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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我平生不足-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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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夫人,秦大公子向老爷请教文章来了。”话音落下,吱嘎吱嘎的轮椅声响起,白家夫妇忙迎出门来,就见身形削瘦的秦征两只手放在膝上,腿上盖着藕荷色毯子被人推了过来。
  “大公子怎么亲自来了?叫人送了信来,白某必定登门拜访。”白老爷忙迎上去。
  秦征微微点了点头,抬头望见白树芳,两只眼睛忽然明亮起来,“白小姐可熟悉了雁州的水土?”
  白树芳低着头,羞涩地点头说道:“雁州好山好水,树芳有生之年能来一次,实在是树芳的荣幸。”
  “雁州,只有好山好水?”秦征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我见犹怜四个字,暗道他原以为关绍画中的人物,当真是凌雅峥日后模样,谁知,竟是关绍移花接木,将白树芳画在了画纸上。
  “咳,大公子屋内请。”白老爷警惕着说。
  秦征尴尬地说道:“说来惭愧,我这一年有余,鲜少出门,是以才会……树芳小姐会在雁州过年吗?”
  白树芳怯懦地掐着衣襟,说道:“若赶不及回海宁,就当是要留在雁州过年了。”
  一阵凉风吹来,秦征咳嗽了两声。
  白老爷趁机亲自推着秦征向屋里去,秦征见白树芳要走,忙说道:“白小姐且留步,关于关宰辅之子的事,我有几句话要问。”
  白树芳立时顿住脚步,瞧着父母双亲的眼色,跟着进门,忍着秦征不断的打量,轻声地问:“不知大公子有什么话要问?”
  “树芳小姐,是否见过关绍?”
  白树芳吓了一跳,白夫人忙说道:“大公子,树芳一直养在深闺,又不曾去过京城,怎会见过关少爷呢?”
  “奇怪。”秦征垂着眼皮,手轻轻地敲打着双腿,双腿却无丝毫知觉。
  白树芳狐疑地望向白老爷。
  白老爷忙问:“公子,究竟是哪里奇怪?”
  “昨日,我收到关绍的一副画,画中人,就是树芳小姐。”秦征手指微微攥拳,这江山跟他再没丝毫关系,难道女人,他也捞不着了?
  这轻轻一句话,将白家三口震慑得站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当真是,关少爷的画?不是说,关少爷失踪了吗?”白老爷讪讪地问。
  秦征笑道:“不如,树芳小姐随着我手谈一局,在下令家人回府,取了画来给三位瞧一瞧?”
  “……白某跟关宰辅有些交情,虽十几年不来往,但情分还在,若能知道绍儿下落,白某一颗悬着的心,就能落了下来。”白老爷说道。
  “如此,就叫人回去取画吧。”秦征轻声说着,含笑看向白树芳。
  白树芳低头微微浅笑,耐下性子随着关绍坐在棋盘边,心不在焉地琢磨着关绍的用意。
  足足被秦征看了两个时辰,听见一声“公子,画取回来了”,白树芳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来。
  白老爷按捺住心头的冲动,等秦征接了画,将画展开,才凑上前去。
  “这是绍儿的笔法?”白老爷问。
  白树芳怔怔地瞧着,脸色渐渐苍白起来,低声说:“父亲,咱们都不曾见过关大哥的画,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秦征轻声说道:“骗谁,我也不会骗树芳你,这确实是关绍的画。”
  “那画中人,必定不是我。”白树芳急得要掉眼泪。
  秦征忙君子地说道:“树芳别急,就算画中人不是你,但这画中人,跟你也太相似了些,这画你拿去吧,我再收藏不得。”
  “……多谢公子。”白树芳感激地接了画,低着头就向自己屋里去,进了屋子立时关上门窗,从枕头下抽出麋鹿骨折扇来,将扇面上的画仔细地跟自己个画像比较,比较再三后,忽然拿了木钗用力地向画上划去。
  “树芳……”白夫人赶了进来,忙拦住白树芳的手。
  白树芳咬牙切齿地说:“原来他打得是这个主意!”
  “什么主意?”白夫人忙问。
  白树芳冷笑道:“他送了木钗来,是提醒我们以国事为重,又将我的画像送给秦征,是要将我拱手让给……”眼眶一红,为了个不曾谋面的人落下眼泪来。
  白夫人忙拍着白树芳后背,安抚道:“别胡思乱想!”
  “这画像跟扇子上的晕染笔法,是一样的!”白树芳发狠地说。
  门轻轻地开了,白老爷闪身进来,又将房门关上。
  “老爷,这画当真是太子画的!”白夫人说道。
  白老爷背着手,轻声地说:“暂且,先跟秦大公子虚与委蛇着,想必,太子定还有下一步棋子要走。”
  “我们就在雁州等着他下一步棋?”白树芳嘲讽地问,拿着木钗忽然狠狠地向扇面刺去。
  “再等一等,先等莫家打发了人去驿站寻了人再说。”白老爷埋怨地瞅了白树芳一眼,嗔道:“在此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白树芳瞄了窗外一眼,忽然丢了木钗,笑道:“我倒要瞧瞧,他要藏到什么时候才肯现身?”两只手轻轻地整了整鬓发,就向外去。
  “芳儿,太子兴许盯着呢,不可跟凌家男儿太过亲近。”
  “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白树芳说着,带着自小养下的太子妃的威风,从容地向外走去。只稍稍地在花园中驻足凝望了一会子,就引来了凌智吾,一番长谈后,白树芳回了房里,来来回回地将屋里各个角落打量了一番,不见什么蹊跷,就不甘愿地睡下了,次日听见婢女议论声,望见窗台下的风筝线,就问:“谁送来的?”
  “这会子不是放风筝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莫非暗指她是风筝,他是线?白树芳略微放了心,只觉这是关绍敲打她呢。
  “只是这样怎么够?早晚将你逼出来!”白树芳嘀咕着,就拿捏着分寸跟凌智吾、凌妙吾来往,足足等了两月,不觉间,在雁州府过了年,依旧只收到关绍零碎的消息;驿站那的消息,也迟迟并未传来。
  正月十五,纡国公府大办宴席,宴席上,为拉拢住白家,秦勉、凌咏年等很是奉承了白家一番,临到宴席之末,忽地有人来说“国公爷,喜事、喜事!”
  秦勉尚且举着酒杯,对白老爷一笑,笑道:“什么喜事?”
  “马大人出了雁州府接应大小姐,夜宿驿站,恰遇上了华国公公子,二月里,马大人就护送着大小姐、华府公子进城。”
  秦勉闻言大喜,忙说道:“快快令人出城迎接!府里请夫人准备下干净的屋舍。”
  “是。”
  凌咏年笑道:“国公爷给华国公去了那么些信,尚且没用,大小姐一出面,便请了华国公公子来。”
  柳承恩笑道:“这就是虎父无犬女。”
  “……要是绍儿在就好了,他跟华国公公子,定然投契。”莫思贤瞧着白家,说出一句扫兴的话。
  “绍儿还没有下落?”秦勉问。
  柳承恩跟着凌咏年摇头。
  宴席中,莫三紧紧地皱眉,待宴席散了,就走到柳承恩身边,轻声地说:“柳家爷爷……”
  “什么?”柳承恩问。
  莫三才要开口,忽地凌敏吾走来,伸手按在莫三肩头。
  “三儿,借一步说话。”漫天烟火中,凌敏吾对莫三一点头。
  莫三立时随着凌敏吾向国公府大门走去,出了门牵着马,就忙问:“凌二哥有什么话说?”
  “峥儿叫你耐下心来。”
  “凌二哥知道了?”莫三惭愧地问。
  凌敏吾摇了摇头,“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峥儿说,白家,对关绍没耐心了。”
  “哦?”
  “今晚上放烟花时,白家小姐跟大公子在后院里看了烟花,被大哥、四弟撞破了。”凌敏吾待要笑,又觉得不厚道。
  莫三狐疑地问:“白小姐不是那样粗心大意的人,怎会被撞见?”
  凌敏吾轻声说道:“这就要问峥儿了,况且,这国公府里,多的是要瞧笑话的,白小姐再聪慧,也是寡不敌众。”
  “瞧热闹的?”莫三眨了下眼睛,秦征院子里的妻妾,都有理由来瞧热闹,望见白老爷面上戴着疲惫的笑容出来,再看一眼柳承恩,就勉强地随着祖父、兄长回家去。
  白家人一路强撑着跟凌家说着话,就进了致远侯府,待进了客房,谁也笑不出来了。
  “不是该莫家人去驿站吗?怎么去的是纡国公府的千金?”白夫人逼着白树芳问。
  白树芳眼神冰冷地说:“我怎知道?如今,两路叛军联手,皇上的江山,要坐不安稳了。”
  “胡言乱语,季吴的万世基业,是他们几个跳梁小丑就动摇得了的?”白老爷嗔道。
  白夫人知道白树芳的委屈,轻声安慰说:“树芳,太子爷便有一番思量,才会安排下今晚上的事——如今,凌家两兄弟跟秦征相争,时日久了,秦勉跟凌咏年也休想和睦。”
  “时日久了?还要在这待多少年?况且,他敢用我做美人计,只怕在他心里,从未将我当做太子妃看待!”白树芳怒到极致,反倒平静下来,扯着帕子悠哉地去劝白老爷:“不如,软硬兼施,逼着凌家老大替咱们收留下莫家老二,掐准时候,叫莫家老二死在凌家老大手中……那会子,致远侯、长安伯结下仇来,就算华国公跟纡国公结盟,也没什么用——钱谦早在凌敏吾那打听了凌智吾跟元晚秋的事,能被个女人利用到那地步,料想这凌智吾就是个糊涂鬼。”说完,轻声地笑起来了。
  白夫人怔道:“这么着,怎么逼着莫家送走太子爷?”
  白老爷嗔道:“糊涂,莫家瞧着是当真不知道太子爷在哪,再者说,太子爷隔三差五地送消息来,显然他平安无事。”
  “如此,就依着我的话办吧。反正,我试探过了,凌智吾可不知道莫家老二长什么模样。”白树芳轻笑着。
  白夫人狐疑地问:“树芳,你该不是要报复太子爷引着你去见秦征吧?”
  
  “父亲、母亲放心,我怎会那么糊涂?先用这一计挑拨了凌家、莫家,再用另一计,挑拨了柳家、凌家,到时候雁州府一盘散沙,皇上要拿下雁州府,就是轻而易举的事。”白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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