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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涯没有回答离轩的话，只是道，“这个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没有回答，在九方梦心中那就是默认，莫涯默认了自己对于慕雪瑟的感情，虽然那是她一直都很清楚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心痛。她有些心慌地想，那么她守在莫涯的床边对他所说的话，亲吻他的唇，他是不是都知道了？她对他的心思和感情，已经暴露无遗。
“我还有的选择么？”离轩苦笑。
他没有选择，他已经败了，莫涯这是在给他活路，而这条路他也只能走。
“很好。”莫涯点了点头，对莫瑜和莫煜道，“剩下的交给你们两个人。”
说罢，他转身就要回甘泉宫，莫煜上前一步道，“皇上，蒋经义勾结犬戎已经叛逃，西北军已然叛变，北岭铁骑若是解散，北岭无强军镇守，北狄将会长驱直入，应当立刻调遣军队——”
“朕知道。”莫涯点点头，“如何调兵遣将，你和莫瑜商量吧，这天下迟早是要交到你们手里的，提早学会怎么守护也是好事。”
莫煜一怔，莫涯的话中透出了对他和莫瑜的信任，还有一种隐隐的放权之意，更重要的是莫涯的话语中带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莫煜退后一步，低头恭送。
九方梦站在阴影里，始终没有露面，她看见莫涯临进甘泉宫前回头看了她这个方向一眼，那一瞬间，她很确定他们的目光交汇，但是莫涯却没有叫他，他很快回转头进了甘泉宫。
九方梦轻轻地笑了一下，所以，这是莫涯对她隐晦的拒绝么？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她还是心痛得无法抑制。
但是她已经决定了，绝不让她的感情成为莫涯无法回应的负担，她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
再帝都以南三百里处，江明他们终于骑马在深夜追上因为乘车而速度不快的熙国使臣团。
显然慕青峰也已经得到了熙国大军异动的消息，才会连夜不眠不休地赶路，试图在被玄国发现熙国的大军异动之前离开玄国的国境。
可惜，因为“夜”的人还有不少都留在熙国境内，所以熙国大军刚刚开始北上集结，江明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慕青峰骑在马上看着带着十几个“夜”拦着他的江明，冷声问，“江明，你们这是做什么！”
“慕将军，主人有令，你们其他人都可以走，但是灵涵郡主必须留下！”江明骑在马上冷冷道。
“什么！”马车里的九方蝶撩开车窗，吃惊地看着拦在车前的江明，咬牙切齿道，“江明，你要反了不成！”
“为什么？”慕青峰问。
“慕将军其实已经猜到原因了不是么？”江明语气淡淡。
慕青峰的确猜到了，九方梦在帝都的时候都没有对九方蝶下手，更不可能因为私怨突然派江明来抓九方蝶回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九方梦知道了熙国大军的异动，她这是要抓住九方蝶来威胁九方宸！
“她清不清楚，她这样做，是叛国。”慕青峰平静道。
“熙国已经废了主人的郡主身份，将她逐出熙国了不是么？”江明冷下语调，“说到底，是熙国先抛弃了她。”
“所以她就要背叛熙国，背叛她从小长大的国家，背叛从小疼爱她的亲人？”慕青峰笑了一声，他看着江明，“那么你们呢？‘夜’是雪瑟姑姑在熙国所创，难道你们也要一起同她背叛熙国？”
“‘夜’的存在从来都是因为‘夜’要保护的那个人，”江明缓缓道，“那个人是我们的主人，是我们的指引，她之所求，就是我们之所欲，她要达成的目的，就是我们的目的，我们是因她而存在的，与国家无关。”
慕青峰沉默不语，他打量着江明几人，他知道江明几人个个都是不输于他的顶尖高手，而他们的使臣队伍里随行官员众多，都是毫无自保能力之人，随行的侍卫必然是挡不住江明他们的。他的武功再高，就算加上九方蝶的三个暗卫，只怕也是拦不下“夜”的人。
“慕将军，其实你很清楚熙皇这样做很不智不是么。”江明道。
【作者题外话】：四更
☆、第七百二十八章 波云诡谲（十八）
“怎么说？”慕青峰问。
“西南与蛮族的战事未平，皇上却是一听玄帝昏迷就急急集结大军北上，如此京中空虚，反而给了他人可趁之机。”江明看着慕青峰，缓缓道，“就算玄帝如今昏迷不醒，但是玄国仍有莫大人主政，玄熙两国国力相当，两国相争只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最后的结果就是给了蛮狄有了可趁之机。而且两国战火一起，为了支撑庞大的军费开支，两国朝廷必然要加重赋税，最后遭难的却是两国子民。”
慕青峰沉默不语，江明长叹一声，道，“当年王妃在斜阳城与玄帝定下‘斜阳之盟’，约定玄熙两国五十年不相犯，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无论是玄国还是熙国想要吞并对方都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让两国百姓遭罪，何不让这场注定没有赢家的战争被扼杀在未发生之前，两国化干戈为玉帛，继续这二十年前订下的盟约。”
“说的好听！”九方蝶冷笑道，“如果真想化干戈为玉帛，又何必要来绑架我，用我要挟宸哥哥！”
“这个世界上为达到目的，总是要用上一些不得已的手段。”江明垂眸笑了笑，看向九方蝶，“况且玄帝刚刚昏迷，熙皇就得到了消息，到底是谁这么快传的信，我想小蝶小姐是再清楚不过了。”
九方蝶面色冷然，“我身为熙国郡主，既然知道了玄国的异动，就应该向宸哥哥汇报，我可不是姐姐，愿意做一个叛国之人！”
“好一句冠冕堂皇之言。”江明大笑，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九方蝶，起初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九方梦出事他就明白了，因为这个九方蝶太过危险。他们这些暗人，天生就有一种直觉，对危险的直觉，这种直觉让他从初见时就开始排斥九方蝶这个人。
当年，慕雪瑟离开之时，他还未出生，所以领略不了当年雪妃的惊才绝艳，但是他想若是慕雪瑟跟这个九方蝶一样，他一定也不会欣赏她的。
“若是灵涵郡主真如自己所说的那么忠于熙国，又为什么要把半块龙髓赠给玄帝陛下呢？”江明冷眼看着九方蝶，“你明知道熙皇对龙髓所藏的那个绝世宝藏势在必得，可你不仅偷盗半块龙髓嫁祸给我主人，还将那半块龙髓交到玄帝手中。想必熙皇会突然决定对玄国发难，一定是你传信告诉他熙国失窃的半块龙髓在玄帝这里吧？”
“龙髓有两块？”慕青峰吃了一惊，龙髓之事本就蹊跷，他之前一直在熙国西南战场没有过多关注，但是他回熙国京城之后听说了九方梦偷盗龙髓的事情，又见九方宸派人满天下地寻找失窃的龙髓，他才觉得这东西实在可怕。
这龙髓不仅引出了九方宸内心的贪欲，也引出了他内心的恐惧，他一方面对那“得之者得天下”的绝世宝藏充满了野心，另一方面他又害怕着他人得到了这份宝藏继而危险到熙国。
不过一块小小的石头，却能让一国之君为之疯狂，真是太过可怕了！
慕青峰眼中露出几分危险之色，也看向九方蝶，等着她的解释。
“表哥，江明是姐姐的人，他自然是帮着姐姐说话，若是龙髓在玄帝手上，那就一定是姐姐交给他的，却想赖在我头上！”九方蝶满脸委屈地看向慕青峰，江明信不信她不要紧，重要的是只要慕青峰信她就可以了。
“想来，你也是这么告诉熙皇的吧。所以，就更不能让你回到熙国，否则有你在熙皇身边鼓动，这两国的干戈只怕是永远都化解不了！”江明冷笑看着九方蝶，这个少女，她的笑，她的哭，她的一言一行都是谎言和毒药，她就像是一个华丽的陷阱，藏着致命的危机。
慕青峰审视着九方蝶，仿佛在掂量着她的话的真实性，许久后他笑，“小蝶，我与你相处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但是小梦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对她，我很了解。”
“表哥的意思是不信我了？”九方蝶微微眯起眼。
“小蝶，”慕青峰淡淡笑，“江明说得对，两国若起战火，无论对玄国还是熙国来说都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皇上就为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宝藏，就如此鲁莽行事实在是太过不智。你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忠于熙国，为熙国着想，那你就该留下来，小梦想得没错，只要你还在玄国，皇上就不会轻易北伐。”
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两国五十年不相犯是雪瑟姑姑的心愿，我相信你身为雪瑟姑姑的女儿，一定和她想得一样吧。”
“慕青峰！”九方蝶登时大怒，“你不是从来令行禁止，奉行军令如山！皇上让你保护我完好无损地回到熙国，你现在是要违抗皇命么！”
“你会完好无损地回到熙国的，只是不是现在。”慕青峰转向江明，“只要你能保证小梦不会伤她，我就让你带她走。”
“慕将军请放心，只要熙皇退兵，主人自然会把小蝶小姐完好无损地交还熙国。”江明对慕青峰这么爽快有些意外，但是他敢做出这样的承诺，也是因为了解九方梦的心性，知道九方梦顾全大局，纵然再恨九方蝶，也不会冒着触怒九方宸的风险杀她。
“慕青峰！你所谓的铁面将军不过是浪得虚名！你居然与叛国者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让他们用我要挟宸哥哥！你还配为熙国大将么！”九方蝶怒骂道，当初是她向九方宸提议让慕青峰出使玄国，她看中的就是慕青峰铁面无私之名，她认定慕青峰必然不会饶过叛逃熙国的九方梦。让九方梦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交锋，看着自己又一个亲人选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是件再愉快不过的事情。
却不想，慕青峰不仅没有强行向玄国要求押回九方梦，还阻挠她杀林生，现在更是要把她交给玄国！
【作者题外话】：一更。。。。。。今天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