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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奴婢伺候你沐浴歇息吧!”彩莲侍立在一旁,咬了咬唇,低声道:“如果公主觉得大周危险,咱们回灵月便是。”
连锦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句话都不说。
她真被至亲的家人遗忘了吗?不,没有,他们没有遗忘她,只不过不知……不知她就是侯府的一份子罢了!
好想对他们吐露实情,好想与他们相认,好想在三妹,骏儿遇到危险时,能像二妹一样冲出去,保护他们……可是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她有什么能力保护他们,又有什么能力与二妹作比?
没有,她没有。
二妹是与众不同的,她值得大哥一力相护,发自心底疼惜,更是值得三妹和骏儿尊敬,爱戴!
心里明白这个理,却就是感到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那几个手持利剑,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不明不白倒在血泊中那一刻,她震惊不已,甚至有些嫉妒二妹,嫉妒二妹有那样厉害的身手,嫉妒她那一刻绽放出的璀璨风华。
家人,爱人,二妹都有,她现在又有什么?连锦想到这,一颗心深深地抽痛着。
彩莲久久听不到主子说话,还以为连锦在为采露的事生气,不由气呼呼地瞪着采露道:“宫宴上发生那么大的事,你跑哪里去了?如果公主真要是有个好歹,你觉得女皇能放过你我吗?”采露双眼红肿,低着头不发一语,彩莲看着来气,又道:“采露,我发现你变了,变了有一段时间,不光话变少了,就是做事也总是心不在焉,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采露身子一颤,依旧沉默。
“今晚你又没被宫宴上的事吓到,怎就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彩莲冷着脸问。
“好了,别责怪她了,我想一个人待会,你们都下去歇息吧!”朝两个婢女看了眼,连锦低下头,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采露不等彩莲出声,先应声是,便急忙退离。
“公主,你不觉得采露很奇怪吗?”望向采露急匆匆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彩莲狠狠瞪了眼,与主子道。
连锦没有看她,只是淡淡道:“人人都有不为外人道的心事,采露怕就是如此吧!”因为有心事,性情无形中会多少生些变化,就像她,与以前相比,竟变得……
愧然,连锦此时深感愧然,觉得自己对不起连城,觉得自己心胸狭窄,对二妹生出嫉妒之心,实在不该!
彩莲对连锦的极为不解,有心事便能不顾主子的安危,随便乱跑,耍小性子吗?压下心气,她道:“公主难道就不管管采露,让她继续这样没有规矩吗?”不是她要针对自己的姐妹,而是采露真真太不像话,若主子一直这么纵容着,那丫头迟早会摊上大事。
“你们两个是我最信得过的,别因些小事伤了和气。”说着,连锦轻叹口气,续道:“明日一早搬回驿馆住吧!”她不要给二妹造成困扰。
“公主是因为定国公主的话吗?”来大周就是为了联姻,再说,住进熠亲王府,可是熠亲王自个提出来的,主子为嘛要搬走?彩莲甚是不解。
连锦唇角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定国公主是我灵月的太女。”
“啊?”彩莲愕然,但转瞬她便恢复常态,可是出口之语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看到定国公主现在的容貌,奴婢不是没有多想过,可事实真如此,奴婢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太女?女皇为什么不立主子为太女?难道主子不够好么?
“因为有太女,我灵月现在已不受女巫和大将军掌控。”连锦道。
彩莲诧异:“公主这是真的吗?”
连锦点头:“皇君也是太女救的,他现在和母皇在一起。”
“皇君……”彩莲面露喜色,颤声问。女皇重情重义,多年来一直孤零零一个人,没想到终于等到皇君回归。
“君父活着。”连锦扯了扯唇,笑道:“兴许回到灵月,于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彩莲不解其一意,但也没说什么,行礼告退。
御书房中,皇甫擎的脸色很不好。
“是你出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有把我放在眼里?”他端坐御案后,眼神阴鸷,盯着梁荣连番质问。
☆、第269章:那夜
梁荣在御案前不远处站着,面上无丝毫卑微之色,道:“我曾说过,我要皇甫家绝后!”
“你……”皇甫擎手指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深吸口气,方道:“你为何要如此执拗呢?难道你不想看着我大业有成?”
梁荣没出声,站在原地,似是想着什么心事。
“有件事我原不想告诉你,但考虑到你这么些年也不容易,现在告知你也无妨。”老东西,若不是知道的太多,他早就下狠手了,皇甫擎平复好心气,沉声道:“她或许还活着。”
他的话无疑拉回梁荣的思绪,只见神色略显激动,甚是难以置信道:“所言属实?”
“属不属实,你耐心等上一段时日自然知晓。”皇甫擎道。
梁荣沉默,直至脸上表情恢复常态,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他相信自己说的话,坐在御案后的人能听懂。
果不其然,皇甫擎闻言,眼里阴鸷重现:“不将人解决掉,你觉得我能坐稳这把椅子吗?”
“他人在哪里我们并不知道。”梁荣如实道。
皇甫擎冷笑:“他身上的毒无药可解,倘若一月内不见有动静,那么必死无疑,到那时,我自然再无所忌惮……”言语到这,他嘴角的冷笑倏然僵住,梁荣见状,目光禁不住一闪,问:“有哪里不妥?”好端端的突然沉默不语,怕是有什么重要之事瞒着他。
“没什么。”话虽是这么说,可皇甫擎心里却烦躁不已。
他想起了半月前那晚……
夜色静谧,月华如霜。
十多道黑影在皇宫各殿宇间,忽高忽低前行着。
从身法上看,这些黑影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目标明确——皇帝寝宫。
仅用片刻工夫,护卫皇帝安全的暗卫,便被他们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
殿内烛火摇曳,梁荣挡在皇甫擎身前,看着站在他们不远处,与他和皇帝样貌一模一样的两人,心立时一突。
皇甫擎注视着来人,注视着易容成他的样貌,身穿常服,体型与他极为相似之人,淡淡道:“有备而来。”
“不愧为一国之君,定力就是够好。”对方嘴角挂着一抹让人感到尤为刺眼的浅笑,徐徐道:“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你现在可还有话要说?”
皇甫擎没就他的话作答,也未看他,而是将深幽不见底的眼眸,平移至他身旁,易容成梁荣的那个人身上,道:“岑老别来无恙?”
“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老夫。”那人见身份已被点破,便也不再遮掩,“皇上真真是好手段,不仅觉察出我相府有问题,更是将我满门一 夜屠杀殆尽,可现在呢,皇上不还是落在了老夫手里。”岑嵩木着脸,但说话的语气却沉冷无比。
“朕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引得岑老不顾家人安危,不顾丞相府百年基业,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皇甫擎心知自己此时身处险境,可他脸上的神色却至始至终淡定如常。
岑嵩冷哼一声,道:“是什么原因你不必知道。”
皇甫擎浅淡一笑,目光挪回和自己样貌一样的那人身上:“朕是该称阁下为灵月的洛大将军,还是称阁下为东旬的逍遥王?”
他这话一出,顿令对方双目一怔,“我的身份你是如何知道的?”
“朕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吗?”皇甫擎笑笑,声音依旧浅淡:“让朕猜猜,阁下多年来生出的事端,无非是想着身上留着我皇甫家的血,可是朕此刻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与我皇室并无瓜葛。”
“我不是?”说话之人正是洛翱,“你是想霸着本属于我的位置不放,就这么矢口否认我的身份,皇甫擎你未免太卑鄙了些。”洛翱隐有些动怒,“皇甫擎,你给我听好了,我是先皇最爱的女人所出,我叫皇甫敖,我身上正正经经留着大周皇室之血。”
皇甫擎嘴角浮开一抹讥笑:“若你是先皇之子,为何会流落到民间?还有,先皇可有寻找过你?”
“那是先皇以为襁褓中的我、死在了当年那场大火中。”洛翱冷凝着脸道。
“你可真会自欺欺人!”皇甫擎嘲笑。
洛翱道:“是不是自欺欺人你我心里都有底,皇甫擎你是自我了结,还是要我安排人动手送你一程?”
“你以为易容成朕的样貌,就能夺得我大周江山吗?洛翱,如果真这样想,你未免太天真了些。”皇甫擎在寻找脱身之机,然,事实告诉他,可能性极小。
“你不都说了我是有备而来么,既然知晓,又何必装傻?”洛翱笑得一脸轻松,“不放告诉你,为了今日,我可是对你的品性,喜好等等皆了如指掌,更是多年来严格要求自己,务必成为另一个你,而我做到了,等无声无息除掉你后,我会将你的子嗣,还有你甚是疼宠的熠亲王,一个个送去与你团聚。”
皇甫擎的身体当机一震,他知道眼前之人绝对会说到做到。
就在怔忪之际,数枚泛着黑色幽芒的暗器,疾速向他袭来。
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让人反应。
梁荣在他身侧站着,见此情景,顾不得多想,就催动内力,挡身上前。
第一拨暗器被他以内力震了开,可接踵而来的是更多的暗器,自四面八方袭向他和皇甫擎。
洛翱,岑嵩冷眼看着。
梁荣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皇甫擎的武功也不俗,他们在躲闪暗器时,貌似不经意地往侧殿方向慢慢移动。
“你们就别费力气了!”洛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流露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两位皆已被暗器划伤,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毒入脏腑……”
皇甫擎扫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
“要想知道你是不是先皇的子嗣,大可直接问你的母亲。”
有人用密音入耳之术传话给他,谁?是谁?母妃真的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