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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事又要拜托你了。”白金水顺势又把虞虎彪推到前面。
“这事还用得着客气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叫咱们唇齿相依呢,唇亡齿寒嘛。”虞虎彪卖乖地说。
顾凯煌、姚红梅、吕老汉三人乘坐开往九龙的火车,车长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包厢。顾凯煌不坐飞机而改乘火车,目的是便于开展工作。一上车,顾凯煌就开始了侦察攻势,采用声东击西法,言在此而意在彼的连环套,套出吕品最独有的特征。他就不相信把一个假吕品包装得天衣无缝。总会找出破绽来。想到这儿,顾凯煌用唠家常人的口吻说:“你们是吕品最亲的亲人,到香港见到吕品后,不要过于悲伤,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吕品病得很重,病得模样儿都变了,也许你们一眼还认不出来。”
“那不可能,四十岁的儿女,哪里有块巴,哪里有颗痣,甚至身上长了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
。”姚红梅自信地说。
“我自己的儿女,别说是病坏了模样,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吕老汉补充说。
“你们都这么肯定?不见得吧。传染病医院不是普通医院,得隔着两米远站在隔离封闭区以外观看,吕品身上长着几根毛,你们看得见数得清吗?”
“那也不难,孩子从尺把长带大的,我最清楚。男变女后,虽然做了变性手术,毕竟还残留男性痕迹,不信你问他妈。”吕老汉一边说,一边用右手指着姚红梅。
姚红梅点了点头,表示老公说得对。
顾凯煌暗自高兴,心中已有了底,只要证实被监护的是假吕品,此案乃宣布告破。
顾凯煌、姚红梅、吕东昌三人到达香港住进了东方宾馆。姚红梅住了一个单间,顾凯煌与吕老汉合住一间。夜深人静,姚红梅翻来复去睡不实,她恨不得立即就见到自己的孩子,但她又怕见到她,如果真的是患了绝症,就等于判了死刑。如果不是病了,而是丢下父母出逃异国他乡,那就再也回不来了,全家人将背上沉重的政治和生活包袱。姚红梅不敢再想下去了
。嘟玲玲一声电话铃响,打断了姚红梅的沉思。她想,这个电话可能是住在隔壁房间的老公或者顾凯煌打来叫她早点休息的,可是不是,电话里的声音极为陌生。
“喂,你是姚红梅女士吗?”
“你是……”
“你先不要问我是谁,我是谁都无关紧要,告诉你也不认识。请你放心,我是来帮你的,绝不是来害你的。请你记住了,明天你和吕东昌去医院,要一口咬定被隔离监护的病呆子就是吕品,否则,后果是什么,我不说你也应当清楚。携款外逃、叛国投敌是死罪你懂吗?吕品绝症被隔离监护,大家都平安无事,你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先生,你能告诉我吕品她在什么地方吗?喂、喂、喂。”对方把电话挂断了。姚红梅拿着话筒看看,又放在耳边听了听,迟迟不愿放下,此刻她多么希望电话筒里再传出声音,告诉她吕品的下落。
姚红梅瞪着眼睛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那双眼睛上布满的血丝就是思念吕品的记录,两条腿好像千斤重,难开难移。
顾凯煌带着姚红梅、吕东昌来到香港传染病医院,在医生的指导下,三人来到隔离室外,顾凯煌指着隔离室内的病人问姚红梅、吕东昌。
“二位请看,那个病人是吕品吗?”
姚红梅瞪大眼睛看着,没有回答顾凯煌的问话。吕老汉皱着眉头,左看右瞧,上下打亮不能一口肯定说是,也不能一口否定说不是。姚红梅用右手从侧面轻轻地扯了吕东昌一把,吕老汉迟钝没有明白姚红梅的意思,只好不作声。
顾凯煌单刀直入,干脆直说:“你们不要看了,那个貌似吕品的人实际不是吕品,难道你们真的看不出来?”
“不,她是吕品。”姚红梅回答说。
“按理说她应该是吕品呀,莫非我老眼昏花,连孩子都不认识了?”
吕老汉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回答顾凯煌的问话。
顾凯煌见老两口都说隔离室内的人是吕品,想起吕老汉在火车上说吕品还残留男性痕迹的话,只有用这招来证实了。隔离区内外都配有电话和广播设备,顾凯煌拿起话筒对隔离室内的人喊话:“医生对你进行检查,请你把裤子脱掉,把裤子脱掉!”
隔离室内的那人听到喇叭里的喊叫声,先东张西望了一阵。再次听到要其脱裤子检查,便开始做脱裤子的动作,但动作缓慢,反应迟钝。尽管呆头呆脑,但在两个方面反映还较清楚,一是吃饭,二是吃药检查。
顾凯煌大喊一声:“姚大妈,吕老伯请看,有两个小蛋的人难道他是吕品吗?”
姚红梅捂着脸冲出了探视厅,冲出了医院,在医院门前广场花池边哭泣。
吕老汉把老花眼镜摘下来,看了看,又戴上眼镜瞧了瞧。断定眼前被监护的人不是自己的孩子。正准备对顾凯煌说他不是吕品,但他突然想起在这之前老伴姚红梅扯了他一下衣角,暗示他说不得,只能将错就错,所以吕老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吕老汉借着去追老伴姚红梅的借口脱身,趔趔趄趄地颠出了医院大门。顾凯煌与监护医生说了几句客套话,也转身追出了医院大门,在广场花池边,开始进行说服工作。
“吕老伯、姚大妈,你们明明看出隔离室的那个病人不是吕品,为什么就不敢面对现实呢?难道你们不想见到真正的吕品吗?”顾凯煌启发道。
吕老汉、姚红梅听顾凯煌这么一说,心里在想,难道顾凯煌知道吕品的下落?姚红梅急切地问顾凯煌:“你真的知道吕品在哪?”
“你们连假吕品都不敢证实,问真吕品在哪里又有什么用呢。”顾凯煌进一步说道。
“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隔离室里的那个人不是吕品,我一进门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敢说而已。你有办法让我们见吕品一面吗?”姚红梅终于说出了实情。
“吕品是见不到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吕品不在香港,而是在美国。”顾凯煌也实话实说
。
顾凯煌在想,虽然吕品男性变女性,可基本的身架还留有男人模样的影子,但她毕竟是女人,绝对不是有两个蛋的男人。华夏陟在包装假吕品的时候,只注意男人外表的一面,忘却了男女这最基本的特征。也许华夏陟等人不知道吕品是男性变化过来的女人。这就是俗话讲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华夏陟等人聪明一世,却在这简单的问题上糊涂一时。
顾凯煌很有心计,从上火车开始,就密藏小录音机,将吕东昌和姚红梅的谈话全部录了下来,又在假吕品脱裤子的一瞬间,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二下香港,大有收获。所有证据已基本具备,下一步就是回中南向分局党委汇报,准备将案件移交公检法立案查处。
顾凯煌兴冲冲地回到中南分局机关,党委书记古大立要求顾凯煌向党委会汇报侦查情况。顾凯煌在党委会上振振有词,叙述侦查经过。顾凯煌最后说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说着将录音磁带盘和相片等证据资料捧给分局党委会领导看,但是委员们看到的却是与顾凯煌说的完全相反的结果,录音放出的结果也是相反结果。顾凯煌急出一身冷汗,尴尬得无地自容,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侦查到的证据,却叫人偷梁换柱,调了包,什么时候调的包他一时想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由于自己的粗心大意。自己把自己陷进了不能自圆其说的泥潭,自己心里头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分局党委会的领导能够理解自己吗?中南分局十万弟兄能够理解自已吗?
分局长白金水一把抢过顾凯煌的“证据”,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大发雷霆:“你小子吃了豹子胆,竟敢欺骗党委,蒙骗领导,好大喜功,在党委会上开这种高级玩笑!简直是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不严肃处理,又怎能正党风政纪。现在我勒令你立即退出会场,党委会继续开会……”
顾凯煌不得已退出了会场。他心里清楚,他被人算计了,但他一时还想不起来是谁暗算了他,如果抓不住证据,就等于抓蛇没有抓在七寸上,刚抓在尾巴上,就被蛇反咬一口。
白金水心里明白,如果顾凯煌说的与证据相符,再追查下去,就查到他白金水头上了。因此,白金水要借党委会的力量,除掉顾凯煌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白金水还是采取先发制人的办法,首先摆出自己的观点:
“各位委员,大家都听到了,我就不用多说了。顾凯煌是新提拔上来任监察部副部长的,事实证明,他不能胜任中层领导的工作,尤其不能胜任纪检干部的工作。拿工作开玩笑,把大家骗得天花乱坠,结果言过其实,不着边际。这样下去,中南分局的纪检监察工作就会遭踏在他手里。为了保证中南分局纪检监察工作的正常开展,再上新台阶,我提议,撤销顾凯煌监察部副部长职务,调中南工务段任养路工。”
纪委书记石碚磊知道古大立一定会反对,必须抢在古大立前面发言,加强白金水的提议意见
。顾凯煌是古大立推荐的,撤销顾凯煌就是打击古大立。石碚磊迫不及待地说:
“关于顾凯煌在党委会上开那种高级玩笑的事,我首先要做检讨。我是监察部的兼职部长,又是主管监察部的领导,出现这种令人难堪、令人痛心的工作失误和不负责任的行为,我要负领导责任。我诚恳地向党委会做检讨。但是顾凯煌个人责任不可推卸,出现这种被动局面是中南分局纪检工作有史以来所没有过的最黑暗的一页。纪检工作是一项政策性强,责任心大的工作,必须由高素质的人担任。顾凯煌如此不负责任,丢尽了我们纪检干部的脸。为了加强纪检工作,我同意白分局长的意见,撤销顾凯煌监察部副部长的职务。”
古大立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却不好发作。他恨白金水、石碚磊心狠手辣,借机坑人整人。他又对顾凯煌恨铁不成钢,这么不老练,这么不小心,这么草率,弄出个荒唐可笑的事来,谁都不能替他说清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