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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进入候机大厅的时候,我被带到了一边,他们让我脱掉帽子和口罩,他们看我的打扮似乎有问题,没准有传染病什么的。大壮出示了护照和一些医检证明,他们说要看下,我僵在那里,我被带了过去,我第一次面对了那尴尬,大壮跟菲菲在旁边不停地解释,最后把实情说了,他们似乎理解了,大体看了看,才算了事。
我拖着身子跟大壮走回来,我看到菲菲哭了,我的鼻子也酸酸的,我也想哭,可是我笑笑对菲菲说:〃没事,我很好!〃。
大壮咬着牙齿骂着那些人。
我戴着帽子和口罩坐在候机大厅里,静静地等待着,大壮和菲菲坐在我的旁边,菲菲一直安慰我,有时候也小心翼翼地想逗我开心,我偶尔对她一笑,意思是她不要这样,我既然去了,就会做好一切心里准备。
对面有一些人望过来,我微微低了下头,那已经不是勇气可以解决的问题了,我可以去冒险豁出生命,可是我还活着,在这些人面前,我总是像灵魂犯了错误,抬不起头来。
上了飞机,飞机慢慢地离开中国的土地,从高空望下,下面的景物越来越远,我想我离开的是一个时代,不光是一片土地,或者我离开的是自己以前的生命。我找不到我以前和现在的连接口,身为同一个躯体,可是心却连接不上了。
飞机穿入云层,身体慢慢地上升,闭上眼睛,美国?多么熟悉而又遥远的名字,我来了,来到你这片陌生的土地。
美国加洲。
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响起了那首《加洲旅馆》,闭上眼睛,沉浸在那音乐里,大概十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美国。
出了机场,感到气候有点不一样,有些热,大壮和菲菲脱去外套,而我不想脱。
大壮和菲菲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怕伤我的自尊心。
到处都是肤色各异的人群,穿着打扮五花八门。
我想我就要见到她了吧,即使他们搬走了,我们也能根据地址打听到他们吧,我们的心情很矛盾,为什么而来,说不清楚,有很多,更多的是对命运的不解,去寻找她的离开而让我们丢失的生活。
我们走出机场,在外面等的士,我的英语还算可以问路什么的,大壮几乎一句话说不上来,有些窘迫,菲菲更是没上过什么学,'奇‘书‘网‘整。理提。供'她的那些也是跟眉姐学来的,大壮拿出那张纸条上面有地址,原来眉姐爸爸开的饭店的地址,司机看了看,知道那地方,对我们微微有笑,说了声OK!
我们上了车,我不停地看着外面的景物,只是陌生,没有新奇,这不是来美国游玩,这是去寻找一个女人,一个迷失的女人。
司机跟我们随便说了一两句中国话,似乎很开心,〃你好,谢谢,功夫,哈哈〃,他很是开心,吹着口哨,我听出一句,〃来美国探亲吗?〃。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了我,很仔细的,突然不说话了,我也明白了。
大概四十分钟后,车停了下来,司机说:〃饭店以前好象失过火,后来没了!〃。
大壮急着用汉语说:〃你认识这家老板吗?他们现在怎么样?〃。
老外肯定听不明白,我想了下用不太流利的英语问他这句,他摇了摇头。
我们下车了,我没有动,我对大壮说:〃你们去问问吧,我不去,如果她还好,告诉我,把她带出来,按来事说好的,千万不要告诉她我来了,你们去吃个饭,然后告诉我地址,我看看她就好,一定答应我!〃。
大壮点了点头,菲菲又哭了,她急切地想去见到眉姐,他们嘱咐我不要乱跑,我点了点头,他们去了,我看他们走远后,躲到了路的一边,街上有人看我,我低着头。
他们离开后,我很紧张,我真怕她会突然冲出来,然后见到我,我尽量躲的不让他们看到。
《眉姐》大结局(完)
不多会回来了,在那找我,我走过去,大壮皱着眉头说:〃他们搬去郊区了,原来住饭店后面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有人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吗?没什么事吧?〃。
大壮摇了摇头说:〃他们搬走后就没什么联系,饭店失火后不久,他们就搬走了!〃。
“有地址吗?〃。
菲菲点了点头,拿了张纸条,说:〃好象是这个地方!〃。
我们又打的去了地址上写的地方,郊区越来越近,风景很是美丽,天蓝的出奇,我们在一处别墅样的木屋面前停了下来,那儿离那个地址有点距离,我想在这儿下来,我能再走远,下来后,仍旧是大壮和菲菲去找那地址的,我站到了一边,那儿有处小教堂,我一点点地往那儿走。
等待是着急的,这次等了很久,很久,他们还没来,我急坏了,心在发慌,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大壮走来了,远远的,只有他一个人,模糊的看不到他的表情,身子有些不稳,他慢慢靠近了,我看到了他的表情,沮丧,悲痛,说不出话来,我疯子一样地跑过去,他站在那静静地看着我,抬头望了望天,然后摇了摇头。
“她怎么了?告诉我,快告诉我!〃,多少日子来,我第一次如此疯狂地吼叫,〃告诉我,快告诉我!〃。
大壮抿着嘴,扭捏着表情说:〃她走了!〃。
我痴痴地问:〃去哪了?〃。
“去世了!〃,大壮说。
我抖着身子,瞬间跪到了地上,所有假设我都想到了,奇 ^书*~网!&*收*集。整@理可为什么是这样。
“不,你骗我,不,不会的,不——〃,我爬起来,跌跌晃晃地想往那边跑,结果被大壮一把抱住了。
他扶着我,我一直哭,一步步地往那个木制别墅走去,我看到了一个孩子,她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我,妮儿,她见到我,跑回了屋,菲菲的哭声越来越大,还有眉姐母亲的哭泣声。
大壮把我扶进了屋,我哭的身子都软掉了,菲菲跪在地上,我见到了眉姐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都在哭,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到处一片凄惨的场景。
我也跪到了地上,眉姐的母亲拉我,妮儿也跪我身边,我一把抱住了妮儿,然后放声地哭。
几次我几乎晕过去,被他们拉起,我该死,我混蛋,我是罪人,永远也无法赎罪,我来晚了,我再也触摸不到她的身体,悲痛的抓不住一滴眼泪。
我跪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除了哭,没有任何可以缓解这悲痛。
妮儿在我身边不停地说:〃你不要哭了,妈妈去天堂了,不可以这样哭!〃,菲菲也抱着妮儿,哭的死去活来,时间静止了,不再流动了,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无法承受了。
最后,我们都不出声地愣在那,我一直坐到第二天的上午,我们都那样。
我被大壮扶着跟他们去了墓地,在他们别墅的不远处,我见到了她的坟墓,在那里,精致的如她的样子,沉睡着她的灵魂,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跪到她的墓前,摸着那块石碑,没按美国的传统,是中国的样式,我摸着那石碑,冰冷的可怕,那墓前的玫瑰一样枯萎,凋谢,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声音嘶哑了,发不出声音,眼泪也流干了,只能张张嘴,手不停地抚摸着,最后扑在她的身上。
眉姐是在我跟通过话后的第五天离开的,当时他父亲阻止她回来看我,把她关了起来,其实在那天通话后,她父亲就打听到了我的消息,知道我失去了样子,脸上没有了一点人的模样。因此他不会让女儿回来,但他也没把事情跟她女儿说,于是就把她关了起来,然后收起了她的护照,所有一切手续。
那个下午,眉姐找到了护照,急忙跑出来,开着车,没想到她父亲追了上来,拦住她,因为避开她的父亲,她把车开到了路边的围杆上……
我恨她的父亲,恨,这就是你疼爱女儿的方式吗?这所有的一切的世俗。
我在那消沉了三天,一句话不说,就那样守在那,眉姐的母亲拿了一封信给我,是她留下的,她当时知道自己的情况后,阻止他父亲不要告诉任何人,电话都关掉,她不要让我知道,就这样消失,她说如果我们找来了,若可以来,知道了,把那封信给我。
我慢慢地打开信,看到了她的话,字是别人代写的,每一个字都犹如匕首插入我的心脏。
“小童,你还好吗?我很想你,想的厉害,你别怪我,如果你还想我,别怪我好吗?如果你有了幸福的生活,姐在天堂里祝福你们,如果你有别的事情隐瞒着我,姐说抱歉,姐对不起你,原谅姐不能让你知道,我也许就要走了,可我想你,姐想你,不想离开,可没办法了,姐爱你,你要相信这爱,从未有过,我感谢上帝让我遇到你,你给我的一切关爱,我今生都无法偿还,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还可以遇到你,也许那个时候,这世界可以再没有那么多的凶狠,没有那么多的偏见,一切都很美好,我还要大你九岁,我要疼爱你,把你如自己孩子一样的疼爱,你若以后有能力帮我照顾好妮儿,不要让她在人世被人欺负,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的疼爱……〃。
我所犯下的罪,已经无法赎救了,是我,是我造成的,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为什么呢?就是一句话的事,所有的命运都改变了。
我跪在那对她忏悔,在心里不停地说:〃我想你,我想你啊,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都是我的错,是小男人的错,我会用我的余生对你忏悔,乞求你的原谅,不管你去了哪,都要好好的!〃。
眉姐的父亲也在那里不停地忏悔,他信上帝了,做了牧师,他在那里祷告,他在对上帝说让他的女儿安息,可这些能换来吗?
人啊,为什么要在事情发生后,才去想到上帝呢?为什么要这样呢?
上帝啊?你真的存在吗?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吗?好人都被你早早地唤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真的能进入你的怀抱吗?那个天堂存在吗?
我恨你,我恨这人生,即使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意图,可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呢?
所有的悲痛都让我一次次的体验,我被它们掏成的只剩下了躯壳。我们要走了,命运留不下我们,我不想离开这地方,我想一辈子都守在那,我想等待她的回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