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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数就好。可百姓们其实也不想听政府的安排,论他们的真心,他们只是想按照以前的路数走。想让政府跟了百姓的步调。若是政府行事不当,我还能把状告倒齐王这里。可百姓们自行其是,我却连找谁去说都找不到……”
李鸿章心里面从来没有看得起百姓,对于百姓更无好感。对于林凤祥所说的内容,他听了之后表面上只是礼貌的笑笑,心中则是大大的冷笑。若是人民有推翻满清的能耐,何必非得韦泽出现之后才摧枯拉朽的干掉了满清。这些年李鸿章见识大涨,他对太平天国的评价越来越低。回想以往种种,私下进行战略复盘。李鸿章坚信,若是没有了韦泽,太平天国绝不可能是满清的对手,李鸿章的老师曾国藩当时扭转了战略局面,只要假以时日,定然可以扑灭太平天国。
改变这一切的仅仅是韦泽一人,所以李鸿章对于韦泽建立起人大实在是不解。这等惊天动地的英雄,这等被统治阶级公认星宿下凡的上天之子,为何自居于人民之流。李鸿章自然不敢去妄议韦泽的选择,不过李局长心里面难免替韦泽感到可惜。这等大人物居然会真信了“民为重,君为轻”的漂亮话,历史无数次证明这话仅仅是一番漂亮话。
李鸿章没想到左宗棠对林凤祥的话居然极为认同,只见他大大点头,有些叹息地说道:“的确如此。中国变化之大,只怕是祖龙废分封建郡县才能与之相比。不过我倒是没有这么悲观。此次中华变化之大,按照我看的书,还有都督所说,乃是中国生产力以空前的速度在发展。林主任你从广西来,十几年前广西不少地方只怕还在刀耕火种。现在你说能有点稍微像样的路,能有些平地的广西地界上,不少就用上了拖拉机。我等打仗之时,有匹马骑就觉得不错。大多数时候行军靠走,传令靠吼。当下火车一日千里,无线电报在万里之外传讯不过弹指而已。如此多的新事物,百姓莫说想到,只怕连见都没见过。都督大力兴办教育,可这等事哪里又是那么容易的……”
听着左宗棠这充满理想主义的发言,李鸿章也懒得去听。学习中央精神的时候,这等话即便谈不上耳朵磨出茧子,至少也是耳熟能详。面对复杂的现实问题,若是几句话就能解……
就在李鸿章心里面腹诽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竟然想通了与高丽代表谈判时始终没办法逼高丽代表做出退让的关键。李鸿章的脑子快速运转,之后左宗棠和林凤祥乃至石达开到底说了什么,李鸿章竟然完全没听进去。后来他甚至觉得这些人说话有些烦,干脆以看花草为借口,跑到左宗棠家花香四溢的楼顶温室,开了半扇窗户,趴在窗口开始抽烟。
烟卷的刺激,还有冬日冷空气带来的作用,抓到关键的李鸿章脑中的种种问题迎刃而解,成型的旧有思路在新思路引领下也开始分化重组。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李鸿章却听后面传来左宗棠的声音,“你这是要把我的花冻死么?”
扭回头,李鸿章笑道:“那两位王爷已经走了么?”
左宗棠对这明知故问的话根本没回答,他问道:“你这次找我又有何事?”
“原本有事,现在却已经想清楚了。”李鸿章爽快地答道。
“那你留在这里是准备蹭饭不成?”左宗棠声音严肃,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在开玩笑。
“我留在这里还有一事想问,民朝立过制度的根本并不难知道。以左兄的眼光,你觉得他们能理解生产力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的道理么?”李鸿章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左宗棠轻蔑的一笑,狮鼻阔口的脸上露出这等笑容,看着甚至有点狰狞。然而左宗棠的声音沉厚,与狰狞毫无相似点,“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便如你李鸿章,听陛下教诲,少说也得有十年。可你又何时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李鸿章容貌清瘦俊朗,他慨然说道:“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既然高丽人听说过道理,又见识到今日民朝之兴盛,难道就没一点进境?”
见李鸿章如此不轻视敌人,左宗棠倒也没有继续冷笑,他还算是诚恳地说道:“满清上下满口圣人之言,遇到都督之后被打得落花流水。我这几年也读了些历史,觉得若是满清还如入关前没听过这些大道,虽然在都督面前依旧是摧枯拉朽的命,只怕能比现在稍微好上那么一丝丝。孔子说,古之民有三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若是高丽人没见过民朝兴盛,还是固守他们的旧俗,只怕你未必能说得动他们。如今他们见到民朝之盛,又心向往之。可知道都督讲述的大道,却又只想着得到中国兴盛的结果。那你怎么说,他们就怎么信。高丽人一旦愚也诈,反倒是任人耍弄。你李鸿章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他们?”
听了左宗棠的话,李鸿章微微点头。很多时候知道反倒不如不知道,有明确的目标反倒不如没有明确的目标。李鸿章认真的对左宗棠作了个揖,“季高兄,若是都督肯派我再去高丽效力,等我回来,定然请季高兄饮酒。”
看了看温室里的花卉,“若是见到高丽有上好的苗木,不用等我回来,我自会想办法给季高兄寄来。”
左宗棠对这话很喜欢,他点点头,“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
第148章 对外扩散(二)
“你等可知南京建设了多久?”李局长前几天听的多,说的少。自己的思路确定之后,李局长终于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用一个问题作出开始。
高丽代表对此根本没有准备,代表们互相看了看,从同行的几人眼中都看不出谁真的知道准确答案,他们也只能问:“建设了多久?”
“从我家陛下夺取南京到现在,二十年总是有的。”李鸿章给了一个答案。有了这么一个基础,李局长继续说道:“你等见到的煌煌京城,不是一年,不是几年,而是二十年间辛苦建设的结果。我国尚且如此,贵方希望能数年就在民朝帮助下建起全新的汉城,这显然是办不到的。”
“李局长,您能见到陛下。以民朝之富,以陛下的恩德,哪怕是稍稍给些,高丽也能焕然一新。还请您在陛下面前多为高丽说说话。我等定然勤修朝贡。”高丽人很本能的把这些老一套的东西拿出来说事。
李鸿章被认为是能够在韦泽身边说上话的红人,自然让李鸿章心里面高兴。不过李鸿章也仅仅是觉得比较开心而已,他大气的摆摆手,“你们那些朝贡还是用在高丽国内建设上吧。我家陛下仁德,从不以财物为意。别的我不敢说,倒是这朝贡之物,只要尔等能诚心诚意的前来朝贡,便是千里送根鹅毛,陛下也不觉得礼轻。”
高丽使者听李鸿章居然能在这等大事上作出如此决定,眼中的敬畏更重。李鸿章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里固然爽,不过他也稍微有些担心。韦泽的确从来不爱财物,他有两个老婆,却都是三十几年前娶的。去过韦泽家之后,李鸿章对韦泽家简单明快的住处的确很欣赏,不过这距离皇帝的身份相差万里。以韦泽的地位和实力,他就是道德高洁清心寡欲的典范。想用什么奇珍异宝来打动韦泽,那是笑话中的笑话。
现在李鸿章面接到的指令不是韦泽要在高丽搜刮,而是要控制高丽的经济,进而掌握高丽的政治。这个过程中定然会有大量的资金发生流动,这与韦泽自己搂钱毫无关系。李鸿章现在站的高,面前却类似浓雾笼罩的深渊,行错一步只怕就能跌的粉身碎骨。这不能不让李鸿章保持高度的警惕。
不过李鸿章从来不是畏首畏尾之辈,事关前途,李鸿章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等若是想将高丽建的更好,还得从高丽自己动手。我们人民党有句话,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高丽好歹也有上千万人口,与我国一个小省人口相当。若是你等觉得民朝出钱来供养高丽……嘿嘿……”
“天朝哪里是高丽能比,我等也并不敢妄想让天朝供养高丽!李局长可千万不要误会!”高丽使者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凭良心说,高丽官员们不是没想过民朝依仗现在的强势在高丽横征暴敛。民朝海军陆军的强大给高丽留下深刻的印象,地球仪和世界地图在高丽上层已经不是稀罕之物,看看高丽在地球上的那一丁点面积,再看看民朝现在的全新疆域,高丽人非常清楚双方的力量差距。在双方关系上,民朝已经是非常慈悲了。
“我等只是仰慕天朝的风范,将汉城建的如南京,我等自然不敢作此妄想。能有南京一个区的模样,我等已经喜不自胜。”高丽使者却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中国肯派人和他们谈,这本身就意味着机会之门并没有被关闭。
“民朝不可能给钱让高丽修建汉城,不过高丽若是肯自己努力,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让你们修起新的汉城。无须横征暴敛,无须逼得民怨沸腾。想来大家还都能在其中赚到点钱……”李鸿章抛出了他的诱饵。
这诱饵此时看起来并不足够诱人,高丽代表并不相信靠高丽自己就能把高丽的都城建设的如同南京的一个区。李鸿章撂下大意“爱干干,不干滚”的结束语之后施施然而去,高丽代表团内部就开始商讨起来。
“难道民朝真的会给钱么?”代表团团长金三顺摸着脑门,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
“民朝竟然如此认真,金团长为高丽立下大功!”
“金团长一句话,皇帝都得亲自派人来。可见金团长威名赫赫!”
几名团员欣喜的狂拍马屁。
“难道皇帝陛下如此重视人大么?”只有一位用沉思的语气考虑着事情的发展。
这种考虑无疑是驳了金三顺的面子,金三顺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此事我们马上电告国内,赶紧告知王上。若是王上能够派遣使者到南京再恳请一下,只怕此事能成的机会大大增加。”
方才那位有异议居然摇起头来,“我觉得不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