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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颢眼皮一抬:“呦,嫂子来啦,快快,咱谢哥可惦记你了。”
她被童颢拉近病房,一抬头,看到谢意深半躺在病床上,脸色不是很好地看着她。她尴尬地笑笑,说:“副总,我代《佳人》杂志来看看你,希望你早日康复。”
谢意深将目光收回,语气讥诮:“我看不必了,你连我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吧,这么过来有诚意,有意思?”
她心里“咯噔”一声,因为确实不知道他究竟因为什么才住院的,这时,童颢咳了一下,对谢意深说:“谢哥,咱们几个先走了啊,你跟嫂子好好谈,别激动,身子要紧。”使了个眼色,将那群男男女女全都带了出去。
这下,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她颤颤问他:“你怎么住院了?”
谢意深语气不佳,连表情都是横眉冷对:“这很重要吗?”
“谢意深!”她终于忍不下去了,“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回到以前不好吗,你还是我哥哥,我还是妹妹,就算你欺负我,报复我,都没有关系,可是能不能不要这样下去了,你不觉得很别扭吗?”
谢意深冷笑一声:“回到以前,多久以前?你跟顾轼认识之前吗,还是我出国之前,我叫你不许喊我哥之前?!”
那该是十年前了吧。
她穿着鹅黄运动衣,扎着马尾辫,一直巧笑倩兮,叫他“意深哥”的年纪。
她一直以为,谢意深是恶魔派下来的,成天算计她,欺负她。别人家的哥哥总是心疼妹妹,当宝贝疙瘩一样护着,偏偏他是个例外。
那时她家楼下有个小姑娘,跟她在同一个班级,平时各种竞争就算了,最后因为喜欢的男孩子喜欢的是晚照,渐渐起了恨意,有一次放学回来,喊了几个同伴,把她堵在了小区外头,恐吓威胁,就差动手了。
她当时心里又气又怕,却倔强地不肯认错服输,那女孩上来就是一爪子,甩在她侧脸上:“看你嘴硬,再问你一句,要你离开叶浩,听到没有!”
“不!”其实她哪里在乎是叶浩还是张浩王浩的,她骨子里就是觉得不可以认输,那女孩气急了,又要揍她。
这时候谢意深出现了,站在巷口呵斥一声,一群半大丫头全都吓得四处跑开了。他走过来,看她衣衫凌乱,似乎还被打了,只是皱着眉头训她:“以后再因为这些破事儿被欺负,我绝对不管你!”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是他们欺负我,你为什么不去骂她们!”
谢意深当时的回答很气人,说:“我对欺负别家姑娘没兴趣。”
晚照几乎不敢置信,看着谢意深苍白冷淡的脸色,想起很多以前觉得痛苦不敢的往事,可是在这一刻,似乎都变了味道:“你,你的意思是……”
谢意深没有回答她,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语气冷淡:“你走吧,你说的我都答应你了。走吧。”
她怔愣着半天没动,直到他咆哮一声:“滚!”
'20120423 020【我是如此爱你】'
晚照很听话的滚了。
因为有太多比这个“滚”字更可怕的东西,比如那些回忆里不曾留意的东西,比如他对她的感情。
直到跑出了很远,才发现该送给谢意深的果篮还在自己手里。
她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没有方向可走,是进是退,是逃是留,像是一道最难做的选择题,就这样横亘在她面前,逼着她做出选择来。
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重而急促,竟然一下子就无力般的蹲在了地上,医院走廊里来来回回有人走过,用不解或者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最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声询问:“李小姐,是你吗?”
她把头抬起来,看到了刀亦翩。
这世界真小呵,兜来转去,还是能遇着故人。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晚照发觉到自己的窘态,从地上站了起来,说了句没事儿:“我来探望朋友,送一个果篮。”
刀亦翩淡淡看了她几眼,叹了口气:“是那位谢先生吧?”
晚照点头,刀亦翩又说:“你们闹了什么矛盾了,他要这样虐待自己,得喝了多少酒,才能把胃喝成这样。”
她没想过他竟会是喝酒喝进了医院里,只好问:“严重吗?”
刀亦翩说:“不严重能住一个礼拜的院么,不过情况也没你想得那么不堪。”
晚照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先进去看他,我们改天再聊吧。”
刀亦翩点点头,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晚照嗯了一声,抱着果篮又往回走去,她想,就把果篮放下吧,放下了,就走。
她重回到谢意深门前,看到门缝微掩,便用一根指头轻轻推了一下。
越开越大的门缝,勾勒出更多的风景。
从窄如一线杨光,渐渐变成宛若天开,又好似一把折扇,敞开了几多苍凉。
而他立在窗前,身上是医院的病号服,青白相间的颜色,逆在晨光里,显得人消瘦而孤独。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是在看着窗外,或者说是看着楼下。他的头低低的,发顶埋在阳光里,被渲染成暖暖的棕黄,她忽然不敢再迈进去一步,只怕会打扰到他,更怕会被他看到。她咬紧了嘴唇,下意识就想要将门拉回来,可是,就在她的手快要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又被人拍了一下。
这次是个小护士,狐疑地看着她:“小姐,你站在这里干嘛呢,是要进去还是出去,别堵着门啊。”
她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撞,将那小护士又给撞了出去,那护士“哎呦”一声,有些生气:“你这人在搞什么啊?”
她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往后退,眼睛始终低低的,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去老远,只是不敢停下来,不敢回头看。
有太多东西她不敢去揣测,不是她不自信,而是她害怕那些都是真的。
“李晚照……”
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想自己一定是傻了,才会停下来。果然,那人走来几步,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体一转,面向自己。
谢意深看着她,声音生硬,沙哑,甚至微颤:“你又回来做什么?”
她摇头:“我……我不知道……”
谢意深似乎是要看到她心里去,良久,他才笑了一下,语音悲凉:“晚晚,我是疯了,我才会这样爱你。”
他覆过来,冰冷的唇印上她的。他的手心却惹得发烫,生出些许汗珠,只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然后是腰,最后将她紧紧揉在怀里,与她缠绵而吻。
他的唇,味道微微苦涩,也许是药片的味道。她渐渐忘记了挣扎,而他唇齿啃噬着她,或深或浅,最后终于慢慢松开:“晚晚,你走吧……”
他抱着她,声音轻轻的吹到她耳边。
那个小护士早就被这热吻吓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他们,有仿佛知道说什么都不好,便踟蹰了一下,才说:“那个,谢先生,你不宜走动,能不能先回病房?别为难我了,昨个晚上你偷跑出去,院长就……”
谢意深没有动,眼睛看着她,微笑说:“你走吧。”
晚照回到公司的时候,已近中午。
果篮还是买时的样子,只是保鲜膜有些皱了,被她划了几个道子。姚静看见了,一把将果篮夺了过去,笑嘻嘻道:“嘿嘿,今天吹得什么风啊,还有免费水果吃。”
沈月恨铁不成地敲了她脑袋一下,说:“你这丫头怎么缺根弦儿似的。”
又对晚照说:“你没事儿吧,怎么失魂落魄的模样。”
晚照摇摇头,说没事儿,便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开始工作。
这几天,《佳人》内部一直矛盾不断。
杨晴在无形中给广告部的人施压,说从下期开始,要多加五页的广告。广告部的人几乎快要怄死:“有没有搞错,这一期销量攀升,是因为有顾律师的噱头,下一期没有了,我们还不得跑断了腿去拉广告。”
杨晴只是媚笑一声:“这就要看你们广告部的人办事能力如何了。”
杨晴的笑里藏刀,矛头直接就丢到了当事人身上,终于有人沉不住气,说:“不如期待咱们绯闻女王,下一期再创佳绩!”
晚照突然觉得好无力,身陷这样一个尔虞我诈的圈子,有时候做与不做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从前她还以为杨晴的处处针对,是因为当年的顾轼,但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对于杨晴来说,顾轼也好,职场也罢,她不过是要看着老仇家一败涂地,不能翻身罢了。
临下班的时候,杨晴又丢给她一个case,说:“明天玉女罗紫玲要去出席一个化妆品的代言活动,全公司就你最闲,明天跟Vivi一起去跟。”
Vivi本名林微妮,是杨晴的得力下手。
晚照将资料接过去,杨晴又说:“李晚照,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别连累了广告部的同事。低声下气拉广告什么的,毕竟不是什么好差事,你说呢?”
晚照抬起头,与之相对:“放心,杨副主编,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有人说,当你感情错综复杂,纠结难解的时候,就工作吧,拼命的工作,把时间全部用尽,也许那样就可以忘了背后还要面对的人事。
'20120424 021【隔世】'
罗紫玲是近几年才红起来的艺人,早年被香港名导挖掘,出演了一部年度大热的影片,就此一炮而红,随后演而优则唱,亦在乐坛夺得一席之地。其实罗紫玲除了长相甜美,气质颇佳,学历上,也是令人望尘莫及的。故而一直备受娱乐圈的推崇。
晚照了解到,这次代言的产品是国际知名的化妆品集团美黛佳本季度的主推新品。当年还在上学的时候,寝室里只有杨晴一个人会用这样奢侈的牌子,苗小苗就曾揶揄,说:“美黛佳,果然是爱美的代价啊。一个眼霜就赶上我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她和林微妮赶到现场的时候,正是早上九点多,即便是这么早,酒店门口也围满了记者,晚照往酒店大堂瞄了几眼,看见大部分位置都被用来做新品推介的场地,现在正人来人往的布置着。
林微妮穿了一件卡其色的无袖衬衫,衬得人水嫩白皙,估计也是怕被晒到,从包里拿了防晒喷雾朝胳膊补了补,冲她说:“你在外面