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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完全匹配?”
“这倒不一定,做这种手术即使成功,后期也需要大量的免疫抑制药物来控制身体的排斥反应。只是说配型越相似成功就越大,引发的并发症几率比较小。”
“如果是人工心脏呢?”国外毕竟有成功的案例,如果有办法,去国外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宋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人工心脏还在试验阶段,它还只是雏形而已。再说即使现在有供体,宋太太未必就能进行手术,她拖太久了,她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如果手术,你们有几层把握?”
几个专家你看我我看你,为首的蒋医生最终吐出两个字,“两成。”
两成?陈靖简直想一拳揍过去,什么破专家,这都提得出。
宋然站起来,朝着对面的医生深鞠一躬,“我太太就拜托各位了!”
蒋医生点点头,“我们定会尽力而为。只是,供体……”
“我会尽快解决。”
*
宋然回到病房的时候,一个护士刚好跑出来,看到宋然,便提醒他,说病人情绪不稳定,叫他等会再进去。
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宋然笑笑,打开门,径直走进去。一个花瓶迎面砸过来,从一旁飞过,然后掉在地上,碎裂。宋然站着没动,看着一病房的狼藉,只是沉默。
他以为她不敢是不是,夏俞拿起一个枕头直接扔过去,看他依旧站着没动,眼泪掉下来,放软语气,哀求道:“哥哥,你让我回去,好不好?”
看到宋然无动于衷,夏俞怒了,“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要怎样?”
宋然伸手拦住冲过来的身子,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双手摁住不断挣扎的她。她会好好说话,会哀求他,不过是她想离开。
“夏俞,别跟我动什么歪脑筋,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上手术台?”看着打翻在地的米粥,硬声说道:“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终日与营养针为伍”
既然软的不吃,那他不介意来硬的,他就不信她硬的过他,就是绑,他也要将她绑到手术台。突然手一痛,低头看她发狠用力的咬着,强忍着,没推开她,她想发泄,他不会制止,只要她不伤害自己就好。
咬紧再咬紧,用尽全部的力气,就是唇齿沾血,也没能平息她的怒火,她恨他,好恨。恨他不告而别,恨他绝情,恨他逼她,恨他不懂她,恨他……
可她还是爱他啊,恨有多深,爱就有多少,这是成正比的。
慢慢松开牙齿,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夏俞笑了,嘴角的血色妖冶万分,“我就要死了,你应该开心的。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会影响你了。”
宋然看她渐渐平静的眼眸,松开她,下垂的手腕,一条红色的血路乍现,凝聚成滴,落到地上,宛如朵朵红梅,鲜艳,绝美。
“那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若不是她搅了宋然的生活,他如何会如此诚惶诚恐,他又何须畏惧。
“所以你是打算解决我吗?你早知道了是不是?看我像个小丑一样,你很开心是不是?你肯定在心里偷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明知不是自己的,还死命的强求。”
“我就是一个你摆脱不了负担是不是?没事的,我很快就没了,你解脱了。反正就是一个承诺而已,你已经做到了,我这个噩梦很快就结束了,你不用担心。”
“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和你那些莺莺燕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不会影响你的,你没必要把我关在这里。我,我……”
夏俞抚着胸口,急促的喘气,困难的呼吸着,人躺在病床上,脸上无半点血色。
宋然立刻按铃,伸手抚着她的胸口,安抚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坚强点,再坚强点,求你。
医生立刻赶过来,看了一下情况,马上开药。果然,服药后,夏俞脸上的痛苦渐渐就有了缓解,脸没那么苍白,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人无力的靠在宋然身上,好像奄奄一息般。
呼吸都是痛的,身体能有多好受?锥心之痛原来是这样,明明身上没伤口,可看她疼,就好像自己有千疮百孔一般,每一处都疼,每一处都痛,怎么都堵不住。他该怎么办,融入身体的她,怎么都分离不了,反而像一颗毒瘤一样,慢慢扩散,深入肺腑,无药可救。
他们什么事都没有默契,却在疼痛上出奇的同步了,可歌可泣,更可悲。
*
蒋医生翻了翻病例,抬头看了宋然一眼,“宋先生,你说你太太的母亲有心脏病,所以你认为是遗传?”
宋然点点头
“可经过我们分析,这并不是遗传的。宋太太的心脏的确是比普通人弱些,但不太可能诱发心力衰竭。所以,我们在想是不是有其他的诱因。譬如劳累过度、情绪波动又或者饮食不当。”
宋然有些疑惑,不过细想一下,她初中时好像很活跃,800米测试也没有什么问题,再者夏明因为俞云的原因也经常带她去做体检,所以那时心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冒昧问一句,你们有孩子吗?”
“这个有影响吗?”
蒋医生点点头,“如果心脏功能较低,即使没有心力衰竭的临床表现,也可在妊娠后期或分娩的时候,由于心脏负担加重,心肌耗氧量增加而导致心力衰竭。”
“她怀孕过,不过流产了。”
蒋医生看宋然脸上的歉疚,多余的话没问,只是说了一句,“可能受影响了。”
其实就算蒋医生没明说,宋然心里也有底。所以他才是罪魁祸首,他才是那个诱因,他才是让她痛苦的制造者和源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悲苦深刻藏骨髓。
身体的疲惫可以用休息解决,可心的疲惫却是恒久源长。佛说,莫强求,万事随缘。可缘才是最大的孽,若没有这缘,没有交集的两人怎么会碰撞,如何会有前因。
宋然为人谨慎,不想有失偏颇,落人把柄。所以他可以在夏明的监视下,隐藏自己的感情数年,让人以为他无坚不摧,无欲无求。可他也是脆弱的,以至于只要一声园园,就能触动他内心的最深处,心里的柔软就如藤蔓一般慢慢缠绕身躯。
原来夏俞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哪怕他远在他乡,近似的嬉笑声总能让他驻足,失神片刻。她是他躲不过的命运,缠绕在身,无法挣脱。她就像一片迷雾,以为越过这片丛林将会迎来日出,岂知,原来,那是悬崖,回身时,已然迷茫,何处是方向?
宋然曾回过国,只是没有进入那片迷雾,转身去了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强烈的高原反应让他身体思维全然处于漂浮状态。寺庙的住持递了一碗茶水,然后翻阅古籍,摇着手中的转经筒,古老的语言低沉悠远,诉说的远久的记忆。
茶水犯涩,含入口中,顿时清醒不少。
“这神山圣水是甘是苦,都源于天的恩赐,可会涩却是人的缘由。”
住持是否看出什么,他无从知晓,只知道,上天赐了一个园园,是恩泽,是灾祸,是拿起,是放下,都在手里攥着。手心手背,如何取舍,尽在一念之间,佛魔之间的徘徊游荡,铸就他的错误。
取舍之间,便有得失,唯求无悔。时间怎么冲回也改变不了结果,他的懦弱,换来她的等待,他的逃避,改变了两人的轨迹,他的蹉跎,迎来孑然一身。现世报许是如此,因果循环,他自以为得到了,其实是失去了。
推开病房,受惊的小身子一抖,小心翼翼的端起发凉的粥,一口一口含进嘴里,慢慢抬头,讨好的看着他,“不,打,针。”
宋然莞尔,他化身为豺狼虎豹了吗?走近她,将碗放置一旁,把僵硬的身子抱在怀里,轻柔在眉心落下一吻,伸手将散乱的发丝拨拢的肩后,拿起一旁的卡子轻轻别着,怎么就不会收拾自己,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吗?
“园园,想回家吗?”
小身子一转,怯道:“你会放了我吗?”
眉眼含笑,混着霞光,摇曳生辉,转而,摇摇头,“不会,但我会带你回家。”
身子一颤,心的某一处软了一下,酸酸的。抬起头,看着他,苍白的唇不自觉的往两边拉扯,心里是喜的,只是脸过于僵硬,以至于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狰狞。
家?她期待已久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吗?
若有似无的笑意,浅而模糊,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于是眉梢处的笑更浓了。俯身帮她穿好鞋,扶着她走到窗边,推开阴霾,迎接光明。
*
骊水苑的佣人被辞了,夏俞成为新一代的掌勺,洗洗涮涮,忙活了老半天,像样的一桌饭菜终于好了。这顿饭来的很迟,团圆也有些晚,可还是赶上了,爱情的末班车即使没了座位,可他们还是有了站的权利,只是,过程,太辛苦了。
夏俞有些小心翼翼的将菜端上桌,然后看着时不时注视自己的人,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决定,心里是有惊讶,但也有害怕,她怕他再一次把她送到那个没有温暖的地方,在她心里那个地方布满同情,弥漫悲哀。
不安的站着,目光探向他,似乎在寻找什么,可找什么呢?想了许久,原来是温暖。
曾经给他温暖的人已经惊措不安,杯弓蛇影,宛如惊弓之鸟。
这就是你想要的?宋然,是你把一个温暖的太阳冷落抛弃了,以至于,她的光芒黯淡了,更甚者,她就要陨落了。
宋然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痛恨自己,若有神佛,他定然下跪,然后虔诚祈求,希望时光逆转,回到从前,为她留下一世平安。
夏俞移步,走到宋然面前,蹲下身子,打量着他,犹豫许久,“哥哥,你,后悔,了吗?”
攥紧的手松开,轻轻抚着不安惶恐的脸,反复摸索。
是啊,他后悔了。
可能怎么办,时间回不去也停不下来,他什么都抓不住。
“园园,你……”失望吗?对我。
几个字在舌尖辗转,终究未能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