉开。
但有个人一下子冲过来,将那个女人推出去好远,然后抬脚对着她的心窝就是一下,只见那个女人倒出去好远,躺在地上按着心窝的地方,一阵紧似一阵的气上不来。
顾甜模模糊糊见到习孟潇的脸,她靠在他的怀中,听见他胸膛中如打鼓一般的心跳和他的声音:“我保证你明天消失在Q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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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的家事
作者有话要说:顾家的那点破事
顾甜的脸幸好没有毁容,她被敷上了药膏,顾妈妈不停的用冷水敷她的淤青,家中顾妈妈和阿姨的心情都糟糕透了。
谁问顾甜是怎么回事她也不肯说,只说是和同学打架打的。
“哪个同学?我明天要去找你们的级部主任。”顾妈妈的想法很坚定。
“不用去了!去了也没用。”?
“告诉妈妈到底是谁?”?
“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就会哭!”顾甜不耐烦的说。
顾妈妈一怔,说:“那我问孟潇了?”?
“别问了!能说他刚才就说了!”?
“小甜,你别任性好不好?”?
“好啊我说,是顾青岩的老婆打的!她找到学校里去了!”顾甜吼出来,将脸埋在枕头里。
妈妈和阿姨一惊,尤其是顾妈妈的脸,瞬间苍白苍白的。
“我都知道了,妈妈,阿姨!他没死,他嫌弃我是女孩儿,他跟着别的女人跑了,还生了一个大儿子,叫天赐,他们在海边开杂货店,名字就叫?天赐杂货店?!我还像个傻子一样每年偷偷的给死去的爸爸写贺卡!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顾甜嚎啕大哭。
顾妈妈这段时间本来就因为顾青岩的突然出现而揪心烦恼,听了顾甜的话,不禁辛酸无比,回想自己那些年来度过的艰难日子,她眼眶也红了,抱着顾甜直说“妈对不起你”。
“我死了吧妈,我没有脸去学校了,要不是孟潇今天过去挡开那个女人,我今天就被打死了也没有人在乎……”顾甜仰着头大哭,眼泪像小河一样流淌。
“我一定要去找那个烂男人,这事总得有个说法吧?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她都干了些什么事?当年抢了人的老公她还有理了?”阿姨见顾甜受这样的伤害,拾起包就走。
顾妈妈拦不住她,眼睁睁看她意气用事走了,只得打电话告诉了顾劲松和周中想,听见周中想也要跟着去,才放心了点。
阿姨回来的时候告诉顾妈妈,事情可真的是大条了,习孟潇所谓的将那个女人挡开了,是将她踢到了医院里,心窝里有淤血,要动手术。
她去了遇见了顾青岩,她没头没尾的照着他就打,他也不还手,说:“秀美,我一直亏欠你们的,我知道。”?
后来周中想来了,才将她拉开,将她带了回来。
现在那一家子在医院里也乱成一团呢,扬言要让顾家赔偿。
顾甜听说了这事,说:“她脑子有病啊,我还没把她告到警察局,她居然要去告我?是她先打的我啊!”?
她怀疑顾青岩为什么要跟着这个没头脑的女人走掉?
习孟潇再来看顾甜的时候,她只是脸朝着墙面,不见他也不和他说话。
任习孟潇怎么哄怎么低三下四,她也不说话。
习孟潇就躺在她旁边搂住她说:“不和我说话,那我就躺在这里今天晚上不回去了,阿姨进来看的时候我也不放开。”?
顾甜动了动,终于开口说:“我没脸见人了。”?
习孟潇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说:“还在这里,怎么就说没脸了?”?
顾甜不吭声了。
习孟潇将她硬掰过来,让她和他面对面,说:“谁敢胡说八道我不会放过他的。”?
顾甜见他褐色的眼睛显得格外冷清。
“这不是最重要的……”她垂下眼睛。
“我,更不会对你有轻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