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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多爱慕容悠,此时伤她就有多深。对他而言是快乐的梦境,对她而言却是痛苦的深渊。整整一夜,她在极乐与极痛间徘徊,背上的凤凰时隐时现,只是他看不见。最后她疲累至极,不省人事,凤凰随着主人的昏迷已不再浮现……狄克清醒了,震惊了,恐惧了……肌肤接触的温暖刹那间变成了灼烧,烧得他顾不及赤裸的身体,翻滚下床,胡乱地将扔在地毯上的裤子套上。他站在离床最远的一处,看着被子下千色单薄的背影。那一头美丽的头发垂落在枕畔。他捂住额头,脸色惨白。他要了她一整夜。像一个禽兽一样占有了她。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随后是巨浪一般涌来的愧疚,这份愧疚是双倍的,对她是,对悠更是!他和一个尚算陌生的女人上了床,无论是否出于本意,结果都一样。他背叛了悠!他现在恨不得手里有把枪,能杀了自己!
他在远离床榻的墙上靠着,浑身战栗,他现在该做什么,又该说什么?!他懦弱地闭上眼,开始在心里析祷,这是场噩梦,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满室的狼藉残酷地提醒他,这不是梦!他背叛了悠,背叛了他和她的爱情。他握紧拳头,全身发冷,手指狠狠抠着手心,借着这股痛,来惩罚自己。他不敢再看千色一眼,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要说对不起吗?不,这种时候说对不起有何用?这种时候说对不起更伤人。
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地毯上,入眼便是一抹褐红,它染在地毯上,像一朵盛开的花,美得极为妖冶。他倒抽一口凉气,惊恐至极。他不愿去回想昨夜的一切,但这一切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进他的脑海。毎一个片段都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回放。
记忆是不会骗人的,何况他的记忆力一向出色。他是极有经验的男人,这种经验不会因为他十六年里没碰过女人而消失。她是第一次!他呼吸—顿,肩膀上被她咬过的伤口骤然疼了起来。他记得,当他侵犯她的对候,她痛若的表情、高声的惨叫,滚烫的热泪……全部化成了批判,撕扯着他的血肉。他突然转身,一头磕上墙。可惜,墙上贴着厚重的墙纸,这么一磕,也就是肿个包的程度。
千色听到声音,却不敢回头,在他醒的时候,她也醒了。他翻身下床时,有多慌乱。多惊恐,仿怫她是毒蛇猛兽。她苦笑,现在的她,根本不想面对他,昨夜是怎么熬过去的已不重要,本以为自己是慕容悠,救他免受姬娜的毒药之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她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是第一次!若她真是慕容悠,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她现在像是悬挂在通往地狱的悬崖边,脚下无数的鬼怪正觊觎着她,它们迫不及待想要将她拉入万丈深渊。她抖了一下,身体又酸又痛,如被碾压过似的。双腿间的肿痛,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狄克听到了,全身紧绷,呼吸又是一顿,紧张地看向她。再装,便太假了。
她缓缓起身,将被单拉起来裹住自己,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上。她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挺起背脊,沙哑地说道:“你不用在意!”说的时候,她没有回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似的,什么都没发生过,让一切回到原点,他过他的生活,她走她自己的路,尤其是现在她的脑子很乱,根本不想与他再纠缠,她需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地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狄克听得出,她说这些话时,声音里有着—丝颤抖。他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涌上心头的是愧疚和怜惜。错在他,她是受害者。
见他没有动静,千色鼓足勇气回头。她可以说得毫不在乎,表锖却没法收放自如,残留着一抹淡淡哀戚。她有些憔悴,脸色发白,唇色青紫,柔软得像一朵被暴风雨洗礼过的小花,她的眼角甚至还残留着泪痕,带着一丝残缺的美。愧疚和怜惜又攫住了狄克的心,她刻意装出的不在乎,狠狠刺到了他。她明明都快哭了……千色始终没有落泪,半含饥诮地瞪大眼看着他,他脑门上的青肿让她一楞,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一夜情而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她说得轻松,但被单下,她的双手却绞得死紫,绞得指骨发疼。
狄克望着她含着水光,显得异常乌黑的眼睛,没有错漏她隐藏在最深处的那丝脆弱。
“你……你走吧!”她扭过头,却在扭头的一刹那,眼角的泪珠缓缓滴落下来。
狄克捕捉到她的一滴眼泪,落在了床单上,化成一片湿润,顿时心头一痛,他懊恼地闭上眼。他硬不下心场,一走了之。
“给我一点时间……”终于,他开了口,虽然故作淡漠,但海蓝色的眼睛深处全是不忍和愧疚。
大错已经铸成,无法改变,他需要想办法弥补她。昨晚的一切,很显然不是他的本意,他能猜得到自己是怎么了,他可没蠢到什么都没察觉到。好一碗鱼汤!他狠狠地眯起眼睛。
他根本就不该回去,若是不回去,若是他早点将那个该死的女人赶走,他就不会如此。
他不是一个超脱的人,他不能当什么亊都没发生过,即便有那么一_间这么希望过,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分不湥且蛭さ煤陀坪芟癫庞械耐樾模故撬詹拍歉比崛跤盅鹱凹崆康哪Q蚨怂K褪敲话旆ù有睦锝沟灼部盟桓鋈巳コ械:蠊K⒕喂骞脖蛔约何抟馐兜谋撑沿嗤戳诵模钪盏胁还囊坏窝劾帷
千色却显得意外,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怜悯,只想他现在赶快离开。他就不能让她一个人独自冷静一下吗?
她绞着手,又装出讥讽的表情,“是需要时间考虑娶我吗?”
这不过是玩笑话,她只是不想要他的怜悯,所以冲动地用言语激他。狄克皱眉,不喜欢她故作坚强的摸样,明明柔弱得像朵菟丝花,被风一吹就会倒下。但,她说到了正题,娶她?他愣住了。他做不到,起码他现在做不到,他的妻子永远指挥使悠。内心的罪恶感又涌了上来。他的静默,让千色意识到自己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不但不好笑,还狠狠伤了他。
“滚!”她咬着牙,冷冷地喝道。
狄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挺得直直的背脊,那么娇小,又那么脆弱。黛西。玛利亚!若他因愧疚想自杀的话,死之前他也会先将她碎尸万段。
千色依然背对着他,背脊依然直挺,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软弱。门被打开,随即关上,她倒在床上,任眼泪肆意流淌……狄克并没有立即离开,站在门外,靠着门,听着她的哭声。—扇门,隔绝成两个世界,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她哭了多久,他便在门外站了多久。直到听不到她的哭声,他才敢离开。如同从地狱最深处冲破层层防御的侵略人间的魔王,愤怒让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有着毁天灭地的杀戮之气。黛西。玛利亚,不知道她有多少根骨头能让他折断?
狄克愤怒地打开车门,正打算飙车回家宰人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是卡尔。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卡尔的急吼,“狄克,你在哪里?”
“在外头!”他下意识地将所在地隐藏,做了亏心事,心里发虚。
卡尔明显更激动了,“赶快过来。八老的护卫醒了,他醒了!”
狄克眼眸瞬时一亮,这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终于醒了吗?这条最大的线索原本以为会断了,没想到会出现奇迹。
“我马上过来!”狄克立即回复。
黛西的事情,他虽愤怒至极,但仍分得清轻重缓急,眼下最迫切的是剿灭白乌鸦,这个组织是个大祸害。他挂了电话,飙车赶去WFP医学中心。
电梯门一打开,卡尔已在门口等候,身旁是欧阳决。
狄克直接进入主题,“罗马斯怎么说,他可以说话了?吗?
卡尔答道:“昏迷了这么久,要马上开口还不可能,意识总算是清醒了,我已经让罗马斯跟进治疗,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他恢复!”“有尝试问过八老的事情吗?不能说话,眨眼点头总能把?”
卡尔懊恼道:“罗马斯一通知我,我就去了,当然有问,他可能昏迷太久了,清醒归清醒,记忆有点混乱!”
狄克脸色沉了几分,“会失忆?!”这可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卡尔摇头,“这倒没迹象,可能是一时糊涂了!”
狄克理了理思绪,情况还不算太糟糕,“现在能看他吗?”
“能,不过刚才吃了药,应该休息了!”卡尔见他疾步往病房走,在后头拉住他,“狄克,不要太激进!”
这条线索他等得都快要发疯了,万一激动起来,说不好又会毁了去。
“我有分寸!”狄克应道。
一旁的欧阳决跟着,一直没开口说话,不停地看狄克。
狄克感觉到了,回头喝道:“看什么?!”
欧阳决笑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看起来好像年轻了!”
“嗯?”卡尔先前光顾着和他说话,没怎么看他,听到欧阳决提起,下意识地扫一眼。
狄克好像真有点年轻了,确切地说,是神清气爽,像个内火旺盛、身体到处都藏着毒的人,突然把毒排干净了似的,有焕然一新之感,是罗马斯的疗养方案起了作用,还是黛西的食疗之功?
狄克僵了僵,“不知道你说什么?”
欧阳决搭上他的肩,“说吧,昨晚你干什么了?”男人的第六感有时也很准。
“什么……干什么了?”他避开欧阳决搭过来的手,满脸不自在。
欧阳决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但个性依然和年轻时候一样,用个词形容就是为老不尊。他朝狄克挤眉弄眼道:“我个卡尔打电话去你家,黛西说了,你整晚都不在。说吧,你去了哪里?”
这么清清爽爽地出现,同是男人,总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感觉,明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想问问,万一这家伙终于开窍了呢!不可能?谁知道可不可能……卡尔也好奇他昨晚到底去了哪,不过和欧阳决不同,他只是关心,欧阳决还在拼命追问,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狄克只好加快步伐,避而不谈。卡尔跟在后头,对他的反应是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不过在外头过夜而已,他干吗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