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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一大叠的衣衫,气喘吁吁的堆往床上。
“统统是华德帮你准备的。”她吐着大气,用艳羡的口吻说:“有便装,有洋装,还有晚礼服,你高兴穿哪件就穿哪件。”
“这些……不会是他众多女朋友们留下来的吧?”该死,她胃里居然有酸醋在发酵。
“天地良心,这些统统是今早才从专柜送来的。你看,每件衣服上头都还留着标签。”雪兰兴冲冲的拿起衣服,在她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昨儿的肝肠寸断,好像一场梦。
“乔治跟你说了好话啦?”袁子青抓下衣服,盯着她问。
“唔,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希望我能原谅他。”
居然还笑得出来!“他随便一两句,你就前嫌尽释,不再追究?”那么好说话,难怪人家软土深掘,得寸进尺。
“换作是你不也一样?”雪兰朝她眨眨眼,讥她五十步笑百步。“我才不一样!”
“你哪里不一样?”雪兰抢白道,“说穿了,你陷得比我还深,只是你从来不肯面对现实,否则你就会发现,华德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对象。”
“够了。”为了终止这个令人厌烦的话题,她胡乱抓了一件宝蓝色洋装,往身上套。
“哇,好美!”雪兰兴奋的大叫,“华德真是太有眼光了,谁会想到宝蓝色竟然可以跟你的朕色如此协调相衬,并且辉映出你这双明亮眸子的灵气。”
“中毒太深了你!”说得那么夸张。“华德在你眼中就没有一点缺点吗?”
“当然有,只是我一直还没找到。”她得意地笑。“她强硬要往鸡蛋里挑骨头,那大概就是他过多的风流情史。”听雪兰这么一说,袁子青的心口不知怎地猛往下沉。
第6章
清晨八点钟,当袁子青头戴雪兰为她准备的宽边帽,身穿那袭简单素雅的宝蓝色洋装,出现在大厅时,果不其然的引起众人的赞美。
袁子青的从容淡漠、不以为然,颇令夏绿蒂不满却又很矛盾的欣赏到骨子里去。
“袁家女孩,”她亲切的招呼袁子青:“快过来吃早餐,神父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非常不幸的,她被安排坐在华德詹肯斯旁边的位子,这下叫她怎么食得下咽?“
草草喝了一杯柳橙汁,土司还没来得及吞进肚子里去,夏绿蒂就打火似的,忙着呼喝大伙出发到教堂去。
袁子青悄悄地抿了一下嘴唇,把残留的面包屑舔掉。一回眸,正好瞟到华德凝视的眼,莫名地一阵心惊,忙赶到雪兰身旁。
“我可以跟你们坐同一部车吗?”
“坐车?”雪兰抿着嘴浅关。“教堂就在后边,散散步就到了。来,给你一把洋伞。”绕过修剪整齐的矮树丛,以及繁花似海的前院,袁子青霎时被眼前辽阔翠绿的草坪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会刚好是个高尔夫球场吧?”
“缩小型的,只有九个洞。”雪兰答道。“教堂就在那边,看到没,有个高高立起的红色十字架。”
“教堂就盖在你们詹肯斯家的土地上?别人怎么好意思来?”
雪兰轻轻一笑,她就全懂了,连教堂也是私人的,这么大手笔,大概只有这种贵族世家才挥霍得起。
礼拜开始,神父站在讲坛上说得口沫横飞,台下众信徒们无不低头跟着默祷,惟有袁子青心不在焉。倒不是因为记挂着宋思齐,而是有双锐利的星芒直盯着她,令她如坐针毡。她不敢回头,怕一接触到他的眼,就会不小心泄露了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去化妆室一下。”一旁的雪兰弯身蹑足的从侧门走了出去,但没三秒钟又回来了,伸出手按上她蓝裙子覆盖下的腿。
袁子青错愕地转过头,才知坐在雪兰位子上的竟是华德。
“你想干什么?”她慌忙地用手按住裙子。这可是神圣的教堂,有那么多人在场,其中还包括他姑妈和神父。
华德一径抿着薄唇。
袁子青双手紧按着裙子,倒是给他做了一个很好的遮蔽,让他得以肆无忌惮的抚弄她修长匀称的双腿。
幸亏乔治陪着夏绿蒂坐在前排的位子上,否则她真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雪兰怎么去那么久还不回来?袁子青困窘得想大声叫嚷,又怕落人话柄,以为是她主动勾引这个厚颜无耻的大色魔。
是谁把四周的窗帘全部拉上的?空旷的大厅内,既幽静又昏暗,难怪他敢这么的胆大妄为。
袁子青抓住他企图长驱直入的手,眼中闪着炯炯火光的望着他。
原以为他会就此知难而退,孰料他竟魔掌一揽,将她整个人扶持出大厅。
这里是教堂后方的植物林,挺立如天柱的椰子树、奇形怪状的仙人掌,以及狭长的大叶子被垂的芭蕉,挡住了外头的灿烂阳光,形成一方静谧的僻野。
“不要,”她让他紧搂在臂湾里,呼吸几乎要停止。“我们不该一错再错。”
华德找着了她朱润欲滴的唇,舌尖很快地撬开贝齿,尽情地撩拨她。此刻的他如一头狂野猛兽,全心全意地只想掠夺和征服,她的抵抗根本是蜻蜓憾树,反而让他益发地情欲高涨。他将她抵在一株大树干上,令她动弹不得。
呵!袁子青亢奋得差点要尖叫出声。
她沉沦了,在他的诱引之下,情不自禁,难以自拔地随着他坠入罪恶的渊薮。
虚脱地俯卧在他汗水横流的身上,羞愤和极度的酣畅交互煎熬着她的心。
他捧着她的脸,贪恋地亲吻着她的眼脸、朱唇和粉颈。“雪兰他们恐怕就快找来了。”袁子青滑下他的身体,旋即又被他持回原位。
“你在怕什么?”他语调中透着不悦。
“怕人家发现我们的……我们居然做出这……天理难容的事情呀。”什么嘛,明知故问。
“我们女未婚男未娶,纯为两情相悦,为什么天理难容?”看样子他巳经快发火了。
“我才没有跟你两情相悦。”就算他勃然大怒,她觉得还是应该把立场表明,免得往后彼此纠缠不清。
“那么我们这算什么?”
“住手!”袁子青羞赧地逃开去,拉整衣裙,用手梳拢长发。“难道你以为我会胡里胡涂的爱上你?”
“不是胡里胡涂,是情不自禁。”他恶霸一样,欺到她面前,将她困圈在一方小天地里,那凶暴的眼神仿佛要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去。
“不要再过来。”袁子青觉得气快喘不过来。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她越是逃避不愿面对现实,他越是不肯轻易饶过。
“不是不敢,是——”一抬头,他的唇就凑上来,紧密地含住她的,又是一阵蚀心夺魂的撩拨。
“你是这世上最可耻的骗子,不但欺人,而且在欺。”
“你尽管羞辱吧,我是罪有应得。”何止是个骗子,她甚至不是个好女人。
“内疚?自责?所为何来?”华德简直要被她给气炸了。“在我们拥着彼此的身躯,共享辉煌的欢爱时,你不觉得快乐吗?不觉得那才是人生应该追求的至真至美吗?”
袁子青被他质问得胡涂了。“为什么一定要我爱你?在你同时拥有那么多女朋友的时候,你认为你值得我倾心相恋吗?”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的惟一。”
哈!外国人的确比较会甜言蜜语。须知她袁子青可是见过世面的,随随便便,三言两语以想唬弄她?“谢谢你的‘好意’。”本姑娘心领了。
“不信?”
“什么理由我该相信你?”她要的只是一份平凡的,可以相偕白首的爱情,以他的倨傲风流,倜傥多情,他怎么给得起?
“会的,我会给你一个充分的理由。”后方传来喧闹的声响,想是雪兰他们已经从教堂里面出来。华德不再逼迫她,环臂强悍地圈住她的小蛮腰,搂着她并肩步出植物林。
他二人的蓦地消失和乍然出现,无疑地给了众人最大的遐思。
夏绿蒂似乎很高兴,她这个在婚姻及情路上没什么长进的侄子,终于收服了袁子青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又颇不知好歹的东方女子。这一乐,她索性提议今天的午餐地点改到花房。
七八个佣仆收到指示,立即忙碌的展开准备工作。
前往花房途中,雪兰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袁子青的神色,碍于华德守在一旁,又不好意思开口问,真要急煞她这个好奇宝宝。
乔治则一路弯着背脊,小心陪侍着夏绿蒂,根本无暇理会他们。
今儿天候相当温暖,莽阔的天际碧云如洗,偶有低飞的鸟儿,唱着婉转轻柔的歌声。
花房离教堂不是太远,辗过三个矮灌木植起的弯道就到了。
哇!袁子青在心里低呼,从没一次见过这么多的兰花,几千株同时绽放。
“全是乔治买的,很美吧?”雪兰得意的说。
乔治不是穷翻了,怎么还有钱可以如此大力挥霍?
“我知道姑妈喜欢兰花,特地叫人从日本进口,昨天中午才送到的。”乔治本想向夏绿蒂邀功,怎知他姑妈非但没有大加赞赏,反而数落他过于奢侈。
雪兰见丈夫被浇了一大盆冷水,赶紧趋前希望能安慰他几句,乔治却毫不领情的转过脸去。
袁子青见状,一股无明火立时冲到脑门。要不是在他乡异地,要不是寄人篱下,她早就一个箭步跨向前,赏他个超级大锅贴。
“每对夫妻,自有他们的相处之道。”华德明白她内心的不满,但还是不免要私心的为自己的弟弟我借口。
“伪君子!”趁机架他一个拐子,袁子青愤怒地甩开他的臂膀,走到乔治左侧,低声的跟他说:“你最好对我同学客气一点,否则我就跟你姑妈说你在外头搞七拈三,害得雪兰怀不了孕。”她的恫吓果然很具威胁性,乔治当场讶异得两眼呆睁。
“你怎么……”知道的?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投给他一抹阴险的笑容,袁子青废话不再多说,径自晃到距离华德最远的一桌小圆桌坐下。这顿午餐,除了夏绿蒂,每个人都怀着重重的心事,面对丰盛佳肴,却食不知味。
“什么时侯你才要把那个小女孩娶回来当老婆?”
夏绿蒂世故的老眼盯着华德眉开眼笑地。
“直到她再也离不开我的时候。”华德夹起一只螫虾,优雅地拨食着。
“不要太有自信,我看得出来,那个女孩和别的女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