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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之后,树林里只剩下一片狼藉。
张南把雨欣从地上扶起,替她拍掉肩上的树叶,柔声的问:“你,还好吧?”
“还行,“雨欣侧着头对张南说,”能陪我到老梧桐树下坐会儿吗“张南怔住了,她也知道老梧桐?从小到大,每次心情不好,他都会跑到老梧桐面前,有时候一个人沉思,有时候跟它说说话。这么多年,老梧桐是他的精神支柱。他一直以为,老梧桐只是他一个人的。
雨欣朝张南微微一笑,说:“老梧桐可是我的秘密伙伴,我还没告诉过其他人。每当受到欺负,被骂了,我都会跑到这里。因为它愿意听我诉说衷肠。对了,你怎么到了这里呢?”
张南本想来和老梧桐道别的,因为他要搬家了。然而,刚才才知道。老梧桐也是雨欣的,那就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让他和她共同守护老梧桐。
“哦…我刚好路过,”张南看了雨欣一眼,“听见树林里有点吵,感觉不对劲,所以就进来看看。然后,就看见了你…”张南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他,有时候,无意的一句话会深深伤害一个人的心,尤其是女孩子。
两人站在老梧桐面前,各自想着心事。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努力读书,却被别人坑害,现在连个高中都读不起,我只得留在家里帮爸妈干活了吗?可是,我又是那么渴望知识,我真的不想和村里别的女孩一样:种地,挣钱,结婚,生孩子,就这样过完一生,多没意思。不行,我要过不一样的生活,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老梧桐啊,兴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这些年,村里人都忙着盖房子,买拖拉机,我家却没有一点变化。不是因为家穷,而是我爸一直攒着钱,一定要搬家到上海去。我妈临终前,紧紧地攥着爸爸的手,泪流满面的告诉他:“大宝啊,我走后,唯一的心愿就是你和南儿能够回到上海,去看看我爸妈。当年,我不顾他们的反对,来到这儿和你生活。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好想念他们。大宝,你能答应我吗?”“答应什么,你说吧。”“带着南儿,搬家到上海,替我看看爸妈…”现在,钱也攒够了,总算可以完成妈的遗愿。妈,你这一辈子背负了太多:外公外婆不理解,不认你这个女儿。我呢,也从不知道外公外婆的模样。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只有四岁。那时,我是多么伤心,就在那天,我发现了你,你成了我的知己。再见了,老梧桐,好好保重。
张南轻轻打了老梧桐一拳,小声说道:“保重。”
“雨欣,我们走吧。”张南回过头来,正想转身回去。然而,雨欣眼中却噙满了泪水。
“怎么了?”
雨欣把何亮说的话告诉了张南,像小时候那样,永远有张南在旁边,听她诉说。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并肩坐在老梧桐下,张南握住雨欣的手问。
雨欣的手朝后缩了缩,但没有挣脱张南紧紧握着的手。这个时候,她需要一种温暖,而张南手上的温度让她感受到了。雨欣低头看着地上的梧桐落叶,后又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回答道:“我要出去。”
“去哪里?”张南关切的问。
雨欣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空空的望着树叶间的缝隙,透过的阳光照亮了雨欣的双眸。
“雨欣,”张南朝雨欣靠近了些,继续说道,“今年秋天,我就要搬到上海了。要不,你到上海来吧,至少,我们两可以相互照应,你,认为呢?”
雨欣微微一笑,咧出一个浅浅的月牙儿。不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别担心。
雨欣将头靠在张南肩上,笑着。此时的她,就想找个人依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陪伴着她。这仅仅是因为曾经是好伙伴的缘故吗?
几天后,张南和张大宝打点好了所有的东西,马上就要离开东湖,前往上海了。临行前,张南塞给雨欣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雨欣:从你三岁到现在,我们都认识十二年了。这些年,我们变化了许多。我见证了你从小到大,从幼稚到逐渐成熟的过程。过去生命行程中的点点滴滴,都有我在参与。现在,要和你短暂告别,很不舍。
如果你真要出去,并且决定来上海的话,一定要找我。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你面前。我们之间,有世上最纯洁的友谊,然而我也希望,我们的关系还能更亲密。不知何时,我的橄榄枝已经给了你,你会答应接受吗?雨欣,我会一直等着那一天。
张南雨欣抬头看着张南,明亮的眸子里流淌着眼泪。吹过一阵风,乱了她额前齐齐的刘海,也将包在眼眶里的泪吹了出来,打在白净的脸颊上。
“这是真的吗?”雨欣问。
张南肯定的点点头,又交给她一张纸条,写着新家的住址。他凑近雨欣的耳边问了句:“难道你从没感受到吗?在上大学的两年里,一闭上眼睛就是我们的点点滴滴。去田里捉螃蟹,一起写作业,一起去山上放牛,一起去捡田螺…这些画面,每记忆一次,只会增加我对你的思念。直到后来,我意识到…”
雨欣捂住他的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眼泪顿时翻阅岸堤,掠过雨欣的脸颊。张南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以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我会等你。”
他不舍地转身离开。雨欣,来上海找我吧。张南在心里默默的想。
火车鸣响了笛声,悠远的传进了山谷,传进了东湖,传进了有心人的耳朵。他应该走了吧,她想。雨欣坐在书房里,台灯照亮了她白净的脸庞,她一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总感觉是个梦,那么不真切。有时候,看起来触手可及,实际上遥不可期。
张南被颠簸得厉害,火车的轰鸣声吵得他无法入睡。看到窗外的风景转瞬而过,然而,四处的风景似乎都是一个样:被大山环绕,被绿树笼罩。虽是晚上,张南也能看出这变中的未变。偶尔有几家灯火进入眼帘,使整个窗外的风景倍感温馨。每当这时,张南都会想到雨欣。瘦瘦的个子,白净的面庞透着几丝清纯和机灵,齐齐的刘海,梳理得整齐的凤尾辫,以及清纯的笑容。一想到有关雨欣的事,他都兴奋不已。
车厢里的灯光在他眼里闪闪烁烁,像跳动的音符,合成的音乐让他渐渐入睡。他梦见了雨欣在笑,跑着告诉他:“张南,我来了,等着我…我来了,等着我…”雨欣跌跌撞撞的跑着,在迷糊中,突然跑出山崖,落了下去…
“雨欣!”张南从梦中惊醒,发现四周依然寂静,长长的吁了口气。
张大宝被呼喊声惊醒了。毕竟车上小偷多,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怎能熟睡。张大宝从裤兜里挪出一小截旱烟,放在嘴里,巴巴地抽着。捏捏贴身的裤袋,硬的,钱还在。他斜看儿子一眼,生怕惊醒了别人,极小声说:“南儿,刚才你做噩梦了吗?“张南点点头。
张大宝躺在椅上,闭着双眼。“我刚才梦见你妈了。她在对我笑,你知道吗,她都那样了还笑得出来,”张大宝沉重的说道,“这病痛,我们无法想象有多痛苦。那时候,她卧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全身都逼出了冷汗。她让我把衣箱找出来,她缩在靠墙的边上,让我用衣箱把她抵住,这样,就不会翻来覆去的疼了…”说到这儿,张大宝把头别开张南,用手擦擦眼睛。又接着说:“现在,我们要回她老家,她那高兴劲儿,病痛是不能阻挡的。所以呀,你妈朝我笑了,笑了…”
“爸,”张南把着张大宝的肩,说,“别难过了。妈那么开心,我们也应该开心起来,对吧?”
“儿子呀,你说得对,应该开心起来。”并投给张南一个信任的目光。
四
张大宝躺在椅上,闭着双眼。“我刚才梦见你妈了。她在对我笑,你知道吗,她都那样了还笑得出来,”张大宝沉重的说道,“这病痛,我们无法想象有多痛苦。那时候,她卧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全身都逼出了冷汗。她让我把衣箱找出来,她缩在靠墙的边上,让我用衣箱把她抵住,这样,就不会翻来覆去的疼了…”说到这儿,张大宝把头别开张南,用手擦擦眼睛。又接着说:“现在,我们要回她老家,她那高兴劲儿,病痛是不能阻挡的。所以呀,你妈朝我笑了,笑了…”
“爸,”张南把着张大宝的肩,说,“别难过了。妈那么开心,我们也应该开心起来,对吧?”
“儿子呀,你说得对,应该开心起来。”并投给张南一个信任的目光。四“爱国,你说的是真的吗?”志玲焦虑地询问。
李爱国背过周志玲,叹息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爱民和我正在厂里上班,突然他就晕倒在地。医生说,是因为早些年,生活水平跟不上,落下了病根。肺都有些水肿了,再加上过度劳累,就…”
志玲瘫软的向后退了一步,悲伤的说:“爱国,是个好人。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样?”突然,志玲又转过头问爱国:“你也会出问题吗?这些年,你们兄弟二人都是这样过的啊。”她的语气里有些悲伤与恐惧。
爱国将志玲扶起,理理她的头发,说:“别担心。我的身体好着呢。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又拍拍他结实的胸脯。
“真的?”志玲将信将疑。
爱国朝她轻松地耸了下肩膀,她转而破涕为笑了。
“爱国,那爱民的病能治好么?”
“医生也不确定,如果生活条件有规律,加上药物治疗,病情会好转。但若要完全治好,必须在肺上动刀子,否则,时间一长,肺会糜烂,但手术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