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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皇帝韦泽也是个非常铁血的领导人,但是这不等于韦泽就用武力解决一切。推动国家在文化、教育、科技、民生等方面的功业远胜过韦泽的战功。系统性的建成了一个全国范围内的粮食体系,靠的绝非是刺刀,而是技术与艰苦的劳动。
俾斯麦首相也是如此,这个人在以战争出名之前,在欧洲被认为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外交家。在普法战争之后,首相更是把外交手段发挥到了极限。以前欧洲外交家扎堆的地方是伦敦与巴黎,普法战争之后法国国力遭到了沉重打击。现在欧洲外交家们经常跑的地方是伦敦与柏林。
韦泽陛下的文治里面也带着强烈的类似军人的作风,中国的城市建筑追求效率,外观上固然有些单调。但是宽阔的街道,规划整齐的生活区域,的确是彰显出大气。李新并不是第一次到柏林,1885年的柏林终于让李新觉得看上去有点开始摆脱了城乡结合部的感觉。
小看柏林的原因是因为柏林的街道太窄,还弯弯曲曲的。街道两边的房屋有欧洲风情,却没有中国那种强烈的工业社会观感。而现在的柏林,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至少主要街道有所拓宽。
在见到首相俾斯麦之前,李新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英国和奥斯曼都有自己的强烈立场,大家可以充分讨价还价,却不用勾心斗角。而德国的立场在欧洲太微妙,这就意味着首相俾斯麦的立场如同钢丝上的舞者一样难以准确把握。走大路的人是没办法真正理解在钢丝上行走到底是什么感觉。
第69章 乱站队(七)
“中国外长已经到了。”秘书进来告知俾斯麦首相。首相答道:“请他进来。”
一面起身,首相一面把一本德文版的《资本论》第一卷合上。因为中国的缘故,马叔的研究在欧洲上层几乎成了一门显学。之所以用“几乎”来形容,是因为马叔的名著《共产党宣言》直白的宣告着剥削制度的末日。
而中国皇帝韦泽的一些文章也逐渐流传到了欧洲,这些文章以一个统治者的立场讲述着封建制度的末日。对资本主义制度,中国皇帝韦泽也有着很多相当精辟的阐述。这些阐述无疑是中肯以及不客气的。
有了理论以及基于这种理论的成功实践,马叔在欧洲上层的影响力日渐增加。甚至在德国国内也有极少人提出取消德国对马叔本人的驱逐,让马叔能够回德国教书。毕竟马叔是德国人,让他拿着中国的资助,在英国过着富裕的生活着算什么呢?
首相对这种附庸风雅的提议是嗤之以鼻的,他虽然从理念上反对共产主义,本质上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唯物主义者。就如他严打共产党,却又从《资本论》中寻找治国的更佳途径。对首相来说,一切的价值就是是否能在当下起到作用。面对猪一样蠢笨无知的德国容克和胆小如鼠的资产阶级,首相只能用这帮人能听懂的语言高喊出“铁和血”。对于那些只知道用理论描绘出一个未来天堂的共产主义者,首相也不可能有丝毫好感与认同。
在李新在侍从引领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首相已经站在办公室中央。这是对中国外长的礼数,首相认同以自己的力量摆脱英国的欺压,而且一跃成为世界强国的中国。或许中国的皇帝是一位理论家,比理论家更重要的是,中国皇帝为代表的中国统治阶级更是实干家。
已经开发发福,肚子高高鼓起的首相在外表上已经开始呈现老态。但是李新并不会因为这种外表而有丝毫小看第二帝国的缔造者以及现任首相。这个人对德国的贡献堪比韦泽对中国的贡献,德意志从一盘散沙,遭受欧洲列强欺压,到现在成为一个54万平方公里的欧洲强国,并且具有在欧洲大陆上天然优势的欧洲强国,俾斯麦首相居功至伟。
双方谈的第一个内容还是老一套,德国希望能够从中国购买到最先进的军舰。李新只能用比较敷衍的方式对此作出了应对。此时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是中国人民海军和大英帝国皇家海军,这两个国家无一例外的都选择了对海军技术的保密。虽然不能把话说死,但是两托了苏伊士运河通航能力的福,中国和英国之间暂时没有爆发全面海军大战的可能,中国也没必要在当下给英国制造太多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中国的海军技术不仅仅能用在海军上,管退式火炮已经是中国陆军的标准配备。让欧洲拥有反抗英国的能力,至少在当下对中国并非是最有利的选择。
这件事谈完之后,就轮到奥斯曼问题。首相明确表达了德国的立场,“我们反对英国的方案。”
李新对此并不意外,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天然优势在于,他既是北欧国家,又是西欧国家,同时还是一个中欧国家。这个位于欧洲心脏部位的国家是个四战之地,而德国拥有的工业实力以及强大的军队,让德国还能战四方。针对德国的局面,中国外交部欧洲司年轻人员提出了一个名为“欧洲的德国困境”的观点。
这个困境是德国拥有的地缘优势以及工业和制度优势,加上俾斯麦首相本人的唯物主义做事方法导致的德国人的“秦国化”。备受韦泽认同的荀子历史上曾经到过秦国,在对秦国现行制度和社会水平进行了一番发自内心的称赞后,又认为秦国缺乏人本主义的政治理念,所以长远看来非常危险。
而德国的趋势也大有这个味道,专制以及基于专制的良好组织模式,对效率的追求,以及对科学发展的奇妙契合。让“德国人丰富了制度却没能丰富心灵,德国人能克服错误却无法避开歧路”。从韦昌荣儿子这段有点诗意的总结描述里,李新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韦泽的味道。
“那么阁下认为什么方式才是更合理的方式?”李新问道。
“不能由英国主导,也不能由俄国主导。只有避免了这两个国家的主导,才能让巴尔干地区得到稳定与和平。”俾斯麦首相提出了他的看法。
李新肚子里面腹诽了一句,“合着还是得由德国主导。”
但是李新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他问了一个问题,“德国作为三皇同盟的成员国之一,排除俄国的主导,又会对三皇同盟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就我所知,法国与俄国在经济上有诸多合作,而德国与俄国之间的经济往来,德国有着极大优势。且不说俄国认为自己天然就应该领导巴尔干的斯拉夫兄弟。咱们从经济上来谈,德国无法如同法国那样提供俄国需要的支持,那么德国在政治上如果无法满足俄国的需要,三皇同盟又该怎么走下去?”
首相暂时沉默了,李新的问题很尖锐,而且还正中核心。三皇同盟的目的是要打击法国,英法之间矛盾重重,当英国实质占领了埃及之后,矛盾更加激化。所以英法同盟的可能性变得很低很低。奥斯曼帝国倾向了英国,意大利就是一打酱油的,而且十五年前的时候,拿三帝国还在罗马驻军呢。所以指望意大利和法国全面合作是不可能的空想。
德国只要维持三皇同盟,就断绝了法国找到盟友的可能。以德国的实力,与法国单挑的结果就是再来一次普法战争。
这个目的是对付法国的同盟一旦被俄国和奥匈帝国用来满足他们自己在其他方面战略目标的时候,奥匈帝国率先就和俄国对掐起来。德国领土的一部分在中欧,奥匈帝国是个完完全全的中欧国家。身为中欧国家的奥匈帝国不可能接受俄国成为中欧的霸主。俾斯麦首相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复杂的局面。
李新也没指望俾斯麦首相能够真正回答这个问题,这已经牵扯到了一个国家的核心战略判断以及核心战略操作的问题。不过李新这么想未免就陷入了以己度人的误区。其实俾斯麦首相很想能够充满自信的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德国,就在战略上真正解决了困扰德国的最大困境。
可惜,首相直到这次会面结束都没有去触及与这个话题有关的内容。
第70章 乱站队(八)
欧洲东以乌拉尔山脉、乌拉尔河,东南以里海、大高加索山脉和黑海与亚洲为界,西隔大西洋、格陵兰海、丹麦海峡与北美洲相望,北接北极海,南隔地中海与非洲相望。把这些土地加起来也就是一千万平方公里。有现在中华民朝国土的三分之一。
欧洲各国人口总和超过3亿,不到中国的一半。如果按照中国现在的人口增加速度来看,到了1900年左右,中国人口大概能到欧洲总人口的3倍。
李新不想嘲笑欧洲分裂成十几个国家,而且还在继续分裂。如果欧洲真变成统一的大帝国,以欧洲现有的工业实力与人口,中国必须非常非常重视欧洲帝国。别的且不用说,一个统一的欧洲帝国只怕完全有能力把中国撵出非洲。
从现实利益来讲,分裂的欧洲对中国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而不是值得嘲笑的对象。
很多事情从单纯的利益角度来看待,就会变得非常有趣。李新有时候在想,如果当韦泽陛下面对的是一个完全统一的欧洲帝国,中国解放战争的难度只怕大到令人绝望。
所以从汉堡乘船离开德国的时候,李新对此次摸底的成果很满意。德国的首相,大臣,皇帝,还有诸多议员派系的首领,李新和他们都见了面,并且交流了对很多问题的看法。令李新最满意的是,即便是李新在说了那么直白的话,在李新离开柏林的时候,报纸上还是刊登了一件事,“俾斯麦首相决定,禁止俄国的有价证券在德国银行进行抵押”。
俄国正在进行第十一次俄土战争,俾斯麦首相选在这么一个时候禁止俄国有价证券在德国抵押,这个时机绝妙的让李新拍案叫绝。
编号为“中游0095”号的中国外交部专属游轮上不仅有中国外交人员,还有一些搭乘中国船只前往英国的德国议员。在习惯了中国船只通用的艾草熏香之后,德国议员对这艘一万五千多吨的船只赞不绝口。
船上铺设了柚木甲板,房间里面也是如此。乘坐的人不多,所以乘客们都分到了头等舱。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