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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块的手势,却始终未见接下去的动作。
安德鲁没有去提醒这只手的主人,比起美酒他倒觉得这双手更吸引他。展现在他眼前的这只手,像是一块精心雕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就连毛孔也看不见,春葱般的手指比例完美,又是那么柔软,指甲也是最完美的椭圆形,显现出是一抹粉嫩之色,好似片片琉璃。这绝对是一只最漂亮的手,完美无瑕,无从挑剔。
他看着这只手,也看着那冰桶里的冰逐渐化成了水,寒气缕缕升起。灰眸眨了一下,转移了视线,沿着这只手向它的主人看去。千色依然毫无所觉,继续维持着夹冰的动作。她的整个人好似陷入某种思绪,僵在哪里,一直看着冰桶。
安德鲁不动声色地握着那只手,脸色一沉。果然,好冷……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从他掌心传出的热力,源源不断地涌向千色被寒气所侵的手,乍来的温度,让她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的手被牢牢地裹在巨大黝黑的手掌中,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出乎意料地融洽,更有一种奇异的暧昧之色。
这下,她绝对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几乎是反射性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安德鲁低声说道。他那么用力,让她无法抽回。
“我……”千色感觉到那只大手的温暖,有点不知所措。只是他第一次这么碰触她。
“好点了吗?”安德鲁问。
“啊?”她不解。
“手还冷吗?”
她诧异地看着他,原以为他是趁机吃豆腐,却看不到他眼里有什么欲望,只有些许不满在其中沉淀着。
“还很冷?”安德鲁又问。
和先前一样,她过着白天知性女教师、夜晚陪酒女郎的生活,而他每页必准时到来,只除了上一个星期,当然他有打电话告诉她,还买下了他不来时那一星期的钟点,她才得以毫无顾忌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今天是一个星期后第一次见面。看得出他不来是因为受了伤,到现在还能看出脸上那些淡下去的淤青。她没空去关心这些淤青是怎么来的,满脑子都在想昨天Boss的命令。安德鲁见她不回答,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握着她的手。她呆呆地看着,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若她的手是最珍贵的东西,他正用自己的生命来扞卫它。她竟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好温暖,也好安全。
这种想法产生的刹那,她惊慌了起来,死命地抽回自己的手,急忙道:“不用了,我不冷。”
她将手藏于背后,用另一只手搓揉着那只被他握住的手,好似这样可以将那种感觉驱离。她又发呆了,昨天接到Boss的命令后,她就老是发呆。安德鲁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任何不满,视线回转,打算喝酒。千色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为杯子里的酒水添些冰,于是急忙拿起冰夹,却发现冰桶里的冰早已融化。
“不用忙了!”安德鲁端起酒杯了啜一口。
“抱歉,我……”她不敢看他,怕他看出她今天的心不在焉。
“有心事?”
她摇头,不想承认,也怕被看穿,便低垂下头。
“记得我说过,”他放下酒杯,将她的脸抬起来,认真地看着她,“我能帮你,什么都可以。”
千色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眸子暗了暗,她在心底苦笑。没人能帮她,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帮到她。
别过脸,她冷声道:“不需要,我也没什么需要你帮的。”
安德鲁微眯起眼睛,又将她的脸扳了过来,“是你不肯说!”
他知道她有事,今天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不对劲,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她,和“她”一模一样的这张脸是不该露出这种表情的。她应该是快乐的,他想看的是她的笑容。
千色再次对上他的眼睛,这双灰眸没有冷情,也没有丝毫的伪装,看着她时,永远像是看着最珍惜的人。她知道,这样的眼神不是针对她的,而是另一人。那种被呵护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讽刺。呵呵……这世界没有人会真正对她好的。没有,永远也不会有。
她挥开那只温热的手,喝了一声:“我说了,不需要。”
她别过脸去,不想再去看他这双眼睛。假的,都是假的。而她,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安德鲁沉默地看着她,从眉间隐约的纹路看出他似乎很不满她的拒绝。末了,他觉得有点好笑。她拒绝他,又不是第一次,从认识她开始,她一直拒绝他。“她”也总是拒绝他。是不是长这张脸的女人都喜欢拒绝他?
整了整心思,她回过头,挤出一张笑脸,“对不起,我想我是太累了。”
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吗?如果在这关头,让他怀疑了,她的任务一定会失败。
安德鲁挑了一下眉,一看这张笑脸就知道是假的,是挤出来的,他也没有戳破,继续喝酒。
千色叫人将融化成水的冰都换了,拿了新的上来,为他在酒杯里添些冰,像是没话找话般,她问道:“你每天这样流连夜店,家里都不说吗?”
“为什这么问?”他反问道。
“问问而已,我可不想哪一天有人上门对我兴师问罪。”她依然笑着,这种笑已比先前那种挤出来的笑好了很多,看得出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并不常在我身边。”
千色知道,也知道他儿子是谁,只是借这个问题来缓和自己刚才的突兀罢了。
“我可以解释成你和儿子并不亲吗?”千色问,样子看起来有点惊讶,当然是装出来的。
安德鲁笑了笑,“随你。”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担心,哪天有个年轻人上门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狐狸精?”
安德鲁眸子暗了暗,却奇妙地让人感到紧张,“你是不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毕竟不是普通人,知道她每句话里深藏着某些含义。
千色妩媚地笑道:“你说呢?”
是的,她的确是在提醒他,提醒他不要把她的存在告诉他的儿子。她早上可是他儿子的老师来着,万一哪天他儿子兴起,那不就穿帮了?
“我是不是得把它当成一个条件,一个可以来见你的必要条件?”他学着她的问话方式。
千色则学他的,“随你。”
可安德鲁知道这不是随他的意思,而是随她的意思,也就真变成了见她的条件。
“好吧,如果这时你希望的。”他可以包容她,因为她有张足以让他包容的脸孔。
千色稍微安心了些,再来就是明天的事情。明天她恐怕不能来这里,而他一定回来,因此她必须想个不被怀疑的办法。请假恐怕不行,他知道她住哪里,万一他来看她,这不是不可能,没有人比他更精明。她必须让他主动不来找她。思绪回转间,她看到了茶几上的酒瓶。既然他认为她有心事,为何不利用一下?
“我来陪你喝酒吧。”她说。
安德鲁诧异地看着她,因为自来这里见她开始,她是滴酒不沾。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不能喝酒吗?”她为自己倒满就,“你不是觉得我有心事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确有,但是和你无关,你不用飞信,我自己能解决。”她将酒杯凑近自己的唇边,“你就当我借酒浇愁吧。”
说罢,她仰头将酒杯清空,他点的都是最好的酒,对于喜欢酒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享受,但对她这个不喜欢酒的人来说是一种凌迟。入喉的酒是冰凉的,待到胃的时候却又是火辣辣的,烧得胃疼,然而这种感觉,却出奇地让她有种快意。这可以说事一种对身体的折磨,却可以让人借着这种折磨忘却一切。她有点来劲了,越喝越猛。
安德鲁本想阻止她,但她喝得很畅快,他知道酒能消愁,她自己也说了她现在需要酒,她不想让他来解决,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有让他畅快淋漓地喝酒。但,只有这一次。千色一杯接着一杯,如同杯中只是白开水,茶几上的空酒瓶也越来越多。她终于醉了。安德鲁看着她醉酒的模样,邹了邹眉,然后让包厢外的保镖结账,自己则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喝醉了,他是必须送她回去的。
春天的夜晚,淡月笼纱,风拂过他的脸额时,也撩起了怀里她的长发,展现出她妩媚的醉酒姿态,虽然他不知道贵妃醉酒是什么样子,但却笃定谁也不会比她醉酒时的样子更能撩人。她双眼迷离,两额生红,仿若上好的胭脂,描绘在她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更添一份醉人的春色。她真的醉了,否则不会勾紧他的脖子。
到了她的住所,从她的包里拿出钥匙后,保镖将门打开,再将灯打开。入眼所见是一居室的公寓,很女性化的摆设,却不会让人感到有一种脂粉味,或者是太过可爱,只能用温馨和干净来形容。床就摆在靠窗的地方,鹅黄色的床单看起来十分温暖,窗台上则放着一盘小菖兰,深紫色的花瓣在月色的笼罩下透着一股妖媚,就像此刻她那般。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她随即翻了一下身子,连衣裙的下摆像是故意引人犯罪似的撩起,露出白皙的大腿。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抽气声,安德鲁冷眼扫向身边的保镖。
保镖立刻移开视线,恐慌道:“Boss,我们先出去了。”
他们飞快地奔出房间。待他们关上门,安德鲁将千色的鞋脱去,当她纤细脚踝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克制不住地抽了一口气。若说这世上有男人情愿被这双脚踝踩死,也不会让人觉得讶异。在这一刻,他有了一丝欲望……千色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引人犯罪,又是一个翻身,又露出了她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在这一刹那间,安德鲁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她像是很难受,不停在床上扭动,呈现出的姿态,让人不禁口干舌燥。即使还隔着衣料,也足以勾魂夺魄,没有人能想象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躯体,醉酒的她已将躯体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安德鲁眼前。
那张脸就已经美丽得令人窒息了,再配上这样的躯体、这样的姿态……安德鲁喉头一紧,眸子暗沉如墨。放佛是男人的本能,会在此刻让嗅觉变得灵敏,他隐约可以诶闻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缕甜香。同样是男人的本能,却会在此刻让听觉变得虚幻起来,她醉酒时说的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