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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逼走了九方梦的父母,又没有守护住她的天真,他终是亏欠她良多。
当初,他本只是想要迷惑九方蝶,所以才以盗窃龙髓之名将九方梦关入天云山行宫,只是他低估了九方蝶的恶毒,没有想到她会追到天云山行宫去给九方梦下尸蛊。
然而当他得到消息时,大错已然铸成,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他只能将错就错,按照计划进行到底。
说到底,九方梦之后的种种遭遇,都源于他的一念之差。
然而,他纵然愧疚,却不能后悔,他是帝王,本就应该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他的天下布局,落子无悔。
帝王,从来都是傲慢又孤独的存在。
***
慕雪瑟和九方痕夫妇虽然回到了熙国,却始终没有公开身份,本来他们在熙国人记忆中都是已死之人了,又何必再要掀起波澜。
不过用公孙青的话来说,“你们两人就是懒,害怕暴露身份后,皇上会干脆开口让你们回来辅政。”
公孙青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笑吟吟地看着坐在他对面执黑的慕雪瑟。
“我们已是昨日黄昏,现在熙国该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又何必再插手?”慕雪瑟那双深潭似的凤眸里盈满笑意,从容优雅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封死了一大片白子。“你不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五年里你看似担着首辅之职,实则都把权力下放,要务都让你那两个儿子去办么?”
“你的棋艺又精进了。”公孙青笑叹,他摇头道,“我们都老了,当放手时该放手。”
他又笑,“夜儿如今也能够独挡一面了。”
现在九方夜是这王府的主人,又入朝掌管着吏部,极得九方宸的重用,他办事雷厉风行,于朝中之事的见解往往极为独特,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面,令朝中大臣刮目相看,都说他有其父之风。
如今熙国人再提起这座王府多会说起九方夜这个年不过二十,却已位列九卿,政绩斐然的少年王爷,反倒是曾经威震熙国的摄政王九方痕渐渐少被提及。
“我知道,这五年里,你们夫妻一直留在京城没有出去游山玩水是在等梦儿回来。”公孙月摇头叹气,“只是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
“无论她在何处,回不回来,我和她父亲都会在这里等她。”慕雪瑟苦笑道,“我们离开她近十五年,如今等她十五年又如何?”
“她的家在这里,总是会回来的。”公孙青安抚道。
“是啊,纵然她的心留在了玄国帝陵,她的家却仍在这里。”慕雪瑟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其实莫涯又何必呢。”
莫涯怀抱着对九方梦的爱意,至死都不肯说出口,然而纵然他缄默地死去,九方梦也仍旧无法爱别人。
他曾经的隐忍,曾经的克制,曾经的故意疏离纵然伤了九方梦的心,他最后所做的一切都能够治愈全部了。
纵然他不曾说过,九方梦却也已经得到了满足。
莫涯的心脏成为了她的所有,她如他所料的那般再也无法去爱别人。
早知结局如此,还不如就在生前心意相通,至少还能拥有短暂的快乐时光。
“他们怀抱着彼此的心脏,生生世世不相离又何尝不是一种完满。”公孙青微叹,“这世上的爱情千奇百怪,都不过命数使然罢了。”
“母亲,外面来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九方夜忽然走进院子,对着正斟酌着棋局的的慕雪瑟道。
“有多奇怪?”慕雪瑟不在意地问,伸手正要落下一子。
“长得很好看,看起来年近不惑,但是却很没礼貌。”九方夜皱起眉头道,“他抱着一个女人就要翻墙往府里闯,问他什么,就只回答我说找母亲你,被我和江明他们拦下来了。对了,我似乎听见江明叫他浮什么——”
慕雪瑟落子的手猛地一僵,就听九方夜顿了一下,忽然惊讶道,“难道他就是母亲你说过的浮生?”
慕雪瑟已经站了起来往外走,浮生抱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正被江明他们拦在王府侧门之外。
慕雪瑟在王府的侧门停止脚,浮生向着她看过来,他的眼神依旧纯净,只是那张曾经俊美绝伦的容颜终是在这二十年的岁月里显出了沧桑。
慕雪瑟忍不住看着浮生微笑起来,他们都老了。
【作者题外话】:这是所有人的大番外。。。。。。
☆、第七百七十六章 番外(下)
回到玄国帝都的时候,九方梦将胜邪剑交还给她,告诉她浮生走了,她放他自由了。
虽然心中深遗憾,不能再见故人一面,但慕雪瑟却没有派人去寻找浮生,她知道九方梦做的对,浮生该是自由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成为他的桎梏。只是当她发现的时候,浮生对她的依赖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她可以狠心斩断莫涯的情丝,从不赴那麓山行宫一年一次的邀约,但是她做不到对浮生狠心。因为莫涯是个极其成熟理智的人,可浮生却始终是个孩子,他单纯,直接,从不知人情世故为何物,她总会害怕这个孩子独自在外会轻易受骗,吃尽苦头。
还好,九方梦替她下了决心。
如今再看浮生,虽然他的眼神依旧简单直白,但那张染上沧桑的脸上却多了从前没有的沉稳。
他怀中抱着一个十**岁的女子,脸色苍白,削瘦纤弱,她的神态极其安静,长长的羽睫没有因为周围的变化而有一丝颤动,只是倚在浮生的怀里,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她叫小月。”浮生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对慕雪瑟道,“帮我治好她。”
“好。”慕雪瑟微笑,她没有多问一句“这些年你过得是否好?”“你去了哪里?”
她和浮生之间,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客套和关心,他们只要看到彼此完好地站在眼前,就足够了。
慕雪瑟让浮生把小月抱进自己院子的厢房,先替她把了脉,然后就去看她的腿。慕雪瑟在小月的两条腿上的要穴上按捏了几下,小月都毫无反应,慕雪瑟皱起眉头,“多久了?”
刚刚浮生抱着小月的时候,她就发现小月的腿不对劲,她按小月腿上的穴道,小月也跟毫无痛觉一般。
“二十一天。”浮生回答。
“怎么弄的?”
“掉进天山的上寒池里。”浮生回答,“冻坏了。”
慕雪瑟揉揉眉头,“你们去天山做什么?”
“她说摘了雪莲卖了可以换不少钱。”浮生看了小月一眼。
慕雪瑟微微心酸,看浮生和小月的衣着都很简朴,料子也极一般,显然他们在外面的生活并不容易,以浮生的心性本就不易在人群里生存,再看这小姑娘的性子似乎也是个不喜与人交流的。
“你不用难过,我们不是缺钱才去的。”明明慕雪瑟脸上没有丝毫露出伤心之色,浮生却是一下就感觉到了一般,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对慕雪瑟的情绪变化就极为敏感,他也许不是最了解慕雪瑟的那个人,但他一定是最接近慕雪瑟的那个人。他看着慕雪瑟道,“我们是无聊才去的。”
慕雪瑟顿时哭笑不得,“那采到了么?”
“采到了,”浮生回答,“但是都给小梦了。”
慕雪瑟微微一怔。
“刚好她也去天山采雪莲,是她救了小月。”浮生轻轻笑了笑,他想起九方梦一身粗布青衫,长发用一只木簪挽起,背着宵练剑出现在冰天雪地之中,他极为惊讶,不过五年,当初那个放手让他离开的少女已经沧桑至此。
她看着他,眼神平静明澈,一手拎出全身**的小月,对他笑,“你在找她么?”
当年依托在他羽翼下的雏鸟已经长出了抵抗狂风的翎羽,成为了自由翱翔于长空的苍鹰,孤独却骄傲。
若说五年前她是一柄刚刚开锋淬过鲜血的利刃,那么现在她就是一柄藏锋入鞘的宝剑,有什么成为了她的剑鞘,让她学会了收敛锋芒,懂得内敛藏拙。她通身的气势平和,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压迫,却又偏偏让人不敢进犯,仿佛那和煦之下掩藏着什么尖锐一般,越是看不见的风险越是让人害怕。
“她告诉我你五年前回来了,她说也许你有办法治小月的腿。”
慕雪瑟微微叹息,她没有问九方梦去了哪里,因为她知道浮生是不会问的,“她的腿被冻坏了,筋脉受堵,不过还是可以治的,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而且以后碰上湿冷天气难免会酸痛。”
浮生点了点头,坐在床上的小月依旧很安静,慕雪瑟让她做什么,她都没有反抗。浮生看着低垂着眼帮小月双腿施针的慕雪瑟。他细细地打量她相较于二十年前更为成熟的眉眼,忽然就奇怪,为什么他之前会觉得九方蝶和慕雪瑟像呢?
她们其实除了一层皮囊相似之外,没有半点想像之处,无论是神态,还是气质,说到底不过是他一叶障目罢了。
九方夜站在厢房门外探头探脑,公孙青一把拉着他就走,“你母亲再给人家姑娘施针,你偷看什么!”
“那个浮生真是个怪人,他带着的姑娘也是个怪人。”九方夜边揉着被公孙青拽痛的地方,边道。
一个少言寡语,一个一声不吭,也亏得慕雪瑟受得了。
“你看别人奇怪,又怎么知道别人看你不觉得怪呢?”公孙青笑睨了他一眼。
“也是。”九方夜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我研制出了一种新药,舅舅你要不要帮我试一下?”
公孙青向来从容淡定的脸顿时就绿了,甩袖就走,九方夜追在后面讨好地笑,“就试一点嘛,这是强身健体的好东西——”
“滚!你上次骗我吃了那什么升仙丸害得我三天三夜没合眼!”公孙青骂道,估计这世上能让他如此气极败坏有失形象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外甥了。
公孙青实在觉得头疼,这个九方夜的性格不知道像谁,浸淫医道,天赋惊人,却偏偏专爱研究那些失传已久的秘药。在朝堂上也是智谋过人,丝毫不输给他那对父母,真是后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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