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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你是要带着灵儿出宫吗?”怕自己听错,十一公主仰起小脑袋,眨巴着眼睛问。
皇甫擎的目光由皇后身上收回,垂眸看向娇俏可爱的小女儿,笑着颔首:“你回寝宫换身不起眼的常服,父皇这就吩咐下去,一会咱们便出宫。”
“太好了,太好了!”将小手从皇甫擎掌心抽出,十一公主高兴得直拍手。
“快去吧,若是你过来晚了,父皇可就不等你了哦!”摆摆手,皇甫擎含笑道。
十一公主迅速与他和皇后一礼:“父皇不许丢下我,我这就回寝宫,这就回寝宫换常服!”说着,她人已转身朝殿门口跑去。
考虑到十一公主年幼,出宫多有不便,加之牵挂皇甫擎的安危,皇后秀眉微蹙,看着皇甫擎柔声问:“皇上,您真要带上灵儿?”
“皇后是担心朕把灵儿那丫头给丢了?”皇甫擎故作曲解皇后的意思,微笑着道:“朕和灵儿一出宫门,就如寻常百姓家的父女,没人留意我们的。而我,身为父亲,定会看好年幼的女儿。”
皇后忙解释道:“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只是……”抬起手,制止她再说下去,皇甫擎笑道:“皇后不必解释,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刚刚朕只是和你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听他这么一说,皇后脸上染起抹红晕,皇甫擎见状,开怀笑道:“朕去换身便服,皇后若是累了,就去榻上躺会。”语落,他转身大步走向殿门口。
暖阳倾照,碧空万里无云,用过早食的人们,或疾步前行,或乘坐马车,或骑马,都是朝一个目的地赶去——南湖。
然,比之他们尚在路上,南湖边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湖面上,也比往日多了好多艘画舫和船只。
“怎么还不见陆世子和顾二小姐来啊?”
“你眼睛在哪里长着呢?”陆世子就在咱们不远处的亭中站着,不过,顾二小姐这会儿倒还真没来。”
说话的人手指一座亭台,与同伴道。
“哦,我看到了,那人确实是陆世子。”同伴顺其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道:“你说顾二小姐该不会不来了吧?”
“应该不会。”
“为何?”
“你问我我去问谁?真是的,我就是直觉,直觉你懂不懂?顾二小姐昨日能应下陆世子,就一定会如期赴约!”
南湖风景怡人,来看热闹的人们,却无一将心思放在赏景上面。
有东张西望,找寻今日比试武功的两位主角的;有和相熟之人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的,至于议论什么,怕是只有他们自个知道;还有揽着歌女,舞姬,嫌苦等无聊,坐在画舫中饮酒作乐的……
总之,来到这里的人,虽怀着的心思各有不同,但目的却全然一致——看热闹。
“世子爷,顾二小姐怕是不会来了。”文生侍立在陆天佑身后,转身朝亭外环顾一圈,皆没看到连城的身影,故出声与主子道。
陆天佑远望湖面上,似是在看那一艘艘豪华别致的画舫,又似什么都没看,半晌后,他冷笑道:“她以为不来,我就会放过她吗?”哼,现在知道怕,晚了!
“世子爷,要不今日的比试就算了吧!”文生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但他打心底希望今天的比试无疾而终,久未听到陆天佑说话,他神色略显迟疑,支支吾吾接道:“宫里面怕是也听到了消息,要是皇上今个也到了这,恐怕对世子爷极为不妙!”
“我不过是和人比试武功,皇上知道又能把我怎样?就算他现在在这,以我的身份,他顶多训斥我两句,你以为他会把我丢进大牢,交给刑部会审吗?”陆天佑回过头瞪文生一眼,“再说,皇上是一国之君,能说出宫就出宫吗?”
文生被他这一连串话说得当即低下头,抿唇不再言语。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紧跟着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陆世子来得可真早。”风很轻,那清越的声音也很轻,但就是这风,这声音,却仿若吹进亭台周围每个看热闹的人心中,当日,陆天佑主仆自然也包括在内,使得诸人的心神禁不住一震。
陆天佑瞳孔骤时缩紧,转身就看到一抹纤细的青色身影,正伴着暖阳,踩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朝他所站的亭台缓步走来。
“顾二小姐来了,她来了!”
“是啊,她真的来了!”
“我就说了嘛,顾二小姐绝对会如期赴约!”
“就你聪明……”
……
“顾二小姐看起来好轻松,好似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输。”
“是啊,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来和陆世子比试武功的,而是到这南湖来赏景一般。”
“我希望她能赢,虽然我对她开膛剖肚给人看病畏惧得紧,但还是希望她能赢。”
“我也是,顾二小姐自回到京城,但凡出手,都是为了救人,她若是输给陆世子……唉!不说了,咱们还是往下看吧!”
……
人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连城的到来,然,连城对于这些声音,仿若没听到一般,只是迈着轻盈的脚步径直朝陆天佑站的亭台中行去。
小无赖来了,他就知道她会来,皇甫熠站在一艘超豪华的画舫上,凝望着远处那抹正缓缓移动的身影。
青色的衣裙,令今日的她比之以往更为清贵。
他是与她有些距离,但她踏出的每一步,他似是都听得真切。
此刻,夺目的暖阳仿若都因她的出现,变得为之一暗。
柔顺的长发微微束于脑后,神态自若的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小无赖,千万别让我失望哦!”嘴角掀起抹意味不明的笑,皇甫熠喃喃道。
亭台中,陆天佑的目光全然凝注在亭外的少女身上。她嘴角含着轻浅的笑,步履轻盈,整个人似是一片鸿羽,又似一朵飞花,朝着他慢步而行。
“你是怕了,才来得如此晚吗?”双眼倏然闭阖,转瞬又蓦地睁开,陆天佑倨傲地看着连城:“若是怕了,就提前说,省得我再浪费力气。”
连城对上他的视线,淡然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就是这样的她,却令陆天佑的心禁不住一突,感觉与他对视的少女,身上有一种掩不住的威严。
威严?
为什么他会想到这个词?
她不过是个女子,且是个貌丑,粗鄙的丫头片子,他怎就会觉得她身上有股无形的威严感呢?
目光,对,是她的目光,与其嘴角漾出的浅笑,完全不合拍。
宛若寒冰冷玉,酷冷到极致。
是因为他说的话吗?
陆天佑双目微敛,面上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随着连城往亭台中每踏进一步,他就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
速度不快,却浑厚无比。
她已经出招了吗?
陆天佑心中自问。
然,没有答案。
连城可不知他在想什么,悠然步入亭中,目光凝聚在陆天佑身上,微笑着道:“陆世子昨个可有定下今日比试的时间?”清越的声音传入陆天佑耳里,只见他鬼使神差地摇摇头,连城又道:“那陆世子为何因我晚到这么一会子功夫,说出刚才的一番言语?”
不等陆天佑作答,连城轻笑出声,缓声道:“该不会是陆世子怕了吧?怕输给我一个女子,才故意用激将法,让我先一步认输,好跪趴在地,学着狗叫,任你可劲地羞辱?”
闻言,陆天佑怒极反笑:“笑话,我会怕你!”
“不怕最好。”淡淡一笑,连城右手伸出,有礼道:“那就请吧!”
“你小看我吗?”注视着连城空空如也的掌心,陆天佑黑着脸道:“亮出你的兵器!”
“兵器?”澄澈的眸子眨了眨,连城抬眸四望,终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丛竹林中。
缓缓转身,只见她手上微运力,随之就传来“咔嚓”一声响,接着,她双脚轻点,似飘渺的云彩一般,朝着竹林纵身而去。
片刻后,她攥着一根与寻常宝剑长短差不多的断竹返回,看向陆天佑道:“这就是我的兵器。”
“就它?”盯着她手中与婴孩腕部差不多粗细的断竹,陆天佑恼怒道:“你这是轻谩于我吗?”她以为她有多能耐,竟然用一根断竹和他比试武功,实在是张狂的厉害!
连城浅笑:“就它,陆世子尽管出招就是。”微微顿了顿,她朝远处湖面看去,续道:“为免伤及他人,咱们还是找块僻静之地比试为好,不知陆世子意下如何?”连城没想到她和陆天佑今日的比试,会引来如此众多的人前来旁观,心下无所谓的笑了笑,也不等对方应声,她已提起轻功,朝一眼望不到边的湖面飘去。
“你这是先要和我比试轻功吗?”陆天佑运起轻功,紧随其后。
“陆世子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回头一笑,连城再次提气,往前飘的速度更为迅速。
忽然,她止住身形,悬浮在湖面上,注视着陆天佑道:“陆世子,我要出招了哦!”随着音落,手中断竹上击发出一点凌厉的劲风,直直袭向陆天佑!
陆天佑见状,双袖立时凌空翻转,似乌云突显,而他的手掌,就如那被乌云环绕住的烈日,向连城压去:“原来你还真有两下子!”说着,他冷冷一笑。
“没两下子,又怎敢出言与陆世子在此比试!”轻飘飘的话语自唇中漫出,连城眸色清透,握住断竹的掌心骤然运力,就见那断竹上击发出的劲风,宛若凛凛的剑光一般蓦地四散而开。
皇甫熠站在远处的画舫上看着,都禁不住为之惊咦一声!
陆天佑亦是再次运力,刚猛劲霸的掌风近乎将连城全然罩住。
“陆世子的功夫也不错嘛!”微微笑了笑,连城身形一闪,已脱离出其掌风攻势。
“轰!”一声爆响!
两股劲气碰撞,立时令平静无波的湖面,冲起数丈高的水柱。
连城没有看陆天佑,而是双臂伸展,朝这前方凌空而去。陆天佑追上,冷笑道:“刚才只是陪你热热身,现在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