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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句话,苏冉似乎在与他重逢后就问了无数遍,可没有一次他是正面回答的。
男人闻言后,微微勾唇,另一只玻璃杯中没有再倒红酒,却盛了半下温水递给了她。良久后淡淡地说了句,“陪我好好吃完这顿饭。”
他的动作是如此自然,自然到一点痕迹都没留,就好像,这已经是早已融进生命中的动作一样。
苏冉下意识看着他,他微侧的脸颊竟然很快闪过一丝寂寥,但,是很快,快到会令人以为是看错了,最起码,她便会这么认为。看着杯中的温水,不经意又想起四年前的那场宴席,那一次,她的心被一杯温水彻底俘获,四年后,她的眼前摆放的同样是一杯温水,身边坐着的是同样一个男人。
可,早已物是人非。
“黑松露下午刚刚是从普罗旺斯运来的,尝尝看,你会喜欢。”他拿起酒杯,修长的手指轻勾着杯身。
这个時候苏冉根本就没有心情用餐,她早已被他忽冷酷忽柔和的一面给弄糊涂了,蹙了蹙眉心,半晌后终于开口,“只是一顿夜宵?”
他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只是为了这点目的?
厉冥禹轻啜了一口红酒,勾唇,“我当然不会拒绝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心咯噔一下,苏冉不知道他是随口一句还是再一次有心戏弄,紧紧攥着装着温水的杯子,不再说话。
厉冥禹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品尝红酒,貌似,他刚刚的那句话就是一句无心的话。
玻璃窗上映出他品酒時优雅温吞的举止,优闲地拿起酒杯,温文尔雅地轻啜一口,蕴在口中,静默地合闭眼睑,等待酒液酿出香气甜味,再缓慢顺着性感喉结的微动流下,再睁黑眸,享受酒气的余香,淡淡的慵懒而性感。
苏冉不想看他,可眼睛的余光还是不经意撞在了玻璃上身影上,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品酒的样子总会透着那么一股子高雅的禽兽味儿,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透着完美。
看着看着,她的心开始泛起疑惑。
他应该是有着绝好的修养和家教,但这种家教和修养绝不应该是出自一个政治家庭,他更像是……对,一种商家的涵养,与政治家的伪善不同,这种涵养如同在時间中沉淀下的东西,時间越长越愈发地弥足珍贵。
为什么会给她这么一种感觉?
她不知道。
心中始终带着疑惑,整个人就会显得漫不经心。
厉冥禹不以为然,颀长的身躯微微前倾,手臂伸出,十分自然地夹起一块点心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淡淡说了句,“陪我用餐不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吧?”
苏冉看了他半晌,这次没有再拒绝,夹起轻轻咬了一口,糯米般的甜轻轻盘旋口腔,入口则是淡淡的花香,她尝的出,是栀子的味道。
“喜欢吗?”他问了句。
真的很好吃。
她渐渐放松警惕,点了一下头。
好吃就是好吃,不会因为某人而改变。
厉冥禹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又轻啜了一口红酒,他只是偶尔夹起一块点心入口,大部分的時间都在喝酒,然后就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眸光如盘旋在空中的鹰隼,令苏冉又开始不自在起来,口中的点心也似乎变得滚烫。
略显尴尬地喝了一口水,还没等将杯子放下,男人打破了静谧的环境
“吃完夜宵,跟我去一个地方。”
一口水差点将她呛个半死,早已缓缓散开的警觉又陡然升腾了起来,美眸死死盯着他,“什么地方?”
厉冥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玻璃杯的边沿轻抵着他薄实的唇,他缓缓开口,“一个——能够让你彻底脱干净的地方。”
苏冉的脸颊再次愠怒,可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他在说这句话的時候丝毫不像刚刚那样戏谑和邪恶,相反,他更像是一种口吻上的发泄,他的眸,似乎隐藏着某种不知名的寂寥,就如她刚刚误以为看错的那一瞬间……
第三章·第二十二节 背后的落寞(3)
车子,如深海的鱼在游走,穿梭在巴黎的街头,最后,在一处停留。
苏冉万万没料到,他会开着车带她来这个地方。
这里是她常常带着冰妞来的地方,旋转木马,在这里,曾经不止一次留下过她和冰妞,甚至还有慕承三人欢乐的身影。疑惑转头看着厉冥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带着她来这里。
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盏路灯在静静闪动着光晕。
眸底微微一怔。
再转头寻找他的身影,却听到耳畔扬起旋转木马运行的音乐,滴滴答答地流淌着欢快的节奏,每次听到这个音乐,她的心情都会很好。
大半夜,旋转木马竟然开了,周围的彩灯也闪动了起来,一连串星星点点的光影映着夜阑上空的星子,几乎是天地之间连成了一片。
厉冥禹从一旁走了下来,她征在了原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
他的眼眸倒映出她在彩灯闪耀下的影子,美得那么剔透,如同一尊玻璃娃娃,发丝在夜风下轻轻撩动着,她的眼眸是那么疑惑,落在心头,像是一只迷了路的麋鹿,令人心生怜惜。
“为什么?”待他走近,她忍不住问了句。
他淡淡勾唇,可笑,始终不及眼底,抬手轻抚了她的发丝,眼神却总是显得那么遥远,远到无法触及。“只是突然看到了这个地方。”
苏冉听得一头雾水,又被他的神情所惑,轻轻摇头,“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过来陪我。”低沉的嗓音落下,他大手一伸便握住了她的小手,扯着她走进了旋转木马,在木马旁边的家庭车里坐了下来。
手臂微微一用力,命她跌落在他的怀里。
这个家庭车,她和慕承曾经带着冰妞坐过。
“厉——”
“嘘,不要说话。”厉冥禹的薄唇轻抵在她的发间,“就这样坐在我身边。”说完,他放开她,身子倚靠在一边。
苏冉有些不知所措,又被他刚刚的嗓音所惑,为什么,他的情绪变得不一样?他的嗓音明明还是一贯的低沉,可她为什么会听出一丝悲哀和不快乐?
真正不快乐的人是她才对,不是吗?
于是,她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夜风抚过,他身上的气息轻轻浅浅地钻入她的呼吸之中,荡漾在空气中,渐渐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再收紧……
旋转木马一圈一圈地转着,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两人同样静谧的相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
他坐在那里,眼神始终是看着苏冉的背影,她柔美地几乎可以与周围的夜色交织,她的发丝在彩灯下折射出美丽的光环,忍不住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却在快要碰触她的发丝時停滞住了,一缕发丝轻轻从他指尖划过,像是一尾他永远抓不住的鱼,他想要留住鱼的微笑,可到头来,只剩下无尽的眼泪。
她的身影也像是那尾鱼,幻化成一抹朦胧的光影晃动在他黑暗的眸光之中,他的眸慢慢变得柔和,柔和之中拉扯着一丝孤寂,他太熟悉这种孤寂的滋味,这是一种由心底的寒冷滋生出的孤寂,也许,只有她的笑容才会令他温暖。
可她的笑,是留给了另一个男人。
心底始终是空着一个洞,所以才会有的寒冷,每一天都像是潮水一样淹没他的眼,无休无止。
这份静谧令苏冉心生一丝动容,她和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也从来没有过这种相处的方式,转头,却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这一次,因为她转头很突然,所以很清楚的捕捉到他眼睛里的情绪,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寂寞和寒冷,真实到令她也不由得心疼。
怎么会这样?
心微微一惊,手指却不经意划到了一边。
“啊——”指尖被旁边尖锐的螺丝划破,她低叫了一声。
厉冥禹眸光微微一怔,身子微微靠前,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苏冉想要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靠得她很近,微蹙眉心的样子全都映落在她的眸底,她可以感受到他男性特有的微热体温,下一秒,他竟然将她流血的手指送到了嘴里。
手指传递而来的湿热感立即窜进她的神经,强烈撞击感官,引发一阵酥麻,“别这样——”猛的将手指抽了出来。
厉冥禹凝着她,目不转睛。
她下意识将流血的手指攥了起来,避开了他的眸,敛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心底刚刚一瞬而过的惶恐。
他没有再强迫她,時间像是凝固一样,良久后,他终于抬手,手指抚落她的脸颊,眼底渐渐升腾起一丝渴望,渴望又渐渐凝聚成一丝沉重和凝重,下一刻,他低下头,刚毅的脸颊缓缓靠近她。
苏冉一惊,身子下意识朝后闪了闪。
他停了一下,没有动怒,也没有撤离,反而又渐渐靠近她,大手箍住她的纤腰,温热的双唇甫落下来,直接贴在了她的红唇上,而后紧紧锁住。
这个吻,似乎透着一丝决绝。
很快,他开始难抑激狂地撬开她的小嘴,将猛燃的情欲火苗植入她的口中,舔搔过她敏感的口腔上龈,再到舌根,然后恣意地逗弄她的小舌。
他雷霆万钧的激情令她难以招架。
男人浊重的热息就呼喘在她的耳窝边,火烫的双手正极尽所能地毁灭她的理智,他温柔地抚触她的颈部,顺着身形滑至背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他的抚触而紧绷,心在隐隐发胀发疼,内心却被他引发阵阵惊栗,想要抗拒却被这种异样的情绪所绕,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另一种情绪,虽说,她很不想去了解。
这种感觉挺陌生,她竟然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
“你可以走了。”男人却在这个時候放开她。
苏冉愣住了,一時间没明白他的话。
“我会继续投资‘谜底’,佟佑会跟进这件事。”他说完起身,旋转木马在这時也戛然而止。
“你……说的是真的?”苏冉不解,他应该不会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只有一个条件。”厉冥禹下了木马,回头看着她,夜色下的他显得格外冷漠,“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要给我机会得到你,否则,我将不会再放手了。”冷冷说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