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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翌俯首应了声“是”,慢慢地站起来,却由于跪了太久,双腿发软,幸而荀香及时地抬手扶了一下。
“父皇,儿臣无意冒犯,更不想打扰您休息。只是恩师蒙冤,作为学生不能袖手旁观。恩师执掌太学多年,一心为国培养人才,潜心学问,从来不谈政事,绝无不臣之心。儿臣为恩师请命,望父皇网开一面。”
“你们个个要朕网开一面,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学祭酒,上到太子贵妃,下到国师儒生,倒有挺好的人缘。”淳于文越话中的嘲讽之意,只
要明白的人,都听出来了。
淳于翌踟蹰着不敢开口,怕适得其反。毕竟圣心难测。
淳于文越见荀香张了张口,又闭上,似乎有话想说却不敢说。他忽然很想听听这个外人口中将来很难母仪天下的太子妃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因这儿媳妇是他亲自挑选的。
“太子妃,你似乎对朕说的话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
荀香想了想,不顾旁边那个人咳嗽连天,壮着胆子问,“太学祭酒人缘好有错吗?儿臣的爹在军中的人缘也很好,那是为了打战。太学的祭酒就像学堂的教书先生一样,人人都为他说话,刚好证明他是个好先生呀。”
淳于文越被问住,看向立在身旁的娴嫔,温和地说,“倩儿,你来回答太子妃。”
娴嫔比荀香大不了几岁,在宫中的时日还不长。眼下这么大的阵战已经把她吓到,皇帝居然还要她当众发言。她只能跪到地上,战战兢兢地说,“臣妾,臣妾愚钝。太子妃所言,臣妾……臣妾……”
淳于文越目光一沉,不耐地挥了挥手,“起来吧!辱没你大家闺秀之名。”
娴嫔惊得面容苍白,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
荀香本来还想再说话,却被淳于翌拉住手,硬往后拖了拖。
“罢了。若是朕不松口,恐怕还会在儒生和众臣之中背个昏君的名声。那本诗集,是真也好,假也罢,朕就当从未看过。吩咐下去,把李府门前的禁军撤了吧。让那老家伙在家中闭门思过,直到朕觉得他可以出来为止。”
“父皇英明!”
淳于文越横了淳于翌一眼,拂袖回宫了。
众人纷纷做鸟兽散,只有娴嫔一人,还立在宫门口,不知是走是留。黄一全从宫中出来,叹了口气,“皇上让娘娘先行回去。奴才不远送了。”
*
时已近六月,天气渐渐地炎热起来。荀香的被褥越换越薄,夜里仍是睡不好,白天去读书殿也没精神。
淳于翌仍在查李绣宁一事,终日里忙得不见身影。听顺喜说,已经有了大眉目,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这一天,荀香照例在读书殿里头读书,绿珠本来说要去泡一壶凉茶来,出门没一会儿,便又急冲冲地返回来,“小姐,回,回来了!”
荀香正在被四书五经折磨得死
去活来,不耐烦地说,“什么回来了啊?”
“表少爷和月山将军他们回来了呀!见过了皇上,正往东宫这边来呢。”
荀香一愣,猛地丢了书本,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问绿珠,“发髻有没有歪?要不要换一身衣裳?”
“很好很好,什么都不用做。”
绿珠话音刚落,内侍就在门口传话,“娘娘,萧大人和月山将军求见。”
荀香几乎是一口气奔到了门口。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又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地走过去。
萧沐昀清减了一些,颧骨变得突出,着一身白衣,轻飘飘的,像是一枝梅花。月山旭先发现荀香,拍了拍萧沐昀的肩膀,他才侧过头,露出一个清冷却不失亲切的笑容,“太子妃,臣平安回来了。”
荀香一直在心头高悬的大石,这才安稳地落下,恍如隔世般叫了声,“表哥。”
月山旭朝荀香的身后望了望,闷闷地说,“太子不在。”
绿珠连忙说,“太子这几日事忙,此刻不在东宫。”
萧沐昀接到,“是否因李良娣的事情?回来的路上我们都听说了。亓媛还十分担心她,此刻应该去了天牢。不过我们此番前来,是另有要事。西凉王的三皇子李绥,依言来大佑向公主提亲了。不过他进贡了一匹烈马,宫中的养马人全都束手无策。西凉人甚是得意,我大佑国威尽失。”
月山旭看着荀香,依旧是面无表情,“罗永忠偷偷告诉臣,在永川温泉行宫的时候,太子妃也曾把大梁的一匹烈马驯服,所以……”
“不行!”还未等月山旭说完,荀香立刻回绝。且不说她曾经答应过那个人,要把会御马术一事守口如瓶,单单是太子那关,她就过不了。依稀记得上次太子警告过她,不要再随便使用御马术,否则就会招来祸端。现在太子不在宫中,她更不敢随便拿主意,见萧沐昀和月山旭都露出疑惑的表情,连忙又解释道,“罗永忠乱说的,上次在鸣泉宫我只是运气好。宫中的养马人已经算是最厉害的了,他们都驯服不了的马,我就更不行了。”
萧沐昀点了点头,“臣等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既然太子妃如此说,臣等便告辞了。”他正欲转身,忽而听到不远处的一片脚步声。他循声看过去,一直清冷的面色瞬间僵住,想要躲已经来不及,只是下意识地拉住月山旭,往身前挡了挡
。
待那仪仗走近了,领头的淳于瑾也已经发现了萧沐昀,心中不由得十分欢喜。皇帝宣召她去太极殿,她以为要在太极殿才能见到萧沐昀。
“萧大人,你和月山将军平安归来了?”淳于瑾虽然内心喜悦,面上仍是端庄,和平日无异。
月山旭和萧沐昀同去了一趟西凉,又同在大梁身陷囹圄,自然有些共患难的情分在。他见萧沐昀有心想要避开,就代为回答道,“谢公主关心。皇上应该正在太极殿等您。”
淳于瑾不动声色地看了萧沐昀一眼,“嗯,我正是往那边去的。月山将军,萧大人下次再聊。”
荀香有些担忧地看着萧沐昀苍白的脸色,不由得伸出手,触到了萧沐昀的手臂,“表哥,你若是没有重要的事,留下来坐坐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太困了,倒头就睡。。。。。
先更这么多,晚上继续。
这章可能还要续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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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本经
按照宫里的规矩,宫妃本不能与外臣私下见面。但众人皆知荀香与萧沐昀是表兄妹,荀香又是个在行伍出身的太子妃,年纪大的宫女和主事的内监就算有些微言,也没有拦着。
他们在东宫的花园里头坐下来,荀香让绿珠去拿茶和茶点。
萧沐昀咳嗽了两声,微笑着问荀香,“香儿把我单独留下来,不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荀香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一定已经知道了吧?”
萧沐昀伸手敲了一下荀香的额头,“小小年纪,作何老气横秋地叹气?小心变老,太子殿下就不要你了。一趟温泉行宫,与太子的感情可有何进展?”
荀香的脸微红,搓着衣摆,“哪有问得这么直接的!”
“看样子,是有好消息?”
“我跟太子赌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若是我不能爱上他,他就同意放我出宫。”
“太子竟然答应了?”萧沐昀沉吟了一下,摸了摸荀香的头,“香儿,有时,能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极不容易。更何况你们有缘结为夫妻。这世间有多少有情人,只能活生生地被命运拆散,而无能为力。”
荀香脱口而出,“是说你和公主吗?”
萧沐昀微讶,随即把视线投向远处。那儿一片姹紫嫣红,几只彩蝶翩翩起舞。蝶恋花,是出于一种本能。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归宿和既定的配属,的确不能强求。就像炎贵妃所说,他萧沐昀,不过是一朵身世飘零的浮萍,与国色天香的牡丹,本来就不同属一路。
“笛子仙,那首明月相思的曲子,我会吹了。想听么?”荀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折了一枚树叶,在萧沐昀眼前晃了晃。
萧沐昀把叶子拿过来,“离开凤都之时,香儿吹了一首曲子送我。如今我平安回来,回赠一首曲子给香儿,怎么样?”
“好呀!”荀香求之不得。
萧沐昀把叶子放在唇上,轻轻用力,属于叶子独特的声音便汇成了一首曲子。荀香笑着闭眼,仔细凝听,听着听着,却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萧沐昀,虽然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云淡风轻,眼神却空茫茫的,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荀香小时候听萧沐昀讲过伯牙和子期的故事,子期死了之后,伯牙悲而毁琴,再也不愿意弹琴了。
表哥没有了公主,就像伯牙没有了子期一样吧?
一曲完毕,荀香觉得十分难过,不由得抬手擦了擦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听过萧沐昀吹过很多首曲子,却没有一首像这首一样决绝。她好像目睹了一个过程,一场花开至荼蘼。花香盛极,而后花朵尽数飘零。
“表哥,你想学伯牙一样,再也不吹笛子了吗?”
萧沐昀微微愣住,低头看着荀香。他从未如此说过,只是心中萌生此意,就在刚刚吹笛子的时候。他原先以为,这世间只有一个人,能解他的曲中意,画中情,却没有想到知音早就在他爱上那个人之前,就出现了。
真正的子期,并没有失约。而是死后埋在了那个初相遇的江边,再听伯牙的琴音。哪怕生命终结,天人永隔,仍是没有负了那份与君相交的深情厚谊。
“香儿,我要去一个地方。”萧沐昀按了下荀香的肩膀,快速地往外跑。荀香从未见他如此匆忙,怅然失神地站着。
不远处,一个人静立于热闹的花架前,形单影只。他的手紧握着一片叶子,缓缓地用力,直到那片叶子变成一点点的碎片。他明明知道她对那个人有情,却几次三番纵容他们见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