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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焰一瘪嘴说:“嗯,高知,他高的很!”她毕竟以未婚妻的身份和安洪涛一起回过老家,因此对他的了解远比吴东梓多的多。
一直没说话的郑如松这时插嘴说:“都啰嗦什么啊,赶紧打电话吧。”话还没说完就见章鹏直对他使眼色,凭他老人家的阅历不回头就知道肯定是安洪涛新官上任就来下基层了。果然才不过一秒钟就听身后传来安洪涛的声音:“嗨~~大家都忙什么呢?”
最终那个电话还是章鹏打通的,他把下午会议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后又补充说:“我看他就是针对你来的。”
费柴说:“来就来呗,他未必比唐山大地震还厉害啊。”
章鹏说:“比那个也差不多,刚才我去政治处老刘那儿,他才从老刘那儿走,老刘说这家伙建议要在会议的椅子背儿上都贴上每个人的名字,然后大家对号入座,谁要是不在了啊,那就一目了然,而且后三排要空出来,凡是开会迟到的不能入座,只能坐后三排,散会后也不能走,必须得和纪检监察人员说明情况。”
费柴先是一愣,然后说:“我靠,这小子难道是国安局调过来的,满脑子的特务手段。”
章鹏说:“甭管他哪里来的吧,反正人家来了,而且来者不善。反正你小心点儿吧,我听说你当初为了小金和小吴的事骂过他,这家伙出身低微,一旦得势肯定不做好人的。”
费柴点头道:“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章鹏又想了一下才说:“对了费处,有句话我说了你要不乐意听,就当我没说啊。我看最近你和朱局有点不对劲,其实你俩没啥原则性矛盾,又是多年的朋友同学,这交情是外人比不了的,现在……”
费柴听了忙说:“行了,我知道了。我和亚军根本就没啥事,几十年的同学了,还能咋地?”
嘴上这么说,挂了电话心里却想道:“现在知道认我这个兄弟的,可眼下的祸水还不是你引来的?”不过再一想想,这话也不无道理,自己和朱亚军毕竟也只是兄弟之争,而这安洪涛看起来好像是来者不善啊。喜洋洋和灰太狼尚且能放下恩怨一致抗敌,更何况朱亚军和我还不是吃和被吃的关系呢。
虽是这么想,可心里还是郁结不痛快。挂了电话,换好衣服出了更衣室,更好遇到蒋莹莹也换了衣服出来——她还有一堂健身操课,见了他就一笑说:“下节课也要按时来哦。”
费柴心里有事,随口就是一句:“悬。”然后就匆匆离去,到把蒋莹莹弄了个不知所以。
费柴回了家,吃过晚饭,干啥都提不起兴趣,干脆回房躺在床上发呆,原本被用来打发时间的一本杂志也被扔到了一边,翻也不曾翻过。
毕竟是夫妻,尤倩见他有些不对劲,就进来问道:“怎么了?这段时间不都挺开心的吗?”
费柴看着天花板说:“安洪涛上任了,这一来好像就有点针对我,估计是当初小吴和小金的事把他得罪了。”
尤倩听了一楞说:“不会哦,我才不相信他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别是看人家青年才俊,嫉妒了吧。”
费柴勉强笑了一下说:“我也希望我看错了啊,只是向他这种出身低微的人啊,一旦得势要么特别好,要么就特别坏,我只希望别让我给赶上了。”
尤倩听了也担心地说:“哎哟,那怎么搞啊,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费柴不想让妻子太担心,就故意笑着说:“不过有一点当年你可是说对了,这小子确实是一支绩优股。”
尤倩打了他一下说:“我还说你是绩优股呢,那怎么涨着涨着,忽然就跌停啦。”
费柴笑道:“哪里有只涨不跌的股票啊。”
尤倩则说:“就是啊,你也知道这个理儿啊,我看你这段时间也休息的够了,我看咱们在努力一下,至少别让人家知道咱是好欺负的。”
费柴伸手把她抱了说:“老婆大人所言甚至啊。”
虽说尤倩有时候也挺明事的,可毕竟帮不上什么忙,而安洪涛也真个老是有意针对着费柴,一份材料,只要上面有费柴的签名,必定会给打回来几次,有时候仅仅是因为错了一个标点符号或者是个病句。虽说中国有古训,惹不起躲得起,可偏偏安洪涛顶的是魏局那一角,地防处也是他的分管范围。
金焰见费柴三天两头的给弄到安洪涛办公室去背书,心里不忍,就对吴东梓说:“东子,你以后准备材料弄仔细点儿,害的大官人老挨刺儿。”
吴东梓双手一摊说:“我有什么办法,已经很努力了,而且人家是故意的,咱们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啊,上回我来回查了三遍,大官人又看了两遍,结果递上去你猜人家怎么说?人家说,你一个中层干部,对下面的材料都不仔细看,一个字都没修改就报上来?害的整个材料打回来,又该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句子才勉强过了关。”
“那这不是诚心找茬儿嘛。”金焰气鼓鼓地说。
吴东梓说:“也可能是咱们还没摸透人家脾气吧。”
金焰说:“大官人来的时候,可没让咱摸他的脾气!”明显的,两人的心思各有倾向。
朱亚军现在体会到当年自己初来时,风头正旺,局里那几个副局长是什么心情了,而且更甚,因为他可是局长啊,弄的好像要看安洪涛一个副局长的脸色了,可没辙,也不知道安洪涛给张市长下了什么迷药,张市长就是喜欢他,明明是市级机关正职参加的会议,通知到地监局总要加上一句:请洪涛局长列席。我靠,我在这里混了几年,还只是中规中矩的被称作朱局长呢,叫亚军的时候少的可怜。看来省里老岳父的影响力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更是县官比不上现管。不过即便是如此,朱亚军还是在安洪涛面前帮着费柴说了不少话的,毕竟他们有同学之谊,而且也看不惯安洪涛的做派,可安洪涛这小子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据说还时不时的直接去找张市长汇报一下工作。有次省厅的熟人打电话下来半开玩笑地问朱亚军:你们上次报上来的那个副局长什么来头啊,说话也太大套了,明明是个棒槌,还冒充专家。
朱亚军只得苦笑地说:“棒槌到也不是,只不过放错了灶台。”
还有件事让朱亚军很头疼,那就是他和费柴还是没有一点要和解的意思,眼下的局势,总是需要一个人走出第一步的,既然那个书呆子不开窍,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得我来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发飙
如此过了些日子,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安洪涛就是故意和费柴过不去的,也有人劝费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前和安局长有啥过节,找个时候说开了,咱不说在他任期内得啥好处,最起码咱也别吃亏啊。
费柴左思右想,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得罪安洪涛的地方,唯一的一次,就是安洪涛在吴东梓和金焰两人之间跳来跳去的事儿,后来又和金焰分手,费柴原打算是去找他谈谈的,可是后来见他带了未婚妻回来,又准备结婚了,所以就没有去。// //而且费柴也觉得,安洪涛这么针对自己,恐怕恋爱的事情也只是其中之一。
其实不止费柴一个人想到了这一点,朱亚军也想到了,也确实提费柴去说了说,可结果就是被派到中央党校去学习三个月。临走前又把费柴请到家里喝了一顿酒,席间说了不少知心话,让他最好在这段时间夹着尾巴做人,坚持着等他回来,因此上头言明了,他走了,安洪涛将主持局里的工作。常言道酒后吐真言,费柴也全信了。但是费柴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是哄着他,他可能还就认个错,你若是硬压着他,他的脖子腰杆腿肚子,都跟铁杆儿一样硬呢。朱亚军前脚一走,后脚费柴就和安洪涛因为龙溪探针站上传的地质数据产生了分歧,在办公室里吵了一架,安洪涛骂费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费柴毫不示弱说安洪涛就是个绣花枕头,若不是有人听见声音拉开,两人非打起来不可。
安洪涛这人也真是是个人物,费柴和他那么大吵了一架,他居然也不漏声色,反而平静了半个月,然后突然抛出一个竞争上岗的提议来,说是提议,人家早就申请得到了市里的支持,说是机关干部也要能上能下,不能在岗位上养懒人庸人,竞争上岗先从中层干部搞起,然后再到普通干部。
费柴知道这个也是对着自己来的,只是没想到安洪涛居然把场面搞的这么大,细想想这招也挺毒,毕竟竞争上岗给了很多人希望,还是有一部分群众基础的,再有就是如果真的只是针对自己,动用职权把自己调到某个闲职部门去,等朱亚军一回来,完全还是可以把自己调回来的,可竞争上岗一搞,等朱亚军回来大家都已经各归其位,至少在一两年以内再想动人就不容易了。狠!真的狠!
不过费柴不在乎,搞了这么多年业务,也有点烦了,而且地质模型系统也成型了,就算不能推广到全省全国,作为一个地质工作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费柴还是留了一个保险,他鼓动吴东梓竞争地防处的处长,她业务能力强,又常年做自己的助手,把地防处(其实主要是地质模型系统)交到她的手里,费柴是放心的。
吴东梓开始还有些犹豫,觉得这有点和他争的意思,费柴就笑着劝她说:“第一,就算你不和我争,安洪涛这次也是要对我下手的;第二,我根本不想参与这个荒唐的竞争,看他能把我咋地。”
费柴说到做到,真的就硬挺着没去报名,多少人劝也劝不回头。而安洪涛呢,也真落得下去手,把全局一共六个落选的加上费柴一共七个人,通知组个学习班学习一星期,学习期间岗位津贴奖金全停,学期期满和全局普通干部一起继续竞争上岗,再选不上的按待岗处理。
对于学习班,费柴付之一笑,什么玩意儿,老哥是历来站在台上给别人讲课的,要我做台下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来。所以学习班他也没去。就这么这,他顺理成章的成了待岗人员。这自打朱亚军走了之后,还不到一个半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