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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 我们将会发生什么事? ”我哭了。
“我不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得忍受。”
“我会是坚强的,约翰! 我将按照你指给我的路走下去,接受命运给我带来的一切。”
他紧紧地抱着我,感叹着说:“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很艰难的。”
我默默无言地看着他,然后,我向他提到了埋在心底的一个问题:“你怎么把我带到了这里? 你是把我带出佛莱德贸斯的那个人吗? ”
“是的,我费了很大的力气。你大声吼叫,拼命挣扎。我又不能和你说话,谁知道旁边会不会有人听到呢? ”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
“有一个好朋友告诉我你可能到这里来。我好几次见到了你,虽然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不能不避开你。今天炸弹袭击绐了我机会,使我能够接近你。”
“我们现在在哪里? ”
“在一个朋友的家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需要,我都可以到这里来。”
“我知道了。”
“克莉丝! 我们能在这里见面,但是,我们必须严加提防。”
“我仍然不能相信这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克莉丝! ”
“约翰! 为什么你迫使我和你弟弟结婚呢? ”
“我想使你从我的生活中,从这一劫难中摆脱出来。刘易斯爱你,你救了他,我想你会很快将我忘记的。”
“约翰! 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有幸福。”
他再一次吻我,脱掉我的衣服,我们欢快地做爱,幸福地枕着对方的胳膊,只有几个小时,我们已经把过去丢失的一切都找了回来。
“我要是不离开你那该多好,约翰! ”
“克莉丝! 要勇敢一些。”
“我会的。”
“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他肯定地说。
“我着急想听到你的那惊险的故事,你是怎样从死里逃生的。…
“到时候你自然会清楚的。”
“那好。”
我们穿衣服时,他吻我拥抱我,我记起我们在伦敦他的寓所里,相比之下,这是多么的不同,那时我没有结婚,还没有战争,我们有幸福,纳粹没有吸收我们,相信将来我们永远会在一起。
“为什么我在来到佛莱德贸斯之前没见到你? ”我问他。
“因为你很难认出我来。不过,你和你的朋友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装束。”
“你头上缠着绷带吗? ”
“是的,我离开这里之前必须缠上绷带。”
我紧紧将他抱住,想到我们的化装,因为我们的命运和环境使我们无法避开那令人厌恶的化装。
“你戴着绷带就把我抱到这里来了吗? ”
“是的,我必须把你从那里抱出来,然后再把你抱到这里。”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我焦急地问。
“我不知道,我们很忙,如果我们一旦有机会,不是我就是你来这里等待。”
“这太可怕了,”我吃惊地喊道。
“我知道,克莉丝!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必须经历这场风暴,期待着将来有一天我们能结成伴侣。”
“我想死,”我绝望地说。
“你不该这么说,你不知道我现在还活着吗? ”
“对不起,约翰! 我真不该这么说。”
他又抱住我,然后,他开始包扎绷带。
“你要我帮助你吗? ”
“不需要,我已经很有经验了。”
“你为什么这样化装? ”
“人们已经知道我死了,我不想让人们知道我还活着,纳粹让我这样装扮的。”
“你知道英国人是怎么想的吗? ”
“知道。”
“但是你现在在德国。”
“佛莱德贸斯有很多英国派遣的特工。”
“你说得对。”
“我是盖世太保。”
“我也是。”
“但是我们两个人有很大的区别。”
“约翰! 有什么区别? ”
“纳粹认为我在为他们工作,但是我实际上是在为俄国人工作。”
“你说什么? ”我吃惊地喊道。
“我说的是实话,克莉丝! 以后我会详细讲给你听。”
我绝没有想到这一点。忽然,响起了几声脚步。我恐慌地看着约翰。
“不要怕,可能是劳尔,也可能是别人。”
“劳尔是谁? ”
“是我最好的朋友,哥哥,爸爸,你想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他仿佛是我的上帝。”
“他见到我在这里,会说什么呢? ”我问。
“他了解我们,他特意准备了这所房子让我使用。”
“他是个老人吗? ”
“不是。”
“他是哪里人? ”
“西班牙人,但是事实上他什么地方的人都不是。”
“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他住在这里,但是他可以选择别的地方。西班牙内战时期伛住在西班牙。”
“他在西班牙做什么工作? ”
“做和在这里相同的事,他助人为乐,你见到他以后就会明白的。”
外面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是单身吗? ”
“他结婚了,他妻子尼内特和他在一起工作。”
“他们经常旅游,到处帮助别人,他们去俄国,法国,意大利,英国甚至柏林。”
如果约翰没告诉我他们的故事,我不会相信,现在我有点相信了。
“尼内特长的怎么样? ”我很想知道。“
“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我感到嫉妒。
“但是她爱她的丈夫,像我爱你一样。”
“约翰! ”我拥抱他,我想吻他,但是他的绷带遮着他的面颊,只露着嘴唇。
“克莉丝! 我们得分别了。”
我不愿意走。
“你住在这里吗? ”我问。
“是,也不是。”
“你这样说,都是对的。”
“我有些时候住在这里,不过,我有自己的寓所,那是军官的住处,是纳粹提供给我的。这个住处是我朋友的家。”
“我明白。”
“当你来找我的时候,不管是谁来开门,你必须说‘红鸟’,这是我的名字的暗号。”
“这是纳粹称呼你的名字吗? ”我问。
“不是,是俄国人。”
“噢! ”
“德国人称呼我卡里奇亚斯。其实这个名字并不是真正的我。”
“你是一个奇特的人。”
他笑了。
“克莉丝! 我们走吧! 我不能陪你去到你的住处了。”
“我知道。”
我们接过吻,分别了。
我回到住处躺到床上时,天已经快亮了。我不想睡,甚至不想干我应该干的事,我感到幸福、忧虑、伤心,想到的只是约翰,想到他对我说的话,焦急地盼望着快些见到他倾听他讲述他的全部故事。他没有死,还活着。在这以前,他从未像这样亲热地拥抱过我。我闭上眼睛,觉得他仍然在我身边,我会将一切献给他。这时,我想起尤都谈及约翰时所说的话,“很遗憾,我们的飞机把他的飞机击落了,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莫非尤都真的相信约翰已经死了吗? 还是他想将约翰仍然活着的事实掩藏起来? 只有我听到约翰讲述他的故事之后,我才会弄清楚。
我有三天没见到约翰了。
这天晚上。克鲁格和尤都来看我,尤都在他父亲面前伪装得像是我的哥哥,我们谈了一些关于特工28号的事。
“明天,我将会得到文件。”我说。
“你要尽可能快一些拿到,我还要委派给你新的任务,”克鲁格说。
“是另外一个特工吗? ”我问。
“人们都把他叫做坚硬的橡树,他很难对付,很粗野,好猜疑,工作尽心,比别人都强,”克鲁格接着说。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接受这个任务,是不是? ”
“是的,我会给你一些背景材料的。”
“是什么材料? ”
“他身高一米九,红头发,脸上有雀斑。”
“还有别的什么? ”
“他二十八岁,戴着眼镜,离开眼镜就看不清楚。他经常在厄巴奈丝垂斯一家小饭馆吃饭。”克鲁格又叮嘱说,“克莉丝! ‘他很野蛮,要当心些。”
“克鲁格! 谢谢你对我的提醒。”
我们沉默了片刻。
“你让安娜给我们送些啤酒来,好吗? ”尤都说。
我按了电铃,安娜很快来了。
“请给我们送来些啤酒,安娜! ”
“是的,夫人! ”
她转身拿来啤酒,把我们的杯子都倒满了。
我注意到尤都的情绪紧张,他可能对我图谋不轨。
我单独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觉得苦不堪言,盼望着时间飞速前进,以便使自己的思想有所寄托。终于,夜幕降落下来,是该去会见特工28号的时间到了。我被迫去执行这一任务,这将会给特工28号带来伤害。我每当见到他时,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内心却是辛酸的。他向往着我们上床寻欢作乐,我只好强忍着眼泪。
我想去会见约翰,但是克鲁格要我等着他。当他走进我的住所时,他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 ”
我打开小包,拿出从特工28号截获的文件,说道:“这是给你的。”
“干得好啊! 克莉丝! ”他笑着说。
“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弄到的,克鲁格! ”
“是啊! 我知道。”
“你离开时,他睡着了吗? ”
“睡得很沉。”
“他要是没睡着看见你偷他的文件,他会咒骂你的。”
克鲁格起身要走。
“你要走吗? ”
“是的,我需要下达一些指令。”
我开始脱掉衣服,我对自己陷进牢笼和所做的事感到悲哀,我想到了特工28号,想到了刘易斯、约翰和我……
二十六
我和约翰躺在长沙发上互相用臂膀缠绕着对方。
卧室一片黑暗,只有从街上透过来的一丝亮光。大片的雪花飘打在双层玻璃窗上。我靠近约翰感觉到他那温暖的身体和均匀的心跳。我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产生了安全感,他用手臂紧紧将我搂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