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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顾桩的电话,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
顾桩的号码她从没有存过,但是哪怕只有那一次通话,她都已经印象深刻。她的声音比起上次,风发很多,只是褪去了那层孤傲,显得亲和:“李小姐,我现在人在a市,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约你吃个饭。”
晚照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顾桩不可能是仅仅约她吃一顿饭,她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
她们约在一家环境较好的馆子,她赶到的时候,顾桩已经候她多时了。
晚照说了句不好意思,坐到了顾桩对面。
几个月不见,顾桩倒是没什么变化,眉眼仍是精致,笑得优雅得体,见了她便单刀直入:“李小姐,我想你肯定猜到我约你是有事要说的吧。”晚照点点头,说:“你说吧。”
顾桩看着她,笑容逐渐褪去:“上次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顾轼已经昏迷了几天了。医生说,他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我很怕,很自责……如果不是我前夫恨透了我,他不会联合别人害他的。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他醒不过来,我还能怎么继续坚守下去。所以,我给你打了电话……”
晚照有些无奈:“顾小姐,即使我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不是么?而且,我已经结婚了,我需要考虑我丈夫的感受。所以,我很抱歉。”
顾桩摇摇头,说:“你帮到忙了。还记得你的那条留言么,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吧。我当时觉得很无望,但是医生说,如果顾轼的潜意识里很想见你,不妨让他听听那条留言。”
晚照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桩,只想从她表情里找出一丝虚假的东西,然后再安慰自己,顾桩在骗她,她说的不是真的……可是顾桩的脸上毫无波澜,仿佛只在叙述一件事实,连眼睛都始终盯视着她:“我不知道将那条留言放了多少遍,但是我很庆幸他终于醒了。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这么爱你。”
“不……”她声音有些发慌,甚至吞吐,“顾小姐,我已经结婚了,你知道的。”
顾桩点头:“你放心,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左右你。顾轼车祸之后,会不时头疼,医生交代过,不可以让他受太大的刺激,但就在前天晚上,他像疯了一样,喝了整夜的酒,我怎么劝都劝不过,最后他喝多了,抱着我叫你的名字……”
顾桩眼里渗出泪来,却强忍着,挤出了一个笑:“原谅我是一个自私的姐姐,我不求你放弃现在的生活,只希望你知道,曾经有一个人,这么爱过你。也请你给自己,给顾轼一个机会。把一切想想清楚。另外……”
她顿了一顿,豆大的泪珠掉在了衣襟上:“我为我当年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
晚照不敢去看顾桩,一眼都不敢,她将头压得低低地,看着木质的桌子,看着上头的花纹,渐渐眼前氤氲一片,就连喉咙里都似乎卡主了什么东西,让她喘不过气来。
前天,她知道的。
他带她去医院肠胃科看医生,却阴差阳错地与她一起得知了这个怀孕的消息。他的表情一直冰冷而僵硬,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可是顾桩却告诉她,那晚上,他喝了一夜的酒……
他是顾轼啊,当年不抽烟,不喝酒的绝种好男人顾轼啊……
她终于想起来,他背对着她,站在枫丹白露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告诉她:“牺牲了太多东西而得到的,怎么可能不重要。”她在这一刻方知,早在很多年前,他就为她放弃过这一切了。
很久以前,她幻想过在多年后与他相遇的情景,他为人夫,她为人妇,彼此遇见了,点一下头,擦肩而过……可是为什么,真的实现了她脑子里的那些幻想,她反而难以接受,心痛不已。
顾桩叹了一声:“我无意让你为难,但是,如果不告诉你,对顾轼太不公平。”她顿了一下,说:“其实,关于枫丹白露行贿案,你可以去问一下谢意深……很抱歉影响了你的情绪,如果你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顾桩走了,留给她一句可疑的话。
她趴在桌子上,无力而孤独……她不相信谢意深做过这些,哪怕她曾经怀疑过,也质问过,但是在顾桩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最大的感觉就是,她在骗她,这一定不是真的。
服务生送餐过来,看她神色不好也不敢多问,东西放下,一鞠躬就走了。炒乌冬的香味钻进她鼻子里,却勾不起一点食欲,反觉得油腻,叫人作呕。她摸了摸肚子,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又再调皮了。”
她这样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饭也没吃,就准备结账回去了,才出了门口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倚在车门上,似乎低头等待着什么。她又走近了两步,顾轼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送你回家吧,我很抱歉,不知道我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晚照苍白地笑了下:“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约我吃个饭。”
顾轼替她打开车门,一面说:“那就好。”
她钻进车里,看他默默发动引擎,眉眼淡淡,侧脸线条明晰,好像就在不久前,她还坐在他车里,与他一起讨论回c市见他父母的细节,他那时总是对她微笑,用手指碰碰她,说她是“傻丫头”……
“我明天回c市,晚照,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他目光犹在前方,却一字一句,极慢地说给她听,“这其实,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晚照忽而无言以对,两只手绞在一起,半响才说了句:“谢谢。”
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车子停下,他说了句“到了”,她方回过神来,只是讶异顾轼会把她送到谢意深的公寓楼底。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再见。
顾轼点头,在她就要打开车门迈出去的时候又叫住她,目光认真而黯然:“晚照,我很后悔当初没相信你。也许曾经有机会的,是么?”她动作停滞在那里,一只脚在车内,一只脚在车外,手指还死死抓在车门上:“不是的,已经太迟了……回不去了。”
但是她不知道是时间太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被占据了。她松了手,头也不回地钻出了车子,迈着很大的步子朝公寓走去。
才进了电梯,她的手机就响了。
顾轼一成不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对她说:“谢意深是个好男人,晚照,你会幸福的。”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可是枫丹白露的……”
“替我说句谢谢。”
她有些错愕:“你说什么?”
顾轼顿了一顿,再次重复:“这次的贿赂案,替我谢谢他。”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她的手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动作,听筒里面已经嘀嘀的传来了忙音。
良久,她才垂了手臂,一面笑,一面哭出声。
仿佛是在感激,更是在庆幸。最后变成了愧疚,和自责。
那些她怀疑过,质问过的事情,谢意深说“你不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就好像几年前看过的一部香港电影,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台词便是“你不信我,怎么帮我”,当这些真相被别人说出来时,她才知她的伤害有多深。
顾轼的一句“替我说句谢谢”,如五雷轰顶一般。
她还记得他狠狠地吻了她,说爱疯了她才会管她这么多的闲事……这种感觉,不需要他来活剐了她,是她自己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顾轼与她,终成过去;而谢意深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然还在怀疑他。
这一切,无关聪明与否,也无关真假,纵使再愚钝,她也彻底明白了。
……
晚上,梁书云打来电话,说顿了鸡汤给她,叫她回家吃饭。
晚照正在收拾东西,那天买回来的大包小包,还有未拆封的领带盒,全部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她用脖子夹着电话,说待会打车回去,就听老李在电话那边喊着:“闺女,老爸去接你,我要比你/妈先见到外孙。”话音才落,就听见梁书云一声爆吼,电话挂断了。
回到了家,开门就听梁书云叹了口气,数落她:“晚晚啊,我说你们小两口最近有点不对劲儿啊。是不是吵架了?”
她皱了下眉毛:“妈,你乱猜测什么呢?”
梁书云别她一眼:“幸好是意深,不跟你计较。我看你八成又是没事找事儿,惹人家生气。你都老大不小了,马上就当妈妈了,怎么还是不懂事。”
她不高兴了,又像是在被人戳破了心事而恼羞,身子一拧就要往她房间走去,梁书云叫住她,说:“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别嫌妈唠叨,我这是怕你吃亏。”她扭过头来,语气蛮横:“我哪里吃亏了!”
“你是没吃亏,”梁书云哼了一声,“得亏老娘把你生的好命。不然你这脑子,最多也就是给人贩子数钱的份儿。”
老李赶紧来打圆场,拉这晚照进了阳台,一面说:“媳妇儿啊,你看看鸡汤好了没,我给闺女看下我的‘月如’,已经开花了,呵呵。”
‘月如’是老李养的仙人球,还是当年各大电视台播放《仙剑奇侠传》的时候,老李瞧着人家林月如长得漂亮,给他那路边捡的仙人球取了这么个名字。晚照一直觉得,她爸爸常年活在梁书云的欺/凌下,可能已经有些神智不正常了。
老李一个一个指给她看,月如开花了,尔康结果了,吟霜快死了……
她忍不住打断了老李:“爸,你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老李怔愣一下,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吟吟道:“你妈她不在乎我,吃饱了撑的才数落我,这就是爱啊,傻丫头。”
她鄙夷:“还挺享受啊……”
老李回答得肯定而干脆:“对呀,我享受啊!”
吃过了饭,老李拉着她下棋,梁书云收拾好碗筷,便给谢意深打了个电话。
晚照不禁放缓了动作,侧着耳朵听。
梁书云笑得很开心,向他汇报一般:“又吃了两碗饭,对呀,我看肚子也圆了。你感冒好点了没,t市那么冷,你注意着点……这你放心吧,她好好的呢……好,你先忙吧。”
听梁书云挂了电话,晚照忍不住问:“谢意深怎么了,他感冒了?”梁书云瞪她一眼:“你怎么当人老婆的,头几天就开始咳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