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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病床上的男孩呻吟了一声,忽然动了动手指头,仅仅只是一丝小动作,打断了薛胜男,也打断了室内的所有人,然后,他胳膊挪了个位置,闪了闪眉毛,张开眼睛。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他张开眼的瞬间,子璇便觉得室内忽然明亮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
上榜第一更。
、意外的遇见
李浩感觉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因为睡的太久,眼睛乍一张开,被外界光线灼痛,微微眯了好一会,才适应。
薛胜男见儿子醒来,不禁悲喜交加,泪流满面,也无心再去顾及子璇。
“儿子不是醒了么,你不要这样。”李南天意欲劝止妻子,不想,话一出口,竟也泛起阵阵心楚。鲜少对李浩露出什么慈爱模样的他,在儿子再鬼门关旅行了一圈之后,才赫然明白,他这个做父亲的太过失职,对儿子的关心太少了,少的可怜。
他走过去,摸了摸李浩的额头,问道:“身体还疼吗?”声音很轻很轻,小心翼翼,仿佛李浩是一只小憩在荷叶的蜻蜓,稍一大声,便会惊飞般。
李浩一怔,定定地看向父亲。
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话,他从来都是威严的、不苟言笑的、面无表情的。但此刻的父亲,却是这样的小心翼翼,犹如一只卸了壳的河蚌,露出最最柔软的那一面。只是一瞬间,李浩的眼睛里绽开许多泪花,就像许多小孩小时候,受了欺负,憋着气回家去,打算隐瞒,却在被家长无心一问‘怎么回事’,然后一股脑儿嚎啕大哭,合盘托出。
李南天见状,别过头,子璇见着他的眼睛亦晶亮透明,微微闪着耀眼水光。
李浩的视线终于越过父母,落在子璇的身上。
许子璇,婷婷袅袅,站在父亲与母亲的身后。只是一夜,她似乎瘦了很多,下巴越发的尖削,一张脸上几乎只剩下这双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彼时,那双眼睛落在自己的身上,忧心忡忡的模样。旁边是帮她拿着输液瓶子的老队长。她没事,便好。
视线与视线相对之间,他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轻轻冲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告诉她,我没事,不要担心。
心有灵犀,不点自通。子璇心里惆怅之余溢满温馨。
“可以给他录口供吗?”老队长询问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的李浩的主治医生。
“恐怕还不行,病人伤口很深,长时间说话,不仅会透支体力,可能还会牵动伤口,还是等恢复恢复再说吧。”
老队长点点头。
子璇礼貌地和大家告别,离开李浩的病房。
李浩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门后,这一幕被薛胜男如数尽收眼底。李浩回过神来,直触上母亲的视线,无惧无避。薛胜男闪过视线,她是何等的耳目通灵,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子璇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只觉得气喘吁吁。老队长帮她挂好点滴瓶子,便离开了。她兀自看着那瓶子出神了一会,虚弱地躺了下来。
几乎是她刚躺下的同一瞬间。
忽地一声,门被推得大开,一个男人携裹着仆仆风尘急速走了过来。他的头发凌乱地竖着,一脸的倦怠与焦急。
子璇不禁心头一窒,百味参杂。
不过三个多月,父亲却瘦了,整天呆在身边的人,根本分辨不了这细微的差别,但她一眼便看了出来。这一刻她才幡然醒悟:血浓如水,这份亲情的羁绊,是什么事情都割舍不掉的。
许川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女儿,她好好地躺在病床上,真好。被恐惧侵蚀掉的五脏六腑,一一还原,那些失了的气力,一点一点渐渐回来。
接到唯宁派出所的电话,他几乎疯了一般丢下正在开会的下属,一路狂飙。此生所有的超速,他怕是一次性透支光了。
天气很好,蓝的透出半分真实半分飘渺。真实的唾手可得,飘渺的难以触及。通透的蔚蓝之下,浮云朵朵,仿佛妻子多年前的笑颜,明媚鲜妍。仿佛只是昨天,昨天,她站在一株开得正好的海棠树下,对着他甜甜地微笑。
可是今天,却被告知,差点失去自己与她的唯一的女儿,唯一的见证。叫他情何以堪?
随着许川一步步走近,子璇看到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满脸的惊慌失措,往常凌厉的眼神此刻却是一片仓皇与狼狈。父亲这样的男人,很少在别人面前表露出什么情绪的。下属面前,他是严峻的领导;女儿眼中,他是冷漠的父亲。可是这一刻一贯沉稳不外露的父亲,竟犹似惊弓之鸟。
“有没有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许川拉起子璇上下检查起来,心思混乱不堪。
“我没事,真的,没有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子璇微微蹙眉。父亲的模样令她心里挑起一根细密的丝,这丝滑过心头,带来凉凉的触感,也搅翻了感情的小小瓶子,鼻子莫名的发酸。她努力张了张眼睛,妄图把那些将要溢出的液体,收容回眼眶。
许川一把抱住女儿,就像她幼年的那一次。那时候他多么懦弱,生命中最爱的女人,生生地从他的生命里剥离了出去,只留下幼小的女儿,与他相依为命。他抱着稚嫩的女儿,那一刻小小的她是他活着的全部支撑。
父亲紧紧地将子璇抱在怀里,他的身躯甚至微微地发抖。忽然子璇发现,一贯冷漠沉稳的父亲竟然这样的脆弱。她的喉头不禁发酸,死命忍住的眼泪,汹涌而出。
父亲的力气这样的大,子璇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要搁往常,她是很受不了这样的场面的,甚至还会嗤笑一声:太过矫情。可是这一刻父亲的怀抱给了自己这多么的安全。这样的接触,这样的场面,她赫然明白,没有不爱孩子的父亲,只是有些或者用错了方法,只是有些不懂得表达。
“爸。”她的眼睛濡湿,轻轻地叫道。声线禁不住发抖。多么漫长的岁月,曾以为她再也不会发这个音节了。
许川的身体微微一震:“你叫我什么?”
许川好久没有听到女儿这样叫过自己了,悲喜交加。
“爸!”
“哎。”他脆生生地答应。
许川就这样抱着女儿,透过窗子,西下的夕阳一点点地撒了进来,给房间踱上了金子般黄灿灿的光泽。
一朵朵白云在微风的怂恿下,纷纷凑到一起,讲起悄悄话,似乎怕被谁谁发现,又慢慢分开。岁月在这个碧空如洗的下午,抽出了一朵最美的花骨朵。
许川给子璇削着水果, 边听子璇叙述昨天她所经历的一切,听到惊险处,手一抖,那刀毫不客气地在手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红色涌动,许川连忙走开。子璇已经看见。许川四肢顿时冰凉,女儿自八岁,便晕血了。那次发现她的时候,她便是倒在浴缸旁边,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浴缸里是晃眼的一池红色,还有双目紧闭的自己的妻子。
许川没有想到她妻子竟用那样惨烈的方式与自己决裂。她可以与自己分居;可以与自己离婚;甚至可以找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过自己的想过的生活;更甚至,也可以去找那个她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可是她都没有,一万种方法可供她选,她却偏偏选了最最彻底也最最愚蠢的方式。她是傻,是真傻。
可是自己是多么后悔,无数个午夜梦回,甚至他还能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那么真实,真实到,他以为先前所经历的痛苦只是一场噩梦。然而,梦,总是做到一半,他便醒来,继续忍受虚空的她不存在的现实。
夜空下,许川常常对着夜色兀自出神,手上的烟,积了厚厚的烟灰,摇摇欲坠。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多多体谅她一点,而不是做出那些极端的举动,妄图让她生气,她便不会走,现在依然在自己身边,纵然不会对着自己笑,可是至少还可能看到她。
爱太深,便成利刃。伤己生恨,生恨伤人,最终一伤俱伤,两败俱伤,可是又有几人能看透?等到看透的那一日,最美的那一段,早已错过。
许川执意要见一见李浩,子璇的救命恩人。
子璇不知道这样的场合,让父亲见他是否明智,可是她还是心动了。其实子璇是有点小私心的,潜意识里,她希望父亲早早认识这个男孩。
心里头有一万只小蟹爬过般,惴惴难安。
拿起手机,拨出号码的时候,微微的有些紧张。电话很快接通了。李浩的声音很轻飘。但是异常清晰。
他的爸爸妈妈此刻不在病房,也好。子璇不知道他们会对父亲怎样的态度,尤其李浩的母亲,那般高傲,那般凌厉。
“爸,这就是李浩。”
许川看到李浩的那一瞬,微微有些惊诧,那面孔太像一个人。但是世故如他,很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李浩。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许川握着李浩的手。李浩意欲起身被他制止。
“应该的,叔叔,不要见外。”李浩苍白的脸孔微微一笑,看了看子璇又转向许川。
正说话间,门开了。
有声音传来:“阿浩,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年糕。”
听到这声音,许川的身体忽然僵硬了。
生活总是喜欢愚弄众生。
话音未落,薛胜男已经进门,她提了满满的一袋食品。正要放下,看到病房内的女孩还有一个男人的背影,微微一愣。
男人慢慢转过身。
瞬间,天寒地冻。
薛胜男还保持着身体半弯,放袋子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